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裴淞之……”

是那个臭男人的名字。

蜡白猴树蛙的舌头搅动着裴淞之的腹腔,分叉舌上分泌着剧毒的黏液,麻痹着他的神经。

枪支掉落,裴淞之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与此同时,他骤然放大的视野外围,一坨镶嵌了两颗亮圆珠子的黑球忽然闯入。

景岁在阴影里稳稳地团成球,不动如钟。哪怕它感知到那个臭男人要死了,心头也仅仅只是微微地皱巴了一下。

它是污染物,还是一只被臭人类暴打过好多个三次的可怜污,能眼睁睁看着臭人类死去而不去补刀,已经很仁慈了。

可当男人冷静中微愣的视线投射向污时,仿若在景岁平淡无波的眼中投入巨石。

他让景岁想起,它第一次跟随着大污的步伐踏碎围墙进入安全区时,无数人类尖叫着后退,而裴淞之一人一枪,迎向大污。

他的存在,是阻挡污染物踏碎围墙最大的一座山峰。

如今山峰削平,景岁该高兴的。可它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这个问题的答案,景岁不知道。

树蛙绷紧着舌头,身上厚实的蜡液涂层无视子弹的冲击,让它专心地吞咽着从裴淞之腹腔流出,顺着舌头引流,滚落到喉管的鲜血。

香味随着失血量的扩大弥漫。

餍足的“呱”声吵闹极了。

人类失去裴淞之后,围墙坚不可摧的防线开始瓦解,越来越多的污染物冲了过来。

无一例外,它们的目光都凝聚在裴淞之身上。

他香甜的血,是污染物最好的刺激源。

阴影里的景岁也咽了咽口水,杂乱的黑毛里闪出两颗锋利的尖牙,粉舌快速舔过。

污染物里面没有严格的尊卑低劣,实力为王。

因此作为这片荒野区唯一一只大污,蜡白猴树蛙可以独享裴淞之。

其他嘴馋的污染物们只能冲向别的人类,迎着子弹的威胁,在围墙上挑挑拣拣。

景岁磨好了尖牙,黑色的团子身形骤然如吹皮球般鼓大,裂开的嘴露出一口森森尖牙,月色照出牙尖快速划过时的长痕。

树蛙吃血吃醉了。

香甜到极致的血液麻痹了树蛙警惕的神经,同时景岁这只团子身上低微的污染物气息,也让它将景岁划作没有威胁的同类一方。

直到敏感的舌头中段传来剧痛,分叉舌尖掉落在地,凄厉的“呱”声与暴涨的大污气息笼罩围墙。

变得巨大的景岁麻溜地滚了。

如同一团遮云蔽日的黑雾,“嗖”一下窜进荒野区,瞬间在浓密的黑色森林里,消失踪迹。

裴淞之的血确实很香甜,对污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景岁口腔里唾液之海疯狂泛滥,嘴巴盛不下了就顺着嘴角淌出,将毛发打湿成一缕缕。

黑影滚过污染物蜡烛树拔根时留下的巨坑,景岁特意停下,比划了一下它的身形,满意地点点头。

它已经庞大到一个坑都装不下了!

景岁在巨坑上比划的停留时间,足够唾液之海倒灌,变坑成潭,将蜡烛树老巢淹没。

继续深入荒野区,直到空气里充满了臭草的屎黄色雾,雾里飘着的孢子钻进它的透气洞,一声响亮的“阿嚏”,变成血人模样的湿漉漉男人从嘴里喷出,景岁才停下逃命的步伐。

黑色的巨影也像是被扎破了洞,瞬间缩水成巴掌大芝麻小团子,一屁股跌坐在裴淞之脸上。

“嗷!硌到污屁股了!”景岁屁股蛋卡在了男人高耸的鼻梁上,好像尖峰插入,花花一紧。

芝麻小团子愤愤地抬爪,对着男人惨白的俊脸赏了几道红印子。

它倒是没忘记正事,被抢走战利品的大污绝对会向荒野区发出通缉令,景岁要赶在有污染物察觉到罪魁祸首是它前,毁尸灭迹。

反正,只要没有证据,没有一只污会相信,住在最偏僻的洞穴,靠着污污都讨厌的臭草才勉强活着的景岁,会是那只能从大污嘴里夺食的超敢污!

想到这里,景岁不由得为自己和其他污染物的不一样,愁了两秒。

荒野区其他那些污染物,都有从原有物种身上,深挖异变出的独特天赋。

比如污染物蜡白猴树蛙异变了蛙无害的涂蜡与捕蝇的卷舌;蜡烛树异变了分泌的可燃性油脂;公鸡异变了打鸣传播范围与形式。

但景岁就……

难道真的就如它偷偷进入安全区,看到的那样。

有个人类往锅里倒芝麻小团子,在水里“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后,小团子也变成了大团子。

所以,它的物种是芝麻团子?

男人睡得像死了一样,小团子景岁挪都挪不动。它只好忍着恶心咬断好多好多的臭草,整整齐齐地铺在男人身上。

确定臭草的孢子雾足够掩盖掉男人身上的臭人类味,景岁又忙活地叼着一根臭草叶茎,朝着赶去围墙的路撒腿儿狂奔。

成熟的孢子随风分散,每一颗都带着微乎其微的臭味投入荒野区的土壤,只需要等待那只公鸡打鸣两个三次,臭味将以百倍的威力破土而出。

大污的哨声多次传达过消灭荒野区臭草的指令,但臭草之威死而不绝、愈演愈烈,这里面,景岁功不可没。

小团子身形在荒野区一路滚过,像极了森林里的卫兵。

遇到重压倒伏的野草,它根根扶起,扶不起来就把那一片啃秃,全吃掉;碰上掉落在枝叶上的唾液,爪子揪一段臭草叶茎,掩盖信息。

污染物蜡烛树的树根窝,景岁也不忘记往里面多扔几段。

等它重新赶到围墙底,污染物进攻的哨音停止了。

大污重伤暴怒,从别的围墙里赶过来的臭人类及时填补上裴淞之的缺位带来的慌乱。

蜡烛树疯舞的树枝被砍断了一大半,头骨掉落,油脂撒了满围墙。

天空上,也传来更响的开枪声,螺旋桨叶轰鸣,无数污土被扬至上空。污染物公鸡在所有污染物脑海中打鸣,“撤退”的信息瞬间传达。

对于这一次没能成功踏碎围墙,景岁是有些遗憾的。它期待了很久的安全区,近在咫尺却再不可触及。

但又想到那个还躺在它洞穴外面的臭人类,景岁幽幽的小表情又慢慢复苏、活跃。

它可以养男人啊!只要养的好、养的熟,它要多少安全区的东西,男人就会乖乖听污话,奉送给污!

景岁!真棒!

小团子高兴得没忍住,暗暗夸自己。

但它过于不一样的情绪被旁边白白奋战一晚,正大动肝火的污们感觉到了。

黑芝麻小团子瞬间被污们一爪踢飞,撞上高空的螺旋桨叶,卷走半身毛发,又狠狠地跌落在地,差点被子弹暴头。

景岁不敢怒,只敢嘴巴发出压抑着的痛吟,颤抖着污身团成球,麻溜又熟练地滚到更角落的树根下,趴伏在地。

污染物围拢住起火的螺旋桨大鸟,有人类试图翻越围墙进行营救,但被重重污染物阻拦。

蜡烛树的油脂如同火雨,降落在荒野区的土地上,引燃起熊熊火焰。直到荒草成灰烬,大鸟剩骨架,它们便一哄而上,将里面长条形焦炭拖出,分享、践踏着景岁去了半条命才换来的战利品。

缩在树根下的芝麻小团子阖着眼,爪子蜷着,蓝色火光映衬着这只孤零零的秃毛团子更可怜了。

污们大声嘲笑。

“嘻嘻嘻,还算有点用!砸了一只大鸟下来!”

“荒野区的小叛徒,污中耻辱!就该滚出荒野区,和恶心的两条腿爬虫们一样,缩进围墙!”

“嘎嘎嘎,没看见它瑟缩得像个可怜蛋!围墙那边,可不要它!它就只配与臭草住!”

“啊,可恶的臭草,为什么死不完!”

因为,有我景岁在播种呀。

小团子在心里一边抽泣,一边得意地回答。

景岁的恢复能力算是污中的佼佼者,但这一点都不代表它会少疼一些,反而是疼痛被浓缩,像雷霆般压倒在这只巴掌小团子身上。

低低的痛呼与极重的吸喘声在树根边上逸散开,与它超强耐痛相配的,还有无敌的乐天精神。

景岁习惯了被污折腾、被人类暴打,哪里都容不下它,但它一点都不觉得悲伤,甚至摸索出了一套适配于它的生存法则。

当一只没有威胁、没有存在感的弱小污就好了。

人类强者的目光不会注意到它,大污中污们也不会无故想起它。

它只需要趴伏着,等待污染物大军在树蛙的哨声下,返回荒野区,就算是挨过这一劫了。

失去了长舌的污染物蜡白猴树蛙的污染气息低弱了下去,其他几只污染气息逼近大污的污染物们,开始对荒野区的统治地位蠢蠢欲动。

人类的攻击只围绕着围墙,从不漫延至荒野区。所有污撤退进森林后,污中的争斗气息逐渐浮出。

不过这与景岁就没有关系了。

它被螺旋桨暴力卷掉的毛发处开始渗血、肿胀,圆润的芝麻团便成了躺平的椭圆,大大妨碍了景岁的滚动。

它只好瘸着爪,用巴掌大的身形丈量出回窝的艰难旅途。

如景岁所料一致,荒野区爆发了内斗。最后从大污哨声中得到的信息是,蜡白猴树蛙靠着毒液与忠诚的污染物蜡烛树略胜一筹,景岁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树蛙对它向来漠视,不在意它与臭草同居。

景岁也觉得这样挺好,它还不想换一个新的大污。

而在树蛙稳定完荒野区统治地位后,通缉“蛙口夺食的超大黑雾污染物”的信息也传遍了整片森林。

与此同时,围墙里的人类一反常态,开始派遣大批的四**车与螺旋大鸟轰隆隆地驶入污土。

景岁知道,这都是来和它抢男人的。

小小的污身叹出大大的浊气。

用爪丈量了整一天一晚的景岁,好不容易走到臭草林时,瞬间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前方。

那个人类不好好躺着等污,偏偏扯坏了它的臭草,霸占了它的洞穴,拆了它的布条小窝,正拿着曾经暴打污的枪,瞄准了它。

好一个翻脸不认污!

景岁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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