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那贼下流表情逡巡,李一尘抬起眼,不急反笑,只是“啪”一声使剑抵在那贼下巴,目光从他头顶射落。
“你怎么不跑?”
“跑了,还如何多看两眼?”那贼仰起头,嬉皮笑脸。“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大饱眼福,做个饱死鬼。”
李一尘扑哧一笑。
“你倒是恨想得通。如此坦诚,我都有点舍不得杀你了。”
“那就别杀了呗!”目不转睛的盯着李一尘,那贼突然伸出舌,往那把抵住自己下巴的剑尖上舔吻。全程始终紧紧盯着李一尘,好像此刻吮吻的不是剑,而是……
杜月寒早已恶心得偏过头去,李一尘则欲言又止,转而继续好整以暇的看着那贼动作。
唇齿嗦着剑身,舌尖吮吸尖端,卷得咂咂作响,牵连出缕缕银丝,且不会弄出血来。动作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放了你。”李一尘道。
“那我将不会告诉你那些人下落。”那贼吐出剑,狞笑道。“你们引我上钩,不就是想救出以前被抓来的那些人嘛,要是杀了我,就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甩了那把肮脏的剑,李一尘淡笑,神色轻蔑的飘游一遭,环转到那贼身上。
“威胁我,是你此时最不应该做出的决定。”
话音落,李一尘将那贼一把提起来,双手在四肢关节处游走,咔咔几通正骨,只听“啊啊啊——”地一长串惨叫声中,那贼便似没骨头般软倒在地,了无生气。
慢慢蹲下身,李一尘看着那痛到脸部扭曲全身麻木的贼,露出淡笑。
“你不会死,但你会是一个经脉俱断的废人,比普通人还不如。武功,不是用来欺负普通人的。你不告诉我没关系,我只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我换个说法。究竟是谁在保你?”
李一尘耐心诱哄,可惜的是那贼上气不接下气,半抬起眼皮努力了半天,嘴唇颤抖着,憋出来句:“你、你们……为何,没中药?”
“啊——”长叹一口气,李一尘忧伤望天。“为何人与人的沟通有时这般困难?是啊,我也有许多问题想知道。”
见他耍宝,杜月寒莞尔一笑。
“你也太小瞧我们了。”接过话头,杜月寒看向那贼,眼神变化冷酷。“猜都猜得到你要用那种下作的东西。实在该死!”
抬脚狠踢了那贼几下,还嫌不解气,杜月寒又抽出腰间长鞭朝那贼打去。李一尘见状忙拦住他,抱着腰温言细语。
“好卿卿,别给打死了,他还有用。”
“我下手有分寸。”杜月寒皱眉,嗓音又低又软,似是有委屈,听得李一尘当即心头一暖,痴痴地瞧着他侧颜。
“我只是想给你报仇。刚刚他都……”
明了心上人未尽的话语,李一尘从后紧紧拥住杜月寒,又亲了亲他脸颊。
“卿卿没事,不用担心。”见月寒秀眉仍是微蹙,李一尘淡笑,双手收紧,附耳悄声:“他哪儿能对我做些什么?只有你……”
轻轻推开身后的李一尘,杜月寒双颊晕红。
“你们……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银子。要多少都行。”那贼瘫坐着,气喘吁吁,每句话都说得极为艰难。
“钱?你有多少?”听到这话,李一尘勾唇一笑。“敢对我说这话,知道上一个这么说的人,现在都怎么了吗?”
“呵、”那贼嗤笑。“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这事儿没完。不如放了我,要么直截了当杀了我,反正我这一生也享受够了,死前,还有你们两个美人儿作陪,不亏,不亏呐!啊哈哈哈哈哈——”
那贼猖狂大笑起来,又不住咳嗽,一双耷拉的三白眼邪恶地在他二人身上打量,似是已上下其手个遍,偏偏手脚筋俱断,连抬起一根小拇指都做不到。
看着这一幕,李一尘冷哼一声。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死。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去衙门慢慢说吧。也该让百姓看看,这说书人嘴里的淫贼都长什么样儿。”
“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最怕的就是暴露在阳光下了吧?”慢慢蹲下身,李一尘盯着那贼逐渐慌乱的眼神,笑道。
“想想吧,人们会往你身上扔臭垃圾扔石头,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你,而更恐怖的是你根本无计可施只能任由着他们污辱谩骂,你施加给别人的痛苦别人也会千倍百倍的奉还给你。这个过程,可比死本身可怕多了!”
李一尘沉声诱哄,越讲越沉浸,听得那贼也越来越恐慌,似是被踩中了尾巴,整张脸一点点煞白下去,全身剧烈颤抖。
眼看起了效果,该最后添一把火,李一尘不疾不徐,朝身边的杜月寒一看。杜月寒心领神会,一边朝那贼缓步走去,一边攥着长鞭猛地抽向地面。
“唰——唰——”
凌厉的破空声,扬起沙土飞扬,每一下,都像抽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看得那贼冷汗狂流。
近了,愈发近了,那贼惊骇的看着杜月寒高举起手臂,阴影笼罩,那条结实的暗红色长鞭一甩,下一秒就会从天而降,狠狠劈向他。
“不要!我说!我说啊!”
那贼大喊起来,瞪大的眼珠里有恐惧也有希冀,至此时,居然才露出了一丁点正常人的自然反应,可见并不是不会疼,只是刀子,没落到自己脖子上。
“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还有一个人,我昨两天抓到的,你们也可以带走。我知道的不多,求你们了,别杀我。”
说着,居然还流出泪来。
李一尘心下好笑,又起了鄙夷之感。
真是的,这么容易就怂,还没好好玩痛快呢。
领着那匍匐乞求的老东西前方带路,李一尘没什么好气,嫌他走太慢,便踢一脚,然后干脆捆绑起来拖在地上走。二人在前,那贼就一边指路,最后来到一间小石室,里面果真倒着一个昏迷的姑娘。衣衫完整,一动不动,李一尘挑挑眉,无视那贼不断哀求,照着后颈反手一刀,只听“扑通”一声,那贼就两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时,人在衙门口,全身光溜溜,脑门儿一张纸,上书“我是大淫贼”。
离开这里前,二人最后去了一次山洞。
衙门的官差已在此搜查过几遍,确定并无任何线索后才收队。但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官府的办事能力,更何况,这采花贼先前有武功,并不能当寻常人对待。
那日那贼的供词已经说得很露骨了,之所以还有一个姑娘在那儿,是因为他二人来得早,真正抓人的爪牙们还没到。等爪牙一到,那才是真的生死难料。被抓的人会统一关起来,以备随时抽血取用,是为血奴,之前的人都是这么没的。而那贼做的不过是先尝尝鲜,决定不了什么。
知道这些事对他二人来说是很大的帮助,足以弥补不知那些爪牙替谁做事。
不怪至今官府都抓不到那贼,就连天罡星那等挂羊头卖狗肉的人贩子,不也无一武林中人能知晓其真相,并诛杀除害的么?血煞门势大,只要不在侵害自身利益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大多数人的选择都会是沉默应对。
江湖,已经到了一提血煞门就三缄其口的地步,各大门派,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一个能整合全武林上下一心的能人。
就连武功,也大多良莠不齐,不堪大用。
光辉,莫非只属于父辈?
这洞里四通八达,简直就是个小迷宫,他二人在此间搜索,需手拉手,一个点燃火折子一个细细勘探,随时注意周遭。
橙红的火光映照石壁,指尖突然过于粗糙的触感为何也就有了答案。
一整条凸起的石壁延伸至头顶,若只肉眼看,可称完美嵌入其中,更莫提,上面还覆盖着一整面墙的青蔓。
他二人对视一眼,随即各自用力,慢慢推开了眼前这道隐蔽的石门。却不想,石门后的石室,空无一物。除开,那四面墙壁上所镌刻的满满当当的剑招口诀与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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