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随着仆役的进出,一盒盒糕点堆砌在桌上,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庭院外的婢子见此情景,都忍不住停下脚步,眺望。
嬷嬷望着桌上堆砌的糕点,不明所以。
唐钰儿则坐在一旁是哀声叹气,本以为唐子安只是说说,没成想塔居然跟自己来真的。
瞧着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凝冬,她才深觉这丫头是真的被吓的不清。
昨日,唐子安离去后,她虽然没有责罚,但很明显的察觉这丫头的不对劲。
一见到自己,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除非必要,否则绝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的不对劲。
“少夫人,这么多的糕点,要如何处理?”
“你将这些糕点送到各院,就说……就说是裴清衍送的。”说罢,她领着半夏就要出门。
这糕点的事情,她得速去解决,一次两次她还好处理。
若日日如此,免不了会被有心之人编排,届时说不准会落个铺张浪费的骂名。
——
武运酒楼地处城东,落闹市街尾,动静相宜,西侧临湖,湖中若有野鸭嬉戏,店内也能一览无余,东侧厢房位于内院,倒是多了份安静。
湖边的柳树,枝丫稀疏,余下的几片绿叶带着黄,风中摇摇欲坠,多了秋日的萧条,没有了春夏的盎然。
店小二眼尖,见到门外来人,立刻禀了曹掌柜,唐钰儿人还没进门,曹掌柜已经率先迎了出来。
三十上下的年纪,蓄了一口胡子,显得老成了许多,目光迥然,单单望去,倒是像个教书先生,不似在钱堆里打滚的商人。
酒楼内部的陈设,倒是有点像唐子安的风格,奢华之中还能带着点小情调,跟他那骚包的个性倒是很相配。
“大小姐,可是今日送去的糕点不合口?”
唐钰儿摇摇头,“糕点不错,不过自明日起,就不用送了。”
听了这话,曹掌柜面露难色。
唐子安临走之前特意交代过,只要是有什么新出的糕点,必然要第一时间送到裴府,让她尝个鲜,且一日不能落下。
如今小姐又交代不用送,唐子安又不在京都,他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二哥的交代你也不用事事都从,若真是不好交代,就多做点馒头,发给城中无法过活的老弱妇孺,也算有了出处,你也好有个交代。”
接连数月的阴雨带来的灾害,让很多人失去了家园,城中也多了流窜的难民,她这样做也算是替自家二哥行善积德。
深秋的天气,算不得多冷,但也秋风瑟瑟,街口的摊贩,使劲的吆喝,换来的也不过一两次的回首。
酒楼今日的生意算不得好,零散的几桌,都是酒友打发时间,戏台上拉曲的也在曹掌柜的招呼下,停了下来。
“曹掌柜的,这酒楼的生意怎么样?”唐钰儿闲来无事问了一句。
“逢休沐日,应会好些。”言外之意,其他时候也就那样。
“菜单拿给我看看?”唐钰儿想起什么,补充道:“算了,还是你直接说吧。”
曹掌柜接连报了几个菜名,菜式简单,也无什么特色菜,一听这店根本就不是开来挣钱的。
“这店是什么时候开张的?”
“迄今不过四五日。”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唐钰儿的注意,显然这酒楼是唐子安仓促之下置办的,店内的东西都是他用钱砸出来的,怪不得让她总感觉哪里别扭。
店内的摆设都是东平西凑,桌椅虽然是全新,但总归还有几套的颜色有些格格不入,明显是来凑数量的。
不过抢工期的东西,能到这般,也算是不错。
“厨子呢?他会什么?这以后是不是得增加点特色菜什么的,还有后期的发展规划呢?有安排了没有,我哥走的匆忙,这些事情是不是都得你安排?”
“小姐,这家店是专门为您服务的。”
“为了我?那这店里的生意呢?就不管了?这么好的地段,不是为了挣钱?”
曹掌柜点了点头,随后将几位厨子所擅长的,一一作了交代,只要她一声令下,就算是做一顿满汉全席,都不在话下,只不过这些都一概不外售。
不外售,不就是不挣钱,赔本的买卖她是最见不得的。
“打明儿起,别家酒楼做什么,咱也跟着卖,开了张,就得做生意,赔本的买卖,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得给造没了。”
曹掌柜的没有回话,似是没不赞同她的提议。
唐钰儿瞥了曹掌柜的一眼,问道:“你就说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我二哥不会怪你的。”
“小姐,这是二公子吩咐的,这厨子只能是小姐一人的厨子,旁人吃不得。”
屁!要是唐子安在这里,她一定痛骂他是个败家的玩意。
自己又不是长了七八张嘴等着喂,哪里用的了那些厨子只伺候自己一个人,就算是有钱,也不该这么糟蹋。
“我二哥现下不在这里,你得听我的,咱该干活的干活,该挣钱的挣钱,每日也可救济一些贫苦百姓,替二哥日行一善,等我二哥回来了,自然也没法子责怪不是?”
唐钰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偏偏这曹掌柜的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似的,油盐不进,废了大番口舌,进度条是一点没拉动。
唐钰儿走到柜台,翻出纸笔,忽而转身将笔递到曹掌柜的手里,“你写,就说若不依着我,我就……等他回来,给他送大粪!”
半夏一听,立刻拦住了曹掌柜,旁的说辞还能起到作用,这只怕是会适得其反,二公子却是自来不怕被威胁的。
“小姐,二公子自少就吃软不吃硬,这话写不得。”
唐钰儿眉间一蹙,不耐烦道:“那就写我想有钱傍身。”这总归反驳不得了。
***
半个时辰后,唐钰儿马车停在了裴府门口,坐在车内的唐钰儿,听见了搬东西的声音。
透过车幔的缝隙,停在门前的货车上,满满当当的东西,府中家丁正在卸货。
管家见唐钰儿从车上下来,立刻上前请了个安。
唐钰二瞧着车上的货品箱子,幔布遮盖,掀起的部分,都是些绫罗绸缎,颜色款式都不是京都流行的样式。倒似外地的款式。
车尾旁落下的几个箱子,样式老旧,虽经过处理,缝隙之中尘土覆盖,还有磕碰的痕迹,显然不是府中采买之物。
一进门,就见着婢女们忙前忙后,欢庆之意溢于言表,就差在园中那些秃枝上挂个红彩绸了。
唐钰儿心里还在琢磨纠结发生了什么,只见正厅之中杨氏拉着一名男子,眼神关切,颤抖的手,上下不停地抚摸着男子,殷切的模样倒是少见。
“钰儿,你回来的正好,这是清衍的弟弟云庭,过去一直在外县任职,今儿刚回来。”裴母道。
“云庭见过二嫂,未能及时回来恭贺二哥钰二嫂新婚,实感抱歉。”
裴云庭一身白衣,已入深秋,外裹一件罩衣,肤色不似京都之人白净,风尘仆仆,却神采斐然,额间护额倒是多了一抹异色。
“曾听夫君提及,三弟一直在外为官,路途遥远,回来一次不易,无需介怀。”
“儿啊,让娘多看看,你都已经两年没回来了,也不知府中那些丫鬟仆役是怎么照料的,人瘦了不说,这脸都苍老了不少,你也不过才17而已啊。”
杨氏心中难受,眼眶猩红,泪水止不住的落下,高兴之时,对儿的愧疚也油然而生。
“娘,孩儿身子爽利,并无任何不适,近几日长途奔波,修养几日便好。”
眼前母慈子孝,唐钰儿反倒觉得杨氏甚是可怜。
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儿,外地赋官,难得见上一回,还得教养庶子,管理院务,也是不易,就是平日里那趾高气扬的模样,让她心中的这份怜悯,也只存留了短短一瞬。
此时,唐钰儿才注意到一旁还站着一位娇俏女子,额间护额与裴云庭同属一对。
女子未着衣裙,裤装示人,腰间别着马鞭,应是骑马出行,图行方便。
一路风尘,面色疲惫,双眸却迥然有神,丝毫不胆怯。
迎上唐钰儿打量的目光,对方也丝毫不怯懦,拱手拜会,自报了家门,“吾乃云庭之妻扎尔娜。”
唐钰儿震惊之余,心中默默给一旁的小老弟,竖起了大拇指,先斩后奏,这招用的绝啊。
“我可没有承认你这个媳妇,自古婚约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恬不知耻,我裴家岂有脸面。”
扎尔娜脸色一白,背脊一僵,未料到婆母会口出恶言如此伤人。
“娘,扎尔娜是我拜过天地的夫人,入了族谱,就是伴我一生之人,你如此侮辱,又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你受此等女子蛊惑,才不清不楚成了亲,如今娘拨乱反正,是为了你好,京都贵女众多,任你挑选,又岂能娶了西北的粗野女子为妻,丢了我裴家的颜面?”
“西北粗野女子?当今贵妃娘娘也出身西北,这话若是传入当今圣上的耳朵里,二婶以为,我裴家有多少脑袋能担得起这份罪的?”裴清衍站在门口,神情严肃,不似往日的温和。
“这……这家里的闲话,又怎会传入圣上的耳朵里?”
裴清衍冷哼一声,未做搭理,吩咐下人不得多嘴后,才转向多年未见的弟弟裴云庭:“圣上知晓你今日抵达,多日奔波有所疲劳,准明日再进宫述职。”
“明日?这一晚上怎能休息好,你怎么不跟圣上多提一嘴,让你弟弟多休息几日?”
杨氏一副怨怼的模样,倒是让唐钰儿心里乐开了花。
敢情没上过班的,永远不知道大BOSS的狠毒,老虎嘴上还想拔毛,这胆子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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