黎明之际，许杨奕终于将书房整理完。
之前用的那些草纸都被放在一个大箱子里，盖上盖子，等着二次利用。
刚刚拿起手机，便收到一条信息。
林止行：【奕姐，醒了吗？】
林止行：【蒋勇提审完了，你说得对，他的确认识你。】
许杨奕拿着手机的手握到发白，等着对话框上的正在输入中结束。
林止行：【制d贩d过程供认不讳，但对于当年你母亲的案子，他不承认】
不承认么。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许杨奕还是感到愤怒与无力。
如果蒋勇不是的话，线索就在这断了。
除非能想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许杨奕这些年用过很多办法，就算濒死了，也记不起来一点细节
林止行：【我们用了好多方法，软硬兼施，但他还是拒不开口，要不你抽空来一趟，见见他？】
许杨奕打在对话框打打删删。
崩起的青筋章示着内心的不平静，过了许久，才终于又拿起手机【我知道了，下午去找你】
她压制着自己的手，生怕抬起来，就会将整个屋子填上血腥的恶臭。
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那个藏在隐藏联系人里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对面也没有接。
跟往常一样，只有机器的冰冷声线，刺得许杨奕浑身发寒。
就在她昏昏沉沉要解开表带之际，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许杨奕，醒醒了，我姐好像叫你呢。”
扣子崩开的地方露出丝丝深红，又被它的主人扣死。
许杨奕按了按胸口，压下吐意，“来了。”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从卧室出来一脸焦急的侯默，连鞋子都没有穿，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她连忙接住来人，“做噩梦了？”
直到熟悉的气息铺满侯默的壁腔，刚刚跳个不停的心脏才安稳下来，“嗯，许杨奕，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么？”
许杨奕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刚刚差一点，就让侯默看到那种血腥的场面了。
她将侯默拦腰抱起，“怎么连鞋都没穿，小恒星都知道出去要穿鞋呢，姐姐怎么忘了。”
一直到了床上，侯默都没把人松开。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一觉醒来许杨奕不在的感觉，除了心慌还是心慌。
却又不能逼迫许杨奕说谎话，类似于肯定不会离开这种话。
许杨奕用手蹭着她的发丝，把玩着，“姐姐知道今天能听到小宝宝的心跳声了么？”
侯默思索了一会，“嗯。之前求的玉佩也可以去取了。”
这时许杨奕才想起来距离从寺庙回来，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他已经习惯了在那厚厚的本子上用多少周多少天的方法记日子，都忘了日期。
可是今天下午似乎不行了。
将窗帘拉起，冬日暖阳渐渐透了进来，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并没有因为冰天雪地而颓废。
怀中的人与回来之前似乎没什么变化，除了鼓起的小腹渐渐有些发硬了。
“侯小默，今天可能取不了玉佩了，一会儿检查完，还得去一次警局，回来可能都天黑了，台阶不安全。”
侯默没有声音许杨奕就静静等着，直到她说，“那我跟想想去吧，然后你去警察局，等回来就能戴上了。”
“姐！你们干嘛呢！走啦！”
许杨奕无奈笑了，“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侯想平时可不会这般打扰人，大概是昨晚被许杨奕气到了，才显得这般急切。
一月的哈里还是冷的会冻死人的，必须多穿，起初侯默是有些不愿的，但是架不住许杨奕装可怜卖萌，便任由给她套了一层又一层。
等到侯想看到的时候看到她胖得像企鹅，嘲笑完又挨了侯默一顿教训。
在惨兮兮的嚎叫声后，才勉强能跟着去医院。
————
“先去量一下体重和血压，然后把这个信息表填了建档，再去抽血，验尿，之后回来就好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拿着各种报告单又回到了张医生办公室，准备做更深入的检查。
“alpha先在帘子外等一下，omega跟我进来，躺在床上，把腿张开。”
许杨奕和侯想在帘子外紧张得大眼瞪小眼，幸亏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张医生说，“可以了，穿上吧，骨盆大小合适，虽然两个宝宝顺产会很辛苦，但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还是推荐顺产的，对你日后的恢复也会好一些，现在还早，你们可以慢慢商量。”
可这两个对于侯默来说哪个好像都不适合，顺产疼，刨吧，但术后的疤痕又怎么办，侯默可是演员啊。
“NT数值正常，没有早唐，情况不错，现在来听听小宝宝的心跳声吧，想记录的话，可以录一下音。”
侯默躺在B超机前的床上，把衣服往上拉，还是像上次一样冰冰凉凉的触感，
“两个胎儿的位置都不错，可以看到正脸，鼻骨看到了，膀胱看到了，心脏看到了，四肢有了……NT1.4，很健康，现在要准备打开声音了哦！”
几秒钟后，侯默听到了砰，砰砰砰的打击声。
很神奇，这是他们第一次真的感受到两个鲜活的生命正在孕育，而且，在经历了种种粥，还是健康的。
侯想激动地扣着许杨奕的胳膊，不断输出着“啊啊啊啊！好可爱！好有活力我要当舅舅了哎！”
一直到出了医院的门，都这副笑得不值钱的模样。
“姐！到时候第一个让我抱好不好！”
侯默挑眉的动作跟原来的许杨奕越来越像，“不行，长的像你不好看。”
许杨奕看了一眼侯想像被雷劈了的样子，止不住笑。
关于第一个谁抱的问题，许杨奕没有什么想法，这样看来侯想才像一个要做父亲的人一样，一会儿闹着要去买衣服，一会儿畅享未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出生的原因，许杨奕对这两个胚胎还没什么想法，甚至可以说不亲眼看到的话，就想不起来一样。
就算是从没有经历过，许杨奕也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不太对劲，甚至可以说得上不正常。
可具体要怎么做，她还没有找到答案。
————
“许小姐来了？”
经过那次缉d案后，这里的人似乎都记得许杨奕了。
就连门卫退休的老民警，都能跟许杨奕聊上两句。
“嗯，李叔，林止行在哪您知道吗？”
老大爷戴上大棉捂子，从保安亭里走出来，“是为了121那个案子？”笑呵呵地问着，似乎要是跟他说两句当时发生的事，他就能将这一生的传奇经历都将出来一样。
许杨奕不得不感叹于警局给案子起名字的方式。
这可真是哪天发生的就叫啥啊。
“对，来做个笔录。”
听完这话，老大爷拍了拍许杨奕的肩膀，领她往不远处的重案组办公楼走，“年轻人啊，就得为国家多做贡献，特别是alpha，更得为保护家人出头不是？现在的小年轻啊，都生活的太好了，忘了还有好多危险潜藏在暗处了，等到发现就晚喽。”
老大爷在门口刷完卡，站在旁边，“你往里走，再最后面那个岔路往左拐个弯就到审讯室了，他们应该都在那呢。”
“嗯，麻烦您了。”
“欧呦，不麻烦，这孩子。”
门后的空气与许杨奕想象中不一样，没有什么消毒水之类的刺鼻的味道，也没有公众场合混杂在一起的信息素。
反而有一股浓浓的泡面味。
果不其然，许杨奕到的时候，林止行正跟几个人蹲在门口吃泡面呢。
吃得还挺想，也不知道多久都没吃过一顿正经饭了。
看到许杨奕来了他连忙将剩下的烫喝掉，顶着一嘴泡面味起身，差点让许杨奕回手就给他一拳。
“奕姐，那边还有一桶泡面，你吃不吃？”
好了，这回真的结结实实挨了许杨奕一拳。
旁边的人幸灾乐祸的看着林止行呲牙咧嘴。
林止行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吧唧吧唧嘴，“不吃就算了，一会我吃。”
许杨奕深吸一口气，压下再出一拳的冲动，“说正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杨奕终于听完了大概的流程。
“蒋勇很完整的交代了贩毒团伙的贩毒流程、制毒流程和每次交易的时间地点，但就是对当年的事闭口不言。第二次的时候，就非得吵着要见你一面，才开口，没办法只能请你来一趟了。”
逼迫人直面内心伤痛是不道德的行为，林止行知道许杨奕在这个案子里受过多重的伤，所以上面请许杨奕来兼审的批文下来了许久，林止行都一直扣着来着。
直到马上就要开庭了，才不得将许杨奕叫过来。
“好，我知道了，我来试试吧。”
“等一下！”
在许杨奕要压下门把手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这个案子，会不会就是许杨奕病情的根源呢？
想法一瞬间在林止行脑海里呈现，遍不想让许杨奕再重走一遍当年的事了。
许杨奕挑眉，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但既然来了，就必须当面问问他。
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妈妈？
为什么对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痛下死手！
又为什么，非要留下那个几乎活不了的小孩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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