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婉笙心中一动,默念道:小化同学,快给我来点铝粉,越细越好,不用任何容器装,直接放我手里。
【收到,已经为您备货。】
手里出现铝粉后,朱婉笙才放轻脚步往屋里走去。
寒风还在呜呜吹着,木门吱呀吱呀叫嚣着。
她的头发在风中早就毫无任何发型而言,借着微弱月光,朱婉笙每走一步,心间便跟着一颤。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希望一切只是错觉,并没有人在里面,只是风太大,吹开了木门。
只是世事不随她意。
朱婉笙前脚刚探入,下一秒,一个白影快速闪现。两人几乎是同时动的手,朱婉笙将手里的铝粉朝那人脸上撒去,而那人是赤手空拳。
有了铝粉这一击,对方乱了阵脚,闷哼一声,但对方看来是练过的,瞬间稳住阵脚,立刻改拳为脚勾了勾朱婉笙的左脚。
而她没有练过功夫,下盘不稳,瞬间就面朝下朝门内倒了下去。
手在空中胡乱抓了一把,可周围没有支撑物,朱婉笙摔了个面朝下,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仿佛都错了位,鼻腔里瞬间冒火,一股暖流快速从鼻孔涌现,接着是头发懵,眼前发黑。
吃力地抬头一看,对方早就跑出老远。
这就跑了,看来也不是要她命来的?
整个事情也就一分钟内的事,又是黑灯瞎火的,朱婉笙甚至没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能大概判断是个女子。在她冲过来之时,依着风,她闻到了茉莉花香。
这可奇怪了,原主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来对付她,怎么她一来就有人针对她?
是她做了什么事惹人不满了?
和男人有关?
还是胭脂铺...
朱婉笙想起身却使不上劲,多丢人啊,就这么趴在地上。耳边已经听到耳房传来的脚步声,蓝矾应该是听到了动静正赶来...
果然...
“大人,您怎么又倒下了,没事吧大人?”
蓝矾几乎是狂奔而来,直接将朱婉笙整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手忙脚乱的去点了灯。
突如其来的亮光让朱婉笙刺得条件反射地闭了眼,蓝矾一见她满脸的血,急得快哭了,在屋中跑来跑去:又是找毛巾,又是倒热水。
“大人,您流了好多血,要不要找郎中来看看?”
朱婉笙摇头,“不要了,这些就是鼻血,擦掉就好了。”
“大人,您最近总是晕倒,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有,您脸上怎么涂了这么深的胭脂啊?”
朱婉笙抹了一把脸,果然颜色很深,方才那女子见了她这般样子居然没有笑话她,恐惧真是可以盖过任何情绪。
“蓝矾,潇儿是谁?”
蓝矾替她擦脸的手明显一顿,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而后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大人为何这般问?”
朱婉笙打量了几眼蓝矾,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对蓝矾的性子有了一些了解:这女娃没什么心机,心直口快的,有啥说啥,办事也利索。
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和原主一样有些跋扈,总是把罚人挂在嘴边。
但总体来说还是挺好的,在原主还小的时候便跟着照顾,因而很受原主信任。
可此时此刻的蓝矾,就有些奇怪了,虽然是笑着毕恭毕敬地在给她擦脸处理血,但眼里多了几分慌乱,手上的力度也控制不好,一会重一会轻的。
这都是从她提了潇儿开始的。
所以,这个潇儿到底是谁?
朱婉笙手肘撑着床,直起了身子,抬手阻断蓝矾手上的动作,“蓝矾,我刚刚还真不是晕倒的,有人想对我不利,我是被那人踢倒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蓝矾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人,蓝矾错了,不该睡那么死,让您遭这个罪,是蓝矾没有护好大人,您只管罚我。”
“那你觉得会是谁想对我不利?”
蓝矾还是跪着,转悠着眼睛思索道:“我觉得会对大人不利的只有顾夫一人,只有他巴不得大人出事,要是大人出事了,依着朱老大人对他的关照,绝对会放他自由身,那他真是做梦都要笑醒的。”
蓝矾这回答朱婉笙丝毫不意外。
但那人是个女子,而且目的好像也不是置她于死地,要是对方真想她死,就不是赤手空拳,而是直接用刀或者利器,她现在也没有机会在这追究。
比起顾影青,她更加认为是她开始管理胭脂铺,有人不愿意了。
胭脂铺?
朱婉笙心头猛一跳,蹭地起身,朝博古架跑去。
手往瓷瓶里探一圈,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去。还好,还在,珊瑚赫,她特地藏在瓷器里的。
这朱家,好像没有想象中那般太平。
只是原主母女平日里太过于佛系,那些有心之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她不过看了下店铺便有人坐不住了。
因着折腾了半宿,加之外头雨声哔哔,白噪音之下最适合睡觉。朱婉笙一觉睡到了午时。
睁眼,艰难翻身。
疼,真疼,昨儿那一摔,现在身上诸多地方都开始后知后觉地酸痛。暗算她的人还真是可恶,那一脚真是来了个猝不及防。
也不知她的鼻子还好不好?可别撞歪了,那多影响美观,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思及此,她皱皱眉,心口烦闷,恋什么爱,她现在已婚...老公还是个讨厌她的...
木门响了三声。
蓝矾小心翼翼地进来,“大人,午饭已备好多时,您迟迟不起身,蓝矾只好斗胆进来叫人。”
朱婉笙“嗯”了一声。
磨磨唧唧立起身子,任由着蓝矾为她穿衣,睡眼惺忪,身板也挺不直。
她有气无力,蓝矾却是中气十足,“大人,您眼下都发青了,一定要把暗算您的小人揪出来,我再把他吊起来,狠狠抽死他,让不知好歹的人尝尝我鞭子的滋味。”
说罢便摸上系在腰上的软鞭。
朱婉笙侧目瞥了一眼那鞭子,有些唏嘘:鞭把上镶银制狼头,目光凶狠,鞭身似长舌,以生牛皮编制而成,如蛇般盘绕在腰间,系的松,方便抽取。
这鞭子抽一下,配合着蓝矾的力道,会皮开肉绽吧。
朱婉笙斟酌了一下,回答她,“嗯,是应该找出来。”可眼下,比起这个,她还有更关心的事情,“蓝矾,你一会帮我取些银子来,多取一些。”
蓝矾边帮她绾发边回应她,“大人可是要去给季公子买礼物?”
朱婉笙奇道:“为何这么问?”
“大人,您忘记啦,月底便是季公子的生辰,先前您就说过要给季公子寻些稀奇玩意来。”
“往年都是送琴送玉的,季公子该看腻了,今年想送点特别的。”
朱婉笙开始搜索电影片段:季殊白的生辰于原主而言是重中之重,比原主自己都还要重要的事。
蓝矾方才说的送琴送玉那都是冰山一角,配合着的还有办生辰之宴,包下船只游湖,更夸张的还有放千百只孔明灯,那灯都是原主亲自写下的祝福。
成婚之前,季殊白还肯赏脸,虽交流不多,但也算融洽,偶尔也会抚琴给原主听。
他的一时兴起,却是原主的续命良药,动力的源泉,反应的催化剂。
成亲之后,不论原主如何费尽心思布置邀请,季殊白都没给过好脸色,甚至礼物也是蓝矾硬塞的。
朱婉笙无法感同身受,花如此多的心思,季殊白却无动于衷,那是真的不爱,亦或是两人缘分不够深。
那些回忆在脑海中回放,于她而言也只是看了场单恋的酸涩戏码。
蓝矾见她不说话又皱着眉头之样,便也不继续问,话锋一转道:“大人,桌上这些物件为何物?我瞧着新奇但又猜不透用来作何,便也任由其胡乱地摆放,没敢挪动,怕弄错了大人的要紧事。”
朱婉笙很喜欢蓝矾这一点,眉头舒展开来,“这些摆在此处就好了不用管,我用来做些稀奇玩意的。”
蓝矾脱口而出:“稀奇玩意?难道大人今年要为了季公子亲自做礼物?”
她家大人向来不喜手工,如今却愿意为了季殊白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自己,这石头都该被感化了,多硬的心也该捂热了,可那季公子依旧丝毫不感动,蓝矾想不明白。
没成想朱婉笙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给他做礼物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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