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怪,真不知道是该说人的从众心理太严重,还是爱恨情仇释然得很快。
接下来的这几天里,全班同学都默契地不再刻意针对吴越,就连经常对他动手动脚的郑秋池都一连好多天都没碰他半根手指,当然,大家的敌意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了,而转移对象则是余延。
倒不是说全班同学都开始欺凌排挤余延,要准确来说,只有以窦良为主的几个玩得好的人看余延格外不顺眼。
因为他长得好看,成绩又十分优异的缘故,从高一到现在,经常会有别的班的女生来偷偷看他,更勇敢点的就直接送信送礼物,甚至是表白。而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没人敢来了,因为窦良他们几个有事没事守在教室前的走廊,来一个女生他们就现场造一个谣。他们要么说余延有个怀孕的外校女友,要不就是说他性骚扰女生,反正什么难听他们就瞎编乱造什么。
课间,有两个不明所以的女生来一班门口晃悠,她们时不时嬉笑打闹两声,然后透过玻璃窗盯着里面的心上人窃窃私语。
这时,窦良突然站到玻璃窗前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他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问:“找人呢?”
两个女生意识到偷窥被人撞破,瞬间羞红了脸,拉着手就要跑。
“哎——等等!”他叫住她们。
其中一女生困惑地回头看向他。
窦良拇指朝后指了指说:“里面那位,就你偷看的那个——”
他话说一半,忽然神秘兮兮地压低音量对她们说:“反正你们是没戏了,他是个死基佬,喜欢男的。”
女生们闻言,震惊得瞳孔都放大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事般面面相觑,最后慌乱离去。
“喂!”
教室里,突然有人很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然后冲着窦良喊了一声。
看戏的众人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眼睛很大的高马尾女生正一脸愤怒地瞪着窦良,不等他说话,她又接着斥责道:“你有毛病吗窦良!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窦良本欲发火,看清来者他才勉强压了下去,换上另一副嘴脸,他有些悻悻地说:“方玥姑奶,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
“滚。”方玥抓起课本朝他丢去。
窦良闪身一躲,识趣地走了。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才短短三四天里,有关余延的不实言论满天飞,他的名声几乎要臭烂了,久而久之再也没人来找他了。
这天最后一节课的班会,陈声简单说了下班级卫生问题后提出了换座位的安排,原先的座位安排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他重新排了下座位。
换座位是小事,如果说换了个不太理想的位置那就是大事,好巧不巧,新的座位安排纪淳正好在余延地前座。周围知情的同学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人知道这两人究竟是谁要倒大霉了。
“好了,同学们,放学前我再说个事,最近可能会有一些上面的干部校领导等莅临我们学校,到时候应该会安排电视台的记者什么的做一些学校的采访和宣传,希望你们这段时间好好表现,不要违规违纪,多注意一下教室和宿舍卫生,听到没有?”陈声说。
“知道了——”
下课后,大家收拾好东西后纷纷离开,教室只剩下几个人。
窦良扫视了一圈,发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便目明张胆地来到余延桌前,他将桌面的课本作业一扫而空,眼神嚣张地挑衅他:“不回家么,大学霸?”
“最近手头有点紧,拿点钱来玩玩呗?”他说。
余延抬眸看了他一眼,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
窦良瞅准时机,一脚踩在了他的手上,然后使劲碾了几下。
余延面无表情,没再动作,他貌似等了一会儿,然后偏头去洞察周围的动静——此时教室里很安静,人已经全部走空了,只剩他们两人。
待确认完毕后,他的左手突然挥了过来,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的速度将手里的那支钢笔狠狠扎入窦良的小腿,力度之深甚至能听见金属刺穿血肉的声响。
“我草!”
只听窦良一道凄厉的惨叫,随即捂着腿应声倒地。
余延这才抽出被踩住的右手,然后站直了身子。
窦良很快反应过来面前这崽种暗算自己,瞬间恼羞成怒,跳起来就要朝他脑门砸去一拳,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论个头他是完全没有余延高的,之前对他施暴时身边都有帮手,而此时自己却是孤立无援的一人。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砸下去,就被一个更结实的力量牢牢握住,他一抬头就看见余延雪白的手背上蜿蜒着淡淡的青筋。
“你……”他来不及疑惑,紧接着就被一拳打翻在地上。
随着他的脸朝地面落去,一个不明的白色颗状物掉落到地上蹦跶了两下,窦良余光瞟见那貌似是自己的虎牙。
短短几秒,他甚至没有时间思考这个平时任由他们搓圆按扁的余延为何如此嚣张,又或是他为何力气如此之大,武力值又为何如此爆表。
窦良惊魂未定地捂着嘴,开始回忆——哦对,之前对余延施暴时,他貌似从来没有还过手,鬼晓得他到底会不会打架,力气大不大?
思绪飘忽间,窦良竟然忘了自己此时低劣的处境,只是骤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窒息感,他失焦的瞳孔猛然收缩,对上余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珠。
余延并不像那些表情狰狞且浮夸的那类施暴者一样,此时的他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要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他的神态更加冷漠,充满了对生命的蔑视和鄙夷。他自上而下俯视着窦良,死死扼住他的喉咙,看着对方感受着氧气一点点被阻断的绝望。
无趣。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爽。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纪淳的脸,如果此时躺在这里的是他,他痛苦又绝望地挣扎,向自己求饶……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又开始跳得厉害。
“你妈……”窦良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咒骂,多亏了这句脏话把余延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不然窦良可能要命丧于此了。
余延稍微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缓缓说:“告诉我,你们的目的。”
窦良不语,一脸抵抗的表情。
余延点点头,左手拇指一动,将刚才盖好笔盖的钢笔再次单手弹开,他将锋利无比的笔尖刺向窦良的眼球。
仅一瞬间,窦良紧绷的身躯狠狠地颤了两下,然后又疲软了下来,给他吓尿了。
然而余延的笔尖在他巩膜前两三毫米处停了下来。
他似乎耐心告罄,嗓音比刚才多冷淡几度:“说。”
窦良短暂地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这才屈服般开了口:“就,他没跟我说具体原因,就单纯的想让你身败名裂,想把你赶出一中,他还说什么……你跟吴越是一类人,是人渣什么的……”
“没了?”余延觉得有趣,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计划的?”
“就,上学期暑假刚放假没几天吧……”
窦良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哀求:“哥你能不能把笔拿来……”
余延嫌弃地看了眼他欲哭无泪的模样,收起钢笔就近坐在一张凳子上。
“你不是想要钱吗?”他说。
余延墨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俯视着地上的窦良,如同深渊随时都要吞噬他。他低低的声音从窦良头顶传来,窦良一抬头就看见余延启唇时犹如恶魔在低语:
“纪淳是个笨蛋,你跟着他没用,不如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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