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娍知自己是女孩家,不宜常在外面闲逛,便吩咐胭脂隔几日外出时去看几眼李知鸣在不在街上,胭脂去了许多次,从没见过李知鸣。这一次,她没带去李知鸣的消息,只捎了句话给陈乔娍,说是赵小姐邀请她去茶馆坐坐。
第二日,陈乔娍就带着胭脂如约而至。此时的茶馆已刷完了漆,铺着一层浅咖色的格调,里边柜台后赵伊倩正在摆弄着玻璃罐子,听见门口的声响,不经意抬眼发现了陈乔娍,立马笑着迎出来了,边吆喝店小二泡茶来。
赵小姐搀着陈乔娍选了个最暖和的地儿坐下来,她笑眯眯地摸了摸陈乔娍的脸蛋,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然后指着一个高大的檀木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那里有许多书大概是平日家里不让你看的书,你到时候可拿几本解解闷,还有几本是我的作品,你也可瞧瞧。”陈乔娍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她站起身望向墙上的画,在幅幅牡丹山水重彩间,有一张留白不少的水墨。
“那是《燕无歇》,”赵小姐走过来也看着那幅画,“这里所有都是我的画作,而这幅是唯一让别人帮忙题名的,客人们对它不怎么喜爱,却是我最得意之作。”这幅水墨背景是大铺色的青色山水和袅袅炊烟,唯有介于山水与留白处的两只环绕在其之间的展翅小燕,大景的控笔肆意奔放,燕儿却是细细勾勒,陈乔娍只觉眼熟,原来是与上次买的油纸伞有些许相似。
“自己最喜欢的作品为何让别人来题名呢?”陈乔娍不解。
“因为那位故人在那时于我而言太重要了,每次看到它都能想起许多许多。”
陈乔娍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赵小姐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拉着她坐下,给她倒茶:“这是今天早上到的上好白茶,你一定得尝尝。”陈乔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有些苦涩,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我不懂茶道,但我家长兄懂一点,他最爱的就是白茶。”赵小姐便吩咐小二拿来几包茶叶给陈乔娍,叫她拿回家给长兄品尝,并说他一定会喜欢。陈乔娍收下了,心中不由得生出许多好感,感激地说:“赵小姐,您真是太好啦,他一定会喜欢的!”赵小姐看着她欣慰地笑了,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却逐渐空洞,似失了魂,陈乔娍刚想询问她怎么了,这时却走进一对男女,陈乔娍定睛一看,竟是高个子的姑娘留着参差不齐的齐肩短发,穿一身男士猎服,身旁是一位穿淡色旗装的姑娘。赵小姐反应过来,和陈乔娍说了一声就站起身去和他们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们怎么有时间来?”
“你早在信里面说你开了个茶馆,今儿才来,倒是我们不应该。”高个子女孩说。
“是啊是啊,你的新店我们当然得来瞧瞧!”另外一个女孩子显得十分热情。
“唉,真不巧,我现在有个朋友,晚点我请你们吃饭陪罪可好?”
他们都互相点点头笑着,赵小姐招呼来小二领他们就坐,自己回到了陈乔娍身边。坐下时,她不经意的长舒了一大口气。
“你不舒服吗?”陈乔娍关心到。“不啊,见到朋友怎会不高兴。”赵小姐不自然的眨眨眼睛。陈乔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杯时,赵小姐的目光正停留在那位短发姑娘身上。陈乔娍想了一会,发起话题道:“赵小姐,您现在有婚配吗?”赵小姐转过头来,显然有些尴尬和惊讶,她摇摇头,耳垂上的玉耳环发出叮叮当当的细微声响,然后她垂下头,苦笑道:“我曾经差一点就成婚了...乔娍小姐,您为何突然有这样的疑问呢?”
“您如此貌美与才情出众,定是许多优秀青年爱慕的对象,我不明白您为何会没有中意的郎君?”
赵小姐再次望向短发小姐那边,陈乔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些惊异,瞪大了眼睛,尽力平静的问:“难道赵小姐您的心仪对象是个女孩子?”赵小姐脸红了,露出娇羞的笑容,轻轻点点头,细细道来:“我对徐小姐一见钟情,只可惜她似乎从来不接受我,无论我如何刻意在她面前展示我的才华、我的美貌,都入不了她的眼...她也许能坦然自若的与我一同聊天散步、学习或阅读,却未曾在我放下面子问她时说她有情于我。大概在她心里,我只是个朋友。”
“既然这样,为何不另求新欢呢?”
“我虽才认识她七个月,可这七个月我常以朋友之名伴在她左右,眼中只有她一人,看谁都没她可爱。”
“恕我直言,赵小姐,那位曾经与你有过婚约的人您都能释怀,还有什么释怀不了的呢?”
“不,”赵小姐咬字清晰,“不是的,乔娍。陈小姐,您可曾有过喜欢的人吗?”
陈乔娍笑了,她玩笑似的说:“以前在学堂有过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先生与我关系甚好,我不知那算不算喜欢。”
赵小姐噗嗤一声笑了:“是啊,陈小姐并不知道忘一个人有多难。”陈乔娍一头雾水看着她,赵小姐忍不住捏了捏陈乔娍的脸,温柔的说:“也许陈小姐在以后会知道,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你永远不受伤。”
这一刻,陈乔娍觉赵伊倩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温柔最温柔的小姐,她甜甜的笑了,和赵小姐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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