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富商瞬间被提起来悬在半空中，他被衣领勒得面色涨红，双脚在空中胡乱蹬着。
沈枝意唯恐燕清川劲使大了，提心吊胆的出声说道：“快说！再不说你就会死在这。”
贾富商双手挥舞着，一个劲的嚎叫：“我说，我说。”
贾富商又被甩到地上，他没有立刻说出实情，反而坐在地面上似乎是想拖延时间。
燕清川上前一步威胁道：“刑讯室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既然你不说....”
燕清川话还未说完，贾富商跪在地上爬到他面前哭诉道：“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全家老小的姓名都在他手上，若是我说了他们即刻就会死的。”
沈枝意：“可若你不说，刑部也不知去哪救人。但对方肯定知道你被抓了，所以你还觉得你的家人能善终？”
贾富商被她三言两语分析的头头是道，思虑了一会忙不迭道：“我说就是了，其实当晚那人并不是抵在我身后的，他也并未蒙面径直冲我走来。他的身高身形确如我刚才所说，我也看清了他的真实模样。”
沈枝意：“什么模样？”
贾富商咽了口唾沫，想了想道：“大方脸络腮胡，腰间缀了枚金色的令牌，上面好像刻了个‘林’字。”
贾富商描述的很详细，燕清川在脑海里搜寻这个人的身影，最终锁定了一个人。
“我知道了。”燕清川语气清冷的说道。
沈枝意还没来得及问他详细的，他便带着刑部的士兵往外走。
直到一行人在吏部员外郎林磊府前停下，沈枝意才知道贾富商指认之人便在此。
天空已暗沉下来，大街小巷的摊贩早已闭摊回家，街道上一片寂静，唯有士兵们手上举着的火把在黑夜中燃烧着。
此番动静惊扰了守门的小厮，他打开门看了眼就被门外的阵仗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出来问道：“你们是何人！竟然骚扰尚书府，好大的胆子！”
燕清川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吓他双腿打颤，急忙就想回去把府门关上。
“慢着。”燕清川凌冽的声音传出，小厮浑身一愣。
燕清川举起手上的令牌不急不缓的说道：“本将军奉命搜查失窃军械一事，如今线索指向你们尚书府，特来搜证。”
许是外面的动静惊扰了吏部尚书林磊，他特意迎出来谄媚的笑着：“燕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贵干呐。”
燕清川把令牌挂回去，掀起眼皮懒散的看了林磊一眼，淡淡的说了句：“给我搜！”
林磊脸上的伪善立刻就挂不住了，急哄哄的拦着他们，扬声道：“放肆！简直是太放肆了！我乃吏部尚书，陛下都要给我几分薄面。”
燕清川踱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尽是不屑之情：“那又怎样，林尚书是要抗旨吗？”
林磊急躁的表情一变，碍于圣旨的威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后一甩袖子转身往府里走。
士兵们举着火把在府里上上下下的搜，动静之大闹得府中众人探出脑袋来看。
但在看到燕清川阎王般的表情后，缩了缩脖子又把脑袋收了回去。
沈枝意跟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后腰轻声道：“朝中姓林的官员那么多，你怎么这么快就推断出是林尚书的？”
燕清川低下头细心解释道：“那个富商说的这么清楚，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沈枝意了然的点点头，而后过了一会又皱着眉头说道：“可我记得林尚书是五皇子的党羽，再怎么也不会参与到赵煜凡这些破事中啊，莫非......”
沈枝意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莫非林尚书是双面派，表面上站在五皇子一派，背地里却在为赵煜凡做事？”
燕清川摇了摇头，“不一定，等搜查结果出来再下定论也不迟。”
两人这边刚交谈完，林磊怒气冲冲的走到燕清川身边泄愤道：“你瞧瞧这些兵把我尚书府弄成什么样了，若是没查到所谓的证据，我定要到陛下面前参你一本。”
燕清川不紧不慢的瞥了他一眼，“要万一查到了证据，林尚书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脑袋吧。”
林磊冷哼一声，背过身对着他：“我林磊做事光明磊落，才不屑于做这盗窃害国之事，尽管去搜好了。”
“禀告将军——”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小木匣子。
“说。”
士兵双手递上匣子恭敬道：“这是在林尚书书房里找到的，属下查看过了，是他与军械交易者往来的信件。”
燕清川接过匣子，慢条斯理的揭开它的盖子，饶有兴致的看了林磊一眼：“林尚书，还有何好说的？”
林磊满脸不可置信，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我行事光明磊落，怎会干这种勾当。”
燕清川拿出信一封封看完后，展开放在他面前：“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这会没话说了？”
林磊目眦欲裂，想上前毁了这些信：“伪造！一定是伪造！有人想要栽赃陷害我！”
燕清川眼疾手快的收回信件，放回木匣子的同时抬头看了眼士兵。
士兵心领神会道：“字迹比对过了，确实是林尚书的。”
林磊还想辩解什么，又有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过来。
“启禀将军，这是在府里库房搜出来的军械，将军过目。”
燕清川把手上的木匣子交给沈枝意，然后走上前检查箱子里的军械。
盖子掀开后，里面军械散发着瘆人的寒光，在月光的照射下惨白。
燕清川拿起其中一柄剑，看了眼上面的标记后，放回去道：“和失窃的军械是同一批，林尚书还有话说？”
林磊已被两个士兵擒住，此刻垂着头似乎是放弃挣扎了，良久才缓缓说道：“物证具在，我还能如何争辩，没做过便是没做过，我相信陛下明察秋毫，定能还我一个清白。”
燕清川刚想招手叫人把他带走，林磊夫人大老远就哭喊着跪倒在燕清川面前：“燕将军，我家老爷是被冤枉的，他平素最是磊落善良之人，怎会做出此等害国之事，求求将军放过我家老爷吧。”
林夫人哭得声泪俱下，哐哐的在燕清川面前磕了好几个响头。看得沈枝意都有些于心不忍。
燕清川连忙把她搀扶起来，语气也没刚才硬：“林夫人快请起，兹事体大，我一介武将只负责事情查办，其余的还是由陛下定夺。”
沈枝意安慰道：“是啊林夫人，若尚书真是被冤枉的，陛下自会让他回来。”
林夫人站在原地抹泪，看着林磊被带走的方向，眼底满是不舍和眷恋。
最后她挥着手帕冲林磊的背影道：“老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会和孩子们在家中等着你的，我相信你。”
林磊一个阳刚壮实的男儿竟被林夫人的这句话引的落泪，他哽咽着说道：“一定会的。”
沈枝意两人走出尚书府，天色如被墨色晕染般，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穹顶上几颗微弱的星星闪着光，昭显着它们的存在。
沈枝意抬起头伸手在半空中比划着，正好框住一颗星星，她转头问到身边人：“你说世间之人的感情真有这么强烈吗？”
她不是没有看到林夫人对林磊的不舍，反而看得清清楚楚。
可林磊盗窃军械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林夫人不但没想着如何逃脱尚书府，反而还想跟林磊同甘共苦、同生共死。
世间真有这样不惧生死的感情吗。
沈木木（不解）：世人情感真有如此强烈？
燕清川（深情）：自然是有，比如我 对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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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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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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