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周体育课,每节课老师都会要求全班一起跑两圈,然后原地解散各自活动去。这天郑秋池早早地拿好了自由活动时大家可能用得到的体育用具,然后组织大家开始跑步。
纪淳的病好全了,终于来了学校。
他跟着人群跑了两步,一转头注意到窦良突然加速追上在排头领队的郑秋池,不知俩人嘀咕了几句什么,窦良回头打量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减速移到队伍中后排的地方。
忽然间,纪淳听到一道沉闷的钝击声,接着有人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余延突如其来的倒地让他身后的人猝不及防闪避,不得已硬生生踩了他好几脚,瞬间周边的大伙儿都陷入混乱,还有人浑水摸鱼趁乱也踹了几下。
注意到这边的骚乱,体育老师急忙跑来查看情况,但不等他走上前,窦良和一个男生迅速架起余延,郑秋池抢着说:“老师,余延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带他去医务室看看。”
体育老师信以为真,以为余延真的摔了一下,连忙点头同意。
很快,窦良拉着余延朝医务室的方向走去,而这时余延突然顿住,他问:“我们这样有意思吗?”
窦良低声说:“这是你应得的。”
余延短促地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他这么痛恨我怎么不自己亲自动手,还要拿你们当枪使?”
“什么?”一旁的郑秋池没懂。
窦良眼神飘忽了一瞬,面色不虞地说:“别废话,还不快走!”
余延加重了语气:“让他自己来找我。”
说完他看向操场某处。
窦良想了想,转头对郑秋池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领他去医务室看看。”
郑秋池没多想,点点头回了操场。
窦良拿出手机给高年级的几个男生发了短信,让他们把余延带到综合楼的某处无人的地方,转身去旁边打了个电话。
没过多久,他们一行人鬼鬼祟祟把余延丢到了综合楼的一间男厕所里。
这个厕所很脏,地板湿漉漉的,空气里还散发着烟味和某些难以描述的味道。窦良半蹲在一旁点了根烟,他吸了一口,举着烟头在余延脸侧晃了两下,问:“兄弟抽烟不?”
余延瞥了他一眼,眼神充满了恶心和厌恶。
窦良反手打了他一巴掌,余延脸偏到一边去,白皙的皮肉逐渐泛起红色的掌印,他朝着地板吐了口血水,皱眉问:“他到底来不来?”
“来的,你给老子等着,别嚣张。”窦良说。
果不其然,十分钟不到的功夫门外进来了个人,那人衣着整洁,眉眼清秀,单看那长相比余延还像受害者。
纪淳嘴角紧抿着,他皱眉打量余延这副狼狈的模样,感觉内心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他朝身后摆摆手,示意窦良等人出去。
余延盯着他饱含笑意的眼睛,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感到意外,他动了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好看。”
又是好看?发什么疯?
纪淳听不懂,只是仰着头打量余延的眉眼,越看越讨厌,烦到深处,他朝着他红肿的那边脸打了一巴掌。
他问:“你跟吴越很熟吗?”
余延的脸偏向一边,没有说话。纪淳却看见他的嘴角隐隐勾起。
“小学同学?”纪淳又问。
其实余延压根不知道自己跟吴越做过什么同班同学,就算有,他也不一定记得,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涉和互动,明显是不熟的关系。只是对方不知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一直揪着这个点,咬定了他和吴越串通一气的说辞。
“笑什么?”纪淳眉头越皱越紧,秀气的面孔平添了一丝怒意。
余延一言不发,只是笑意渐浓。
纪淳皱眉:“傻x。”
他果断转身拿起角落装满污水的塑料桶,将其倾盆浇在了余延身上。
污水从余延的发丝滴落,经过他的眉眼和嘴唇,顺着脖子笔直的线条滚过锁骨没入衣领,他的全身都湿透了,看起来像条狗,狼狈又下贱。
纪淳心中暗爽,也不嫌弃余延脸上的脏水,一把捧住他的下巴,拇指在他的嘴唇上,企图抠开他的嘴。
“喝。”他冷漠地看着余延漆黑的眼睛说道。
他将两根手指彻底送入余延的口腔,捅得他几近作呕,然后试图将桶里残存的一点水喂给他喝。
余延不为所动地任由他摆弄,不作任何抵抗,甚至说还有些配合,唯一的异样就是他逐渐被狂笑吞噬的面部表情,纪淳越伤害他,他就笑得越灿烂。
“你怎么……这么可爱?”余延嘴里含着脏水,模糊地说道。
纪淳一怔,手抖了一下,那个桶便摔到地上。他被可爱这个陌生的词汇吓了一跳。
他恶狠狠地剜了余延一眼,接着一拳砸在他脸上。
余延倒地不起,侧脸划出一道很长的血口子正汩汩淌着鲜血。纪淳低头将藏在掌心的钥匙随手放进口袋里。
事情最后他也没向任何人包括老师如实说明情况,有人问起就说自己在卫生间滑倒弄伤脸,但班上的同学多少都有些心知肚明。
一天晚上,余延才从医院里换了药回到家里。
他站在这栋房子前停顿了下来,其实离远了看,会发现它在这漆黑的夜里就像一座孤岛,在永无止境海洋里孤寂漂泊。
自从被余家认领回来,余万洲并没有强迫他随自己去A市生活,而是允许他丢在这座从小长大的小城市,而这栋宽敞又空荡的小别野是余万洲送给他的第一个见面礼。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住,就连个保姆阿姨都没给他安排,导致这里常年清冷安静,甚至不像个人宅。
进了大门,他随手将书包丢在玄关处,经过墙上的全身镜前,他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绷带。距离被划伤已经过了三四天,伤口却完全没有要痊愈的迹象,护士换药的时候动作很轻很小心,但他还是觉得很痛。
其实当时纪淳抡拳的前一秒,余延看到了他手里反光的金属钥匙,至于为什么不躲开,或许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医生的嘱咐下他还打了一剂破伤风。
洗漱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打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后被接听,那边传来一个轻柔的女声:“喂?”
余延:“是我。”
“哥……”余卉别扭地发出了半个音节,却又顿住。
余延:“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嗯……”余卉应道。
“你最近每天会去上课吗?”余延不擅长寒暄,只简单地问了句。
那头的余卉抱着手机摇摇头,然后轻轻说:“还行,偶尔会去上课。”
“下次有空我带你再去医院看看。”他说。
余卉:“好。”
“对了,母亲手下的那个集团是不是有个子公司在我们R市?”余延问。
“是,好像是家传媒公司,跟文旅局和政府那边有过合作。”余卉回忆了一下回答。
“好,知道了。”余延说。
两人又简单聊了些彼此的现状,不过余延特地隐瞒了自己这些天的遭遇,寒暄完几句后这通电话进入尾声。
余延对她说:“早点休息。”说完他就要挂电话。
见他要挂,余卉突然有些着急,她出声叫出了他的名字:“余延!”
“嗯?”
“我、我想跟你……我想去R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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