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长安的白日里算得上迷人的话,夜色下的长安才算得上真正的繁华酥骨。
苏词敢保证,这世上任何的一座城都比不上入夜后的长安,若等到一些特殊的无需宵禁的日子里,譬如上元节那才是真正的热闹非凡。
街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彻夜的灯火通明,护城河上承载着无数青年男女愿望的河灯,商贩们卖的元宵和各色的灯笼,以及那升腾而起化作点点星子的孔明灯和在夜空中绽放的火树银花。
“若有机会的话,你真的可以来见识一下长安的上元节。”苏词看着摇曳着昏黄的灯却热闹的街市感慨,“说不定还可以得到哪家小姐的青睐,促成一段良缘呢?”
“不会。”游离想,我会尽我所能活下去,姻缘却二字是与杀手无关的。
“未来的事,你怎么知道?”苏词莞尔看向游离调侃道,“你要是不这样时时刻刻冷着一张脸,我想应该有许多人想和你亲近的。”
方才在状元楼上,游离整个人僵着,看似那样的不近人情苏词却从他的身上看出了无措。
或许是一时的心意动,苏词挪了挪自己的位置靠过去轻轻地给了他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而后松开。
看游离的模样似乎更僵硬了,耳垂微微泛了红。
“怎么了?”苏词心中的恶劣心起,从前他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嘴上说着只会杀人不分善恶的一副面冷心也硬的模样,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却是这样不经逗的反应。
游离摇了摇头,他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境,不喜欢吗?不是的,从未有人人这样对待过他,更多的是一种无措。
游离张了张口,最后说了句:“别碰我。”
怎么这么可爱?苏词没有答应游离的要求,和他相处的越多就越发确认这杀手大人也是个十余岁的少年人而已。
回到街市上,
游离又固执地说了一句:“不需要。”
这下轮到苏词发愣了,随后或许是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算得上是经历颇多但毕竟年纪尚小,还未开窍呢,等到再长个几岁却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好好,你说不需要便不需要。”苏词语调宠溺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早就听说苏允之前段时日救下一人,本王一直很好奇到底是何等姿色,今日一见果然是天人之姿。”好巧不巧,在这样的夜里还能遇见齐王林悯,是陛下的三皇子也算是和苏词相处最多的一位皇子。
林悯站在似乎刚从赌坊中出来,身后跟着成群的小厮,身边还揽着一位面容姣好的美人。
有些的人多情是风流,而有些人则是下流,好巧不巧,在苏词眼里林悯属于后者,诸皇子中苏词最了解眼前的这位,也心知他是怎样的人。
若说林悸是面善心狠,心中自有谋略也有帝王之志,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表现他想表现出来的一面。
林悯看似像个好色的草包,动辄打骂下人,把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可能在皇家平安长到今时今日的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货色。
偏偏这样的林悯颇得陛下的宠爱,说是直爽率性。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一位皇子也不知是夸他还是贬他,偏生林悯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而实际上,真正的那个林悯却是更狠,高高在上且不愿伪装,自诩为出身高贵没有多少同理心,除却和他身份地位相当的人愿意认真对待几分便只剩下了奴才,生死皆在他一句话。
这样的人若是坐上了那个位置定然是暴君,怕是离亡国也不远了。
正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才不会选他。
苏词并不愿和这类人有过多的交往,可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得熟稔亲近的模样。
“齐王殿下,能在这里遇见殿下当真是缘分。”苏词脸上难掩喜色,迫不及待地朝林悯走了几步躬身一拜。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之间,私下里不必如此生疏。”林悯作势要去扶他的时候苏词已然起身。
“情分是情分,殿下是皇子,是君,君臣是君臣。”苏词看向林悯微微一笑。
这句话似乎大大地取悦了林悯,只笑着摇着折扇要苏词给他介绍苏词身边带着的这位冰美人。
游离跟在身后被苏词握住了手,掌心的温度让游离有几分晃神,只听苏词说:“此人名唤游离,出身低微生长在那闭塞之地不识礼数,让殿下见笑了。”
“无妨无妨,即便是再不识礼数,好好调\教一番即便再凶的虎也成了猫,只是允之温柔心善,怕是驾驭不住。
本王最近倒是空闲,可以替允之调\教一番。”林悯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游离,一副轻佻的模样。
皇家中人大多生的好看,又是那样的地位,即便风流也有许多人想要投怀送抱。
王公贵族之中不乏闲来无事寻求刺激之辈,豢养娈\宠男女不忌,上了床更是玩得开,即便是把人弄死了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死了个奴才而已,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爽快,恰好林悯也算得上那类人。
前个两年瞧上了乐坊里的一位长得还算清秀的琴师便将人掳了去,所谓你算什么东西,伺候本王是你三生有幸,奴才便不算人了吗?贱籍的都是牲畜。
那琴师被林悯带走的时候才十四岁,苏词并不常在教坊中,等知晓了这件事却也是有心无力,那之后再也没见过那位少年,想必是解脱了吧?
苏词万般懊悔没能救下他,可那时候即便是自己在现场,也只能救下一时而非一世。
王公贵族中许多这样的人,偏偏苏词还要笑着同他们打交道。
林悯的言辞低俗不堪,察觉到游离的情绪变化,苏词牵着游离的手紧了紧,几乎是死死地拽着对方,若不是这样只怕游离要对林悯动手了。
苏词眉眼微弯,侧身另一只手搭上了游离的肩头,一点点地靠近游离,唇瓣到了游离的耳畔。
轻佻带着点漫不经心地咬上了游离的耳垂,唇齿碾磨吮吸,苏词苦涩地想:我也心知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大庭广众之下这般调戏一个少年却也是不得已。
“别轻举妄动,否则我也保不住你。”苏词低声用彼此才能听得见的音调告诉游离,看着游离泛红的带着点晶莹的耳垂移开了目光看向林悯,“谢王爷好意,只是不必了,他在我这里很乖。”
猝不及防的举动令游离怒意上升而后又僵在了原地,耳垂不自觉地发烫像是害羞似的死死盯着苏词的目光有似是娇嗔。
苏词却是心中一阵胆寒,林悯只是言语轻佻,而自己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调戏,虽说苏词自认为现在和游离的感情不错,也盼着游离明白自己这是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的无奈之举
只是这么一闹,怕是回去祖父那里才是最难过的关。
手上的疼痛感传来,苏词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手要断了,面上却还要强忍着微笑。
而在外人看来则是这二人在打情骂俏。
林悯脸上浮现出一抹戏谑玩味的笑来,只是善解人意地说了句:“倒是我逾越了,自己的人自然是自己调\教的好。
只是允之莫要太宠了,小心让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这是自然。”苏词表现举止都算是温文尔雅,心里却是欲哭无泪,实在是手上连着骨头都疼,或许又要请陆川来了。
那庙堂之上的人对于苏词养了个身受重伤疑似杀害大理寺少卿的凶手的人众说纷纭,为的自然不是苏词这个人,而是镇国公世子的身份。
若真的是凶手未免也太胆大包天了,苏词是乐师不沾染朝堂之事,苏家一脉到了苏词这里已是无用,再过个几十年只是有个世袭罔替的爵位罢了。
思来想去或是想不通,再加上苏词经常出入花街柳巷之地,无端的揣测加上人云亦云,时至今日便成了长安城中的一件风流故事。
“今日这般有缘,不如前往醉梦楼一叙?”林悯邀请苏词是必然之事。
无论出于林悯的身份还是他们之间的情分,苏词都不便推诿:“既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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