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石险些洒了药,想阻断这个话题,可朱赤堤狠狠瞪了她一眼,“有我这掌家之人替你担保,有何不敢说。”
朱赤堤端上茶杯,茶水早就凉透了,应该是朱婉笙昨夜到了之后没喝的,白色茶杯上有了黄色的一圈痕迹,令人厌恶的残留,就如同蓝矾的不识趣。
“昨夜大人屋中难得多出来一人,此人对我和小苏打向来就有意见,他一来便发生此等事情,那是谁下的手,显而易见。”
朱赤堤点点头温和一笑,“分析得很不错,继续。”
蓝矾得到鼓励,声音里都有了底气,“况且小苏打身形与我差不多,如此之重女子断然不可能将她挂到树上,可他,”她用沾满血的手指指向顾影青,“他不止剑术高超,力气也大的很,要对付杀死小苏打轻而易举,也只能是他!”
顾影青被如此污蔑却丝毫没有怒,反而同情地望了蓝矾一眼。
屋内一时静默,蓝矾望向茶桌的朱赤堤,她低头玩转着茶杯,神色不明。
片刻后,朱赤堤抬眸,轻笑一声,蓝矾咽了口唾沫,心口开始忐忑。
电光火石间,朱赤堤将手中的白玉茶杯朝蓝矾摔去,蓝矾没料到这一步,头直勾勾的接下了茶杯,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间滑落。
“好一个奴婢,竟然敢此番以下犯上,振振有词的污蔑主子,你吃熊心豹子胆了蓝矾?”
朱赤堤面带怒色,语气不善,“还是说婉笙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又日日配合着她讨好那个乐师,顺着她对顾夫冷言冷语,婉笙不被别人理解,便将你视作知己,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说到这顿了顿,走到蓝矾跟前,半俯身,捏上蓝矾的下巴,指甲带着劲,狠狠陷入蓝矾的皮肉,“让你忘了你自己是何身份?”
蓝矾吃痛,闷哼一声,身子发颤,可不敢躲,任由朱赤堤捏着,眼眶湿润,她艰难摇着头,下巴被捏得变型,声音也含糊不清,“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不见得,你怂恿着婉笙鼓励她追求那乐师,是何居心?”
蓝矾拼命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
杀了...”朱赤堤的话说到一半,床上的朱婉笙低吟了一声,她嫌弃地甩开了蓝矾。
蓝矾面带恐慌,“砰砰砰”砸着木地板,“朱老大人,我错了,我不该多嘴,您绕过我一次,看在我待小姐是真心实意的,把小姐当成比我自己还重要的份上,绕我这一次,以后我不敢了,我错了。”
朱赤堤看着眼床上的朱婉笙,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发白,似乎很痛苦...
才死了一个,醒来蓝矾又消失的话,不知朱婉笙能否承受,朱赤堤摆摆手,“先关去杂物房,等婉笙醒来再做定夺。”
朱婉笙一直在做好吵好吵的梦,梦里有人在哭,有人在笑,还有人在叫,多个场景交错重叠,声音混杂着朝她奔腾而来,听得她心烦。
她想逃出这个吵吵闹闹的地方,可她不管怎么跑,那些声音都如影随形。
她跑累了,往地上一座,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走开,都走开,离我远些!别叫了,别哭了,我说别哭了,我的耳膜要裂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终于安静下来,她终于可以入睡了。
可她开始做梦。
师姐和小苏打轮流在她眼前飘来飘去,她们眼睛里流着血,她们瞪着她,叫喊着,围着她转个不停。
朱婉笙捂住眼睛,耳边便是哭声,捂着耳朵,眼前便是人影。
可她无论如何都闭不上眼睛,只能受着。
忽而画面一转,是她熟悉的实验室,环境不在是昏暗无光,实验室里一直亮着足够亮的灯,仪器有条不紊地运行着,超声机最卖力,也叫的最大声,但她此刻听着这些声音都特别喜欢,至少不是那些难听至极的哭喊声。
朱婉笙松了一口气,什么穿越,根本就是一场梦,师姐还是和以往一样穿着白大褂,喜欢站着用移液枪取液,做实验时候喜欢戴两副手套:爱惜自己的身体。
朱婉笙好想师姐,她跑着过去,叫着师姐...
可在即将碰到之时,师姐回头却是没有五官的,眼眶处只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像有魔力,能把她吸进去。
朱婉笙别开眼,师姐却又出现在眼前,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漆黑的眼眶里红色液体喷涌而出。
朱婉笙眼前一黑,又陷入混沌。
......
日头缓缓下坠,暖色光影越过木窗,照进主屋,地板上零零散散斑斑点点的光影在移动,夜间发着光的地方在日光下却毫无色彩,他转了个方向,目光追随着光影。
他已经在这守了许久,晕倒的人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承受能力已经不是差,而是压根没有。
顾影青开始后悔让她亲自出去看那现场。
后悔着后悔着,眼皮也跟着越来月越重。
但睡是睡不了的,顾影青叹了一口气——朱赤堤又来了。
等两人出现在床边,他起身时,手里又多出一碗药来。
朱赤堤嘟囔了句怎还未退烧?
环境一有声音,朱婉笙又开始不平稳,眉心蹙得很紧。
“中途可有醒过?”
“未曾。”顾影青说。
“那青儿你今夜留下照顾,郎中说了这热还未退去,今夜最是难熬,你上点心,有何情况随时来我阁中通报。”
“是,我明白。”
朱赤堤关心完后又走了。
顾影青垂下眸看了床上的人好一会。
居然还有这样的一天,不知道该说是神奇还是诡异。
但给朱婉笙喂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她这躺着又没有意识,一次只能一点点慢慢送入口中,喂到一半时,朱婉笙像是能意识到这东西难喝,自己就瞥开头不愿意喝了。
真难伺候。
片刻走神,药没送入口中,沿着脸颊滑落,朱婉笙呢喃了一声:“疼。”
而后开始不配合,浪费的药远比喝下去的多。
顾影青看着手里的药碗,他也疼:头疼。
他尽力了。
地上的光影消散,屋内一点点变黑,顾影青点了灯,重重地躺回软榻,他还是想不明白。
小苏打为何不挣扎呢?但凡她挣扎尖叫发出点声音,都会吵醒他,或许他可以就下她,可她就这样悄无声息任人宰割。
想着想着,外头开始起风,树叶摩擦,“沙沙沙”作响。
接着顾影青心头一紧,是那种浑身不自觉紧绷,神经一紧。
又来了,那歌声,那哭哼,又来了,哽咽的,凄凉的,夹杂着呜呜风声,在主屋里环绕着。
他手臂的鸡皮疙瘩瞬起,头皮一阵阵发麻,起身,透过那小孔往外看,和昨夜一般,空荡荡的,树影婆娑,石桌屹立。
唯一不同的是,那吊死小苏打的绳子,又重新挂回树上,在风中摇摆。
顾影青在心里骂了一句。
是人是鬼,他今夜非抓住不可,许是蓝矾和小苏打都不在的缘故,内院没有点灯,悠悠月光下,无人,寂静只一绳子在空中异动证明着时间还在流逝。
他白天查看过,内院厢房都是从外锁上的,锁生了锈,一看便知许久未用,还能躲哪里?
这人,莫不是冲着他来的?小苏打和蓝矾都不在,朱婉笙昏迷,能听到的也只有他。
找了一圈毫无所获,他只好回到屋中,门刚关上,歌声紧随其后,这人好像通过这种无聊的方式来戏弄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才重新归于平静,如果说昨夜他还有几分害怕,今夜就只剩气恼,这人最好是别落在他手里。
寂静中,朱婉笙呜咽了一声,她额间减温的毛巾的水蒸干,他又重新给她换上一条。
朱婉笙拍掉毛巾,翻了个身,手一捞,抓住他的手腕,贴在脸颊,“这样凉,舒服。”
她热得发红的脸蹭蹭他手背,冷热相碰,酥酥麻麻之感传到指尖,又从指尖快速扩散到全身。
顾影青居然破天荒地没有想抽回手的**。
可能是看着病人太可怜,滋生出来几分同情。
他半跪到床边,第一次用这样的视角,这样的环境看朱婉笙这个人。
原来她安静时候是这样的,眉心是舒展柔和的,长长的睫羽在眼尾落下,上面凝着水汽,微微发着亮,看来难受到流过眼泪。
其实,还挺好看...
这种想法滋生时候,顾影青就看不下去了,转头就想走。
他抽回手,可他往后,她便也跟着,好像还很不乐意,那抓着他的手都在带着劲,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半晌后,顾影青放弃挣扎了,你牵吧牵吧。
“你到底是谁?”顾影青问了一句。
没想到眼睛还闭着的朱婉笙居然可以做到对答自如,她说。
“是婉笙。”
顾影青接着又问:“你是原来那个婉笙吗?”
沉默...
顾影青戳了戳她的脸,柔软的肉凹进去,他松开又瞬间弹回来,她说:“别动...”
他问:“是吗?”
她好像被吵烦了,拍开他的手,翻身背对着他。
顾影青握了握拳,用完就丢,挺干脆。
不过——我知道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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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你就写信》:只撩不负责姜女神VS斯文败类沈教授,先婚后爱&青梅竹马。
2.《夏日生潮》:他说:同桌,咬轻点。拽妹VSBking,从同桌到恋爱,破镜重圆&校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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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抓住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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