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已经苏醒,接下来只要好好养伤就可以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各种检查,侯默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谢谢白医生。”
不知道是不是侯默的错觉,似乎每次许杨奕的主治医生都是白系。
也就是想了一瞬,注意力便又放在许杨奕身上,不得不说所有检查的过程她都很配合,但还是令侯默感觉到心慌。
自从醒来时从叫过侯默一声后她就没再说话了,眼睛木讷,身体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天花板,让侯默刚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看与观察了半天的王思菲对上眼神,跟在她身后,见许杨奕还是乖乖坐在床上,悄悄出了门。
“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活得就像一具尸体,就这样放任下去很危险。”王思菲叹着长气。
这次比以往的每次复查都要严重,以往只是单纯的沉默,如今显然是连人都没力气回应了。
王思菲的话给了侯默当头一棒,所以还是太过侥幸了么?
“那现在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说着,咬紧了下唇,将嗓子里的哽咽咽下去,“我是不是不该这么自私的把她留下,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没有一丝留恋的了对么?”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许杨奕现在确实对谁都提不起兴趣,她只能适当将话说得委婉点,
“侯默,你要对自己的有信心,对许杨奕有信心,我看得出来,你在她心理很重要,她比你想象中要更爱你,所以没有你想得那么可怕。”
侯默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可我不管怎么说话,她都没有回应了。”
就在刚刚,她试着根许杨奕说了很多次话,却少有回应。
“她能听到你的话,不是不想回答,是不能回答,游戏你也玩了不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觉得游戏里的原型就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设计的,那我们就反着逻辑来试试。既然她觉得失去了活着的意义,那就直白地再给她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跟你绑定在一起。”
但是这样做,有一个极大的弊端,“侯默,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以后再行动。一旦将她绑定后,你再离开,那她就真的没救了,这样就相当于把她的命绑在你身上了,压力......很大,所以我希望你在做之前先想清楚。”
就像王思菲说的,处于黑暗漩涡中的许杨奕最严重的时候会失去对所有事情的判断,她的一切行为准则,都是根侯默挂钩的。
也因此一旦侯默离开,许杨奕就会立刻崩溃。
但这也是最有效的一种办法。
可在侯默听来,将许杨奕的命绑在自己身上的行为,又何尝不是给自己续命呢?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可犹豫的,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无论发生什么,你哪怕是一起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啊。”
听起来令人惊悚的话,确是侯默现在能给许杨奕的唯一保障。
王思菲点头同意,又瞄向她的腹部,思索着开口,“但是你不能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不然她不会同意你生下来的。”
“为什么?”她的话所表达的意思跟侯默印象中的许杨奕截然不同,“她,是不喜欢小孩吗?可是她对小恒星都那么温柔......”
至于王思菲为何知道许杨奕对小孩子的反应那么大,还要追溯到几年前治疗过程中的催眠放松。
“你说的没错,她并不讨厌小孩,何况是你的孩子,可是着一旦牵扯到她的血统,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作为她治疗师曾经让她设想过这个场景,但效果却并不好,比你当初的反应都要严重,甚至激起她的防御系统,之后就不了了之了。我猜测她是讨厌自己到无比自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败类,连带着自己的血都下意识的认为是肮脏的了,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降生的。”
侯默不敢想象许杨奕之前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厌恶自己到这种程度啊,她明明是个极度温柔的人,但问题就更大了,既然如此,这个孩子要不要留呢?
王思菲看出来了的欲言又止,推了推眼镜,“这个孩子你想留的话,也挺好的,就是跟许杨奕说的时候,可以先不明确指明这个孩子的另一血缘亲属是谁。最起码这段时间不要让她知道,等她情况有了明显的好转,能正确认识自己了,再告诉她吧。”
没有任何预兆的改变让侯默紧皱着眉,她需要一些消化和做决定的时间。
“你去吧,这孩子之前受了太多苦,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公平,但出于我的私心,我真的希望她能恢复健康,你去陪她吧,她需要你。”王思菲拍了拍侯默的肩头说到。
吹了一会儿冷风回到病房的时候,许杨奕还与自己走之前保持这同样的姿势,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气色好一些,然后上床与许杨奕面对面坐着。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双手捧住许杨奕的脸能看清许杨奕状态的那一刻,一切封装好的情绪又不受控制般涌出。
拼了命忍住流泪的冲动,却没抵挡住眼眶的红,喉口翻滚了一阵后,声音终于具象化。
“你爱我吗?许杨奕。”
一如既往地寂静。
许杨奕没说话侯默就那么静静看着她,不时揉揉她的眉头,将上面的褶皱抚平,恍惚间听到了一句不太清楚的话。
“为什么要救我?”
“你说什么?”侯默松开许杨奕,从她怀里出来,试图听清那句低喃。
“让我走吧,我好累啊,姐姐。”
屋子里又没了声音,侯默重新将脸埋在许杨奕脖颈处,不想让她担心。
缓了一会儿,等到说出的话不再破碎的时候,笑着安慰,“许杨奕,你答应我的那一天就逃不掉了,让你走,又能去哪呢?你这辈子,都跟我绑在一起了,知道么?”
一辈子吗?可是人类眼中的一辈子又是多少年呢?
“一辈子好长啊,什么时候才算结束?”
许杨奕的声音带着些许懵懂,就像个刚刚学会说话,渴望知识的小孩子一般。
事实上现在的她,跟小孩子也没多大区别。
毕竟侯默不知道她的心理情况进展到哪一步了。
“就是我还活着,你就要一直在那么久!”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段很幼稚的对话,可就是这般简单的对话,侯默整整等了几十分钟,才等到许杨奕的回答。
“可是这太久了啊。”
以往正常的交流,对于现在的许杨奕来说,都成了需要耗费精力的事。
所以侯默也有足够的耐心,等她愿意开口回应。
“怎么会很久呢?我甚至觉得一辈子太短了,一闭眼再一睁眼好像就过了10年。”
“为什么,非得是我呢?”许杨奕眼中的光越发黯淡了。
“因为你值得啊,许杨奕,你要记得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值得的人,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愿意跟你一起面对。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对么?这世上有很多事是不讲道理的,就比如你,再比如我,我们两个结合在一起,负负得正,就是最完美的一对。其他人,都做不到这种事情,只有我们两个才可以,不要再说这种伤害自己的话了好么?”
后来又觉得这几句话危害力似乎不够,又加了一句,“如果阿奕非要走的话,那一个小时后,你就会在阴曹地府见到我……”
“别说了,姐姐,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一次,许杨奕瞬间就做出了反应,立马捂住了侯默的嘴。
在有记忆以来,从来没一个人将满腔热烈交付与自己,不论自己有多么不堪,她似乎都不在乎。
可眼前这个人对自己的需要,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连母亲都未曾给予过的耐心,许杨奕都从侯默这里一一得到,甚至不惜为了自己这样一个怪物,献出自己的生命啊。
想到这里,许杨奕终于忍不住,她蜷起身子,将头埋在侯默肚子上,泪水渐渐打湿了侯默的衣衫。
就像一个得到了一颗巨大的糖果的小孩子,万分珍惜着,却不敢放手,死死拽着侯默的衣角。
侯默的话令许杨奕起了私心,渐渐变得更加贪婪。
还能活多久许杨奕不知道,但唯一清楚的是那颗不断因为侯默跳动的心脏,在因为侯默的话狂舞。
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可以再贪婪一些,放肆一些,再从侯默那里得到多一点的糖,然后为了回报她,献上生命作为代价,直到她不再需要我的那天……
侯默看着她情绪的释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了。
怀中的人哭得悄无声息,如果不是时不时重些的换气,侯默根本不会发现许杨奕哭得厉害。
看她哭得有点停不下来,又不知是自己那句话触动了她,一边觉得有趣的同时一边抱着她,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她的背,等到她情绪平稳了一些才将人放开。
刚刚坐直身体想要说一下孩子的事,却没料到,对面的人突然倾身吻了过来。
一段时间后,许杨奕满意地低头欣赏着侯默那被弄得红彤彤的唇,见人大口喘着气,便把她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平复着呼吸。
哪怕是刚才那一动扯到了胸口的伤,心里也甜滋滋的,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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