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清檩轩偌大的院子里,各个地界都摆放着东西,乱七八糟,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

半夏见自家小姐在其中穿梭摆弄,不免泛起了嘀咕。

“小姐,你这些东西你搁哪儿瞧着学的,就连铁匠的活计,你都招呼上了。”桌上摆放的扁平锅子,瞧着根本就不像是寻常人家会出现的。

“我这两天做的好吃不?”

半夏不假思索的点点头,不管是前些日子吃的羊肉串,还是近几日的麻辣香锅亦或是油锅之中翻滚的炸串,都是她未曾尝过的。

“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你家小姐我聪明啊,世间吃食千万种,咱足不出户,我就能给你整出来,此等好事,不是谁都能遇见的,你让人把这几个锅和小炉子,让人送到酒楼,咱明天试试水。”

话音刚落,随着哗啦一声,好不容易垒起的锅子,七零八落的散在各处,恰逢经过此处的裴暮躲避不及,手中的东西也随之撒了一地。

“裴清衍最近对种地感兴趣了?”

满地的渣土倾撒在各处,园中的锅碗瓢盆无一辛免。

若不是看见是锅先动的手,唐钰儿都怀疑,是不是裴清衍早就看自己的这满院的东西不顺眼,故意找茬要清走的。

裴暮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杜逸寒命人送来做比对的材料样本,就这么全混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楚,他这该如何跟公子交代。

“你这土黏黏糊糊的,怕不是粘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唐钰儿嫌弃的甩了甩手,赶紧让人收拾了。

这锅子是做吃的,若真的粘上什么,光想想那个画面,就委实让人倒了胃口。

“发生了何事?”

听见动静走出来的裴清衍,看着下人将锅中散落的砂石收集起来,立刻明了发生了什么,道:“这些沙土收集完毕后,送到我书房。”

“这砂土确认没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唐钰儿一把拉住裴清衍,等待他做进一步的确认。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吗?”

唐钰儿秀眉紧蹙,喉间一阵酸涩,另一只手上沾染的沙土摩擦着指腹,粘稠感倍增,脑海之中瞬间浮现一只木质粪勺盛着金黄色的粪水,倾撒在土地上。

土壤浸入,太阳的炙烤还未使其干涸,就被人挖了出来,如今被她捏在了手中。

画面着实太美,瞬间将她恶心的够呛。

“半夏赶紧打水,那些锅让裴暮给我去清洗,但凡有一点残留的味道,从他月钱里扣钱!”

唐钰儿狠狠剜了一眼裴清衍,立刻转身去了净房。

此时此刻她感觉整个裴府的空气之中都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玩什么不好,非得去玩粪水,这脑子不是被虫啃了,就是得痔疮了!

“小姐,你都已经清洗三遍了,全身都是皂荚的味道,衣服也让人用熏香熏过了,根本就闻不出来什么。”

唐钰儿嗅了嗅,空气之中皂荚味弥漫,热气腾腾,却是闻不出什么。

可方才裴清衍的那番话,委实恶心到了她,鼻腔之中充斥的都是厕所的味道。

“如果那沙土真的有什么,裴暮自然也不会拿在手上,否则岂不是也会沾染了一身?”

“谁知道他那脑子是不是跟他那个狗主子一样,不正常。”

“那沙土我也瞧过,不像是地里的,倒像是筑墙用的。”

唐钰儿还是有所怀疑,思前想后,不能自己沾了而裴清衍却能独善其身的道理,“裴暮去刷那些锅子了吗?”

“他方才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听了这话,唐钰儿穿上衣衫,向书房走去,推开门,茶桌上摊放着的沙土摆放着一根木勺,勺上沾染着几分沙土,显然是有人把玩过。

若真如她想的那般,此刻这东西定然不会好好的摆在那里,那个狗男人又诓骗了她。

作势,唐钰儿从桌上抓起一把东西,朝着书桌边的裴清衍扔了过去,男人伸手遮掩,却还是被扔的一脸。

“夫人这是何故?”

“一不小心手抖了,夫君放心,这不是刚从地里摘回来的豆子,自是不会沾染上俗物的。”

唐钰儿给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算作是安抚,“不过夫君对这些砂石感兴趣,我也不能阻拦,现下已经命人将这城内外的尘土都挖上一铲子,送做夫君做礼物。”

“夫人有心了,恰逢娘前些日子得了几株花草,这沃土用来培育倒是正合适。”

裴暮提着篮子来到书房,看到半夏站在门口,开口道了一声歉。

“那些沙土并非田间之物,也未沾染俗物,只是用来修筑房屋使用的,劳烦半夏姑娘跟夫人说说,裴暮当时并非有意,这刷锅的事情,是不是能就此作罢。”

“就算不是有意,那些锅子也得你去清理。”唐钰儿转身瞥了一眼裴暮,瞅见篮子里放着沙土,转头会看裴清衍,始终想不明白这两人究竟是在玩什么名堂。

裴暮经过的时候,唐钰儿特意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各块区域之间还特意做了区分,沙土的颜色虽有个异,总体区别不大。

裴清衍看了两眼,便让裴暮同混合在了一起,随后又将桌上放置的,一同加入,末了还用手指捻起摩擦了一番。

“咱家要盖房子了?”唐钰儿小声道。

“没听说,不过这是筑墙用的,应是府中有哪里要修葺,不过这等小事,姑爷都亲力亲为,小姐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呸,我看是这狗男人肯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指不定这屋子里就掺着什么人的尸体骨灰,如今是怕被人发现,为自己毁尸灭迹找由头罢了。”

“你刚刚说什么?”

唐钰儿看向半夏,一脸的无辜,朝她眨了眨眼,“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小姐说姑爷这书房不干净,有尸体骨灰什么的……”

唐钰儿立刻捂住半夏的嘴巴,这死丫头居然什么都说,谄媚的看着裴清衍,“你别听她瞎说,你怎么可能会毁尸灭迹呢,顶多栽赃陷害,毕竟这种事情也不能脏着您的手不是。”

裴清衍眸色一暗,转向裴暮,道:“你立刻通知杜逸寒让不必再寻找砂石,随后去中天府衙,将近三年前失踪人口的案件,连带当年走水案件一并找出。”

堤坝的原材料上并没有查出问题,破损的地方土质不同,一直找不到出处,始终不得其解,如今想来,这世间所有筑墙材料他都考虑了进去。

倒是唐钰儿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天算人算,唯独漏算了人心的狠毒。

唐钰儿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死丫头居然什么都敢说,嘴巴都管不住,她还能指望她什么。

半夏委屈的低下头,方才裴清衍一记眼神,令人颤骇,她才下意识的脱口,现下回想,又惊觉是自己的错觉,温文尔雅的公子又怎会那般。

倒是自家小姐,最近总是语出惊人,甚至连往日自己不曾做过的事情,都亲自动手了,与往昔有了大不同,她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这裴家不干净,让她惹了不该惹的东西。

堤坝之上亡魂复仇一事,似夹缝之中窜生一般,不胫而走,在京都蔓延,闹得人心惶惶。

虽无实质性证据,但洪涝一事,摆在眼前,又增添了几分信服。

事非空穴来风,圣上龙颜大怒,首当其冲的三皇子落下了监管不力的罪名。

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居于府中,静安思过,严禁任何人进府探望。

朝堂之上,三皇子的党羽人人自危,不敢僭越,以免引火上身。

堤坝破损的缺口虽暂时被等堵住,但被洪水淹没的村落,却回不到当初。

水中浸泡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皆面容浮肿,多处肢体部位腐烂残缺,就连最后离开世间的体面,都不曾有。

裴渊遇刺一事,也有了结果。

洪水剧涨之时,那家尚在襁褓之中的孙儿,被洪水吞没。

本有出逃机会,却因当地县衙不作为,最终连个尸骨都未曾找到,儿媳痛失幼儿,也一病不起。

本以为被安顿好之后,会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不曾想又被人胡乱按了罪名,又被赶了出来。

最终生活没了期盼,终才走上了绝路。

本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之人,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最终还连累儿子替他承了这后果。

——

裴云庭回京已半月有余,杨氏对扎尔娜的怨怼并没有因为儿子的劝阻有所减退,反而打起了要替他另择新妇的打算。

京都之中但凡未已经及笄待嫁的贵女都在杨氏择媳的范围之内,力争在裴云庭离京之前,替他将媳妇娶进门。

唐钰儿听着半夏叨叨的八卦,不免替扎尔娜感到不平。

千里迢迢随夫进京,拜见公婆,礼数周到,面对杨氏的刁难,也处处忍让,明明未有错处,却也落的满是错处。

“我要是扎尔娜,她不认我,我也不管她呗,不管裴云庭同意与否,但凡能娶进门,我就拍拍屁股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三条腿的蛤蟆少,两条腿的男人可是满大街都是。”

“说的好。”站在院门口的扎尔娜听得她一番话,忍不住鼓起了掌,倒是惹得庭院中间的主仆二人一阵心惊。

两人聊得入神,压根没意识到有人站在门外,刚刚那些话,也不知道被听进去了几个字。

若是被有心之人传出去了,依着杨氏的那嚣张跋扈的性子,这裴家的屋顶又得换上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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