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风波又起

褚言之在自己僻静的小院里,听着远处正院方向隐约传来的哭闹、争辩声渐渐变小、平息,直至最终归于沉寂,她一直紧绷的心弦才缓缓松开,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把“火”,暂时是烧不到她和朱姨娘头上了。

她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庭院中积着的皑皑白雪。

冰冷的空气涌入,带着雪的清新,却也夹杂着这深宅大院里无形的压抑与算计。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她低声自语,清秀稚嫩的脸上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属于前世那个在办公室政治中疲于奔命的灵魂的疲惫与讥诮。

“利用矛盾,转移焦点…手段虽老套,但往往有效。这才只是开始啊…”

雪光映照在她尚且稚嫩却已初现沉稳轮廓的脸上,那双眼睛,清澈依旧,却更添了几分沉静与通透,深处则燃着一点永不熄灭的、属于现代独立灵魂的冷静火焰。

深宅的荆棘,她已初步领教。而她的路,还很长。

后来绿萝打探来的消息,印证了她的判断。

“金簪风波”最终不了了之。吴姨娘过去后哭天抢地,以死明志,坚称事情与她无关。

张婆子被带来后,一口咬定自己昨日出去是帮吴姨娘赎一支样式老旧的鎏金簪子,因觉得丢脸才偷偷摸摸,并拿出了当票和赎回的旧簪作为物证。

至于为何顾姨娘会觉得“亮晶晶”,她推说是雪光反射或是顾姨娘看错了。

在没有新的、更确凿证据的情况下,王氏虽疑心未消,但也不好再深究。

毕竟簪子确实是在朱姨娘的丫鬟采荷屋里搜出来的,最终王氏以“治下不严、疏于管教”之罪,罚了朱姨娘禁足半月,扣了三个月月例。

而直接“人赃并获”的采荷,则被打了五个板子,同样扣了三个月月例,并撵去庄子上干粗活,算是勉强维持了主母的威严,也给各方一个台阶。

经此一事,王氏对吴姨娘生了嫌隙,对看似“无心”提供了线索的顾姨娘也多了几分审视。朱姨娘虽受了罚,但终究避开了“指使偷盗”的大罪,算是伤及皮毛,未动根本。

褚言之听完,沉默片刻。采荷成了这场无声较量中的牺牲品,这让她心中有些发堵,却也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后宅法则的残酷。

她如今力量微薄,能护住生母已属不易。

将养了一些日子,褚言之身体好了一点,这日,由绿萝扶着去看朱氏。

朱氏住的小院颇为偏僻,只有一个粗使婆子和一个小丫鬟伺候。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做针线,是一双男人的布袜,看尺寸,应是给父亲褚学富的。见褚言之来了赶紧让她坐下。

“这是想靠做点衣服袜子,维系那点微薄的夫妻情分?”褚言之心里摇头,却也没说什么。

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只见嫡母王氏身边的大丫鬟春桃领着两个婆子,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朱姨娘,四姑娘。”春桃草草行了个礼,目光便落在朱氏手中的针线上,语气带着几分倨傲。

“夫人命我来问问,上月分给各院的月例银子,可都核对清楚了?怎地账房那边说,你院子的开销,似有不对之处?”

朱氏闻言,脸色一白,连忙放下针线站起身,有些无措的说:

“春桃姑娘,月例银子是足额发放的,每一笔开销我都记了账,断不敢有错漏……”

春桃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张纸:

“这是账房抄录的你们院上月支取记录,你自己看看,这购买绣线的五百文,与市价不符吧?还有这额外的灯油钱二百文,夫人说了,各院用度皆有定例,岂能随意添加?”

朱氏接过那张纸,手都有些发抖。她性子软,不善争辩,尤其是面对王氏身边得脸的人,更是气短三分。

褚言之在一旁冷眼旁观,这分明是故意找茬。

绣线价格或许稍有浮动,但绝到不了五百文之差的地步。灯油钱更是无稽之谈,朱氏院落人少熄灯早,何来超额?

“杀鸡儆猴?还是例行‘审计’,找软柿子捏,彰显主母权威?”褚言之心中明了,这是王氏在借机敲打朱氏。若此次忍了,下次只怕变本加厉。

她轻轻拉了拉朱氏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抬起小脸,看向春桃,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与怯生生:

“春桃姐姐,母亲管理的家业定然是井井有条的,账房先生更是精明能干,怎么会算错呢?”

春桃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四姑娘会开口,愣了一下,随即哼道:“四姑娘年纪小,不懂这些。账目白纸黑字,岂会有错?”

褚言之眨了眨眼,声音细细软软:“言之是不懂。只是记得前几日,五妹妹屋里的夏蝉姐姐来寻我身边的绿萝借花样,说起五妹妹新得了一匹苏缎,价值不菲,好像……就是从母亲吩咐外头采买的那批料子里出的?当时夏蝉姐姐还说,那料子颜色鲜亮,最适合年轻姑娘家,就是价格比往常贵了些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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