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圳元长相普通,在一众又帅又会哄人的富二代圈子里,渡过了很长一段藉藉无名的灰色尴尬期。万幸的是,他自己够争气。
别人忙着谈恋爱闹叛逆炫富的时候,卢圳元稳扎稳打,在而立之年做到了公司中层位置,成为了二代中少有的、能手握公司实权的人。有富豪实业家头衔光环赋魅,自然吸引了不少明艳动人的大美人对其芳心暗许,其中就有姐妹俩的妈妈。
与卢圳元相反,庄慧洁从小就是年轻人们追捧的对象。
长相柔美,性格恬静,完美符合那个时代的女神模板,追她的人数不胜数。可惜庄慧洁一心搞学术,直到最后和裴帆爸爸在一起,两人初恋修成正果。后来裴帆爸爸车祸意外去世,这么多年,庄慧洁独自养大了裴帆、裴乌娜兄妹俩。
反正在卢延笙那里,从未想过两人有可能,甚至还隐隐觉得庄慧洁不大可能看得上自己爸爸......年轻时开惯了法拉利的人,老了后思想升华了,打算换一辆升值的新能源电车开开了?
哦,还是辆二手的。
原来庄慧洁现在是环保主义者吗?
“我和庄阿姨到这个年纪了,都是谨慎的人。结婚并不会那么快,提前告诉你们这件事情,只是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也是我自己表个态,是认真和庄阿姨开始这段关系的。”
卢延歌目瞪口呆,瞟了一眼卢延笙。她垂着眼,面无表情,不清楚在琢磨些什么。姐姐还坐得住,卢延歌却已经有些慌了。
庄慧洁可还带着两个孩子呢!
自己爸爸应该没有糊涂到要把家产分给外人吧。
但老树开花,具体能玩出什么花样都不一定啊——
卢延歌扯了扯嘴角,调动脸上僵硬的肌肉,挤出了一个笑容:
“爸爸,自从你和妈妈离婚后,这么多年一直一心扑在事业上,这么多年来都没顾得上自己。我和姐姐都觉得你应该找一个人陪伴自己,妻子和女儿的角色不一样,有些话、有些事情只有妻子才能和你分担。”
这番话一出来,卢圳元神色不免有些动容:“你能理解爸爸就好。”
“只是......”卢延歌话锋一转,“这件事情太突然了,我和姐姐可能还需要一段接受、消化的时间。”
卢圳元笑了:“爸爸也不是让你们立马就接受。不过,几天后两家人有一场聚会,爸爸订了你们爱吃的那家店,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在卢圳元的威压下,卢延歌有些顶不住了,眼神看向卢延笙求救。
在两人视线下,卢延笙仿佛如梦初醒般,一脸谨慎地向卢圳元确认:“爸爸,你和庄阿姨已经达成默契了吗?”
卢圳元:“我们各自都有孩子,一致都觉得要先让你们知道,都不反对才行。”
“那就是关系开始没多久了?”
卢圳元不明所以,点了一下头。
卢延笙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爸爸,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说,其实我和裴帆在一起了。”
卢延歌睁大眼睛:“如果你们在一起了,那爸爸和庄阿姨不就......”
卢圳元不敢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情?”
“交往有一段时间了。”卢延笙气定神闲,“您也知道,我们两人个性都要强,本不指望能在一起多久,所以就一直没说,免得分手后两家人见面尴尬。却没想到,居然闹出了这么个乌龙。”
言下之意,就是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的意思。
卢延笙郑重开口:“爸爸,为了小辈们的幸福,您们二老只能委屈一下了。几日后的聚会也不用取消,就当是我和裴帆提前见家长了。”
开车回家的途中,卢延笙停在了一家便利店前,从冰柜里拿了啤酒,付款结账后带走。
停车场里,卢延笙坐在车里喝完最后一罐啤酒,晃动了一下,直到没有从里面听到任何液体的声音,然后把它从中心捏扁扔进了副驾驶位的购物袋里。
那里面已经躺了一袋子空啤酒罐。
卢延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许是车内冷气太足,她的手指有些抖,点了好几下才打开了聊天软件的界面,从黑名单里放出了裴帆。
点开朋友圈确认了下,能看见,她没被删。
裴帆转发了一条金融公众号的消息,内容枯燥乏味,连一个友情点赞都没有。
然后,卢延笙鬼使神差地点下了第一个赞,退出去,划回了消息界面。
两人的消息界面还停留在最开始的系统问好。
日期显示是好多年前。
她和裴帆,这么多年,一次都没有联系过。
卢延笙的记忆有点模糊了,想不起来为什么会加裴帆的微信。
在酒精作用下,卢延笙的头昏昏沉沉起来,仰头靠着背椅休息时,盯着车顶,恍恍惚惚间,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和裴帆刚认识的时候。
初中时,卢延笙是班长,裴乌娜是班上的同学。
裴乌娜继承了庄慧洁的美貌,从小长得就像一个洋娃娃似的,一向是文艺汇演节目里的绝对主角。然而,与外貌成对比的是,裴乌娜是个极其好欺负的软包子性格。也不知是谁先传出来的,说裴乌娜没有爸爸,是单亲家庭。
初中生啊,正是什么都爱攀比爱嫉妒的年纪。于是一个个自以为抓住了裴乌娜的弱点,明里暗里地欺负起她来。
有一次打架,只有卢延笙和裴乌娜跑慢了被抓到了办公室外面站着。
班主任说要联系她们的家长过来。
卢延笙很害怕,因为爸爸卢圳元很忙,如果因为打架这种事情被叫来学校的话,会让他感到丢脸。那时她很羡慕裴乌娜,因为她是单亲家庭,所以老师格外眷顾,允许她的哥哥过来领人就行。
第一次见到裴帆时,那人虽然才她大三岁,但已经完全表现得像是一个成熟的小大人了。将妹妹护在身后,一个人面对老师们的批评教育,然后弯腰道歉。
他领着妹妹听完训,从办公室出来时,卢延笙正拿鞋底搓擦地板打发时间。反正父母绝对不会过来的,她只需要等到放学就好了,老师们不会为了她加班的。
裴乌娜青一块紫一块地站在了她面前,指着鞋子说:“你的鞋子跟我的一样。”
裴帆冷冷地盯着她,他已经从老师那里听说了打架的始末。
卢延笙别扭地扯了扯校裤,盖住鞋面,转过头去。
“上次我还看见了你手上戴着一条手链,那条手链我也有。对了,你会在书包上挂玩偶吗,我家里有两只一个系列的,你要一只吗?”
对于裴乌娜的示好,卢延笙视而不见,反而瞪了她一眼,恶狠狠的:“学人精。”
裴乌娜呆了。
“你一定私下偷偷学我了,不然怎么什么都跟我一样!”
“我没有,是凑巧的。”裴乌娜急忙解释。
“娜娜,我们回家吧。”裴帆将手中裴乌娜的书包换了一只手,伸出空的那只手去牵妹妹,“妈妈也快下班了,你要好好想想今天的事情怎么跟她解释。”
裴乌娜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磨磨蹭蹭的不想走。
这个时候,老师走了出来,问卢延笙:“你爸爸的电话打不通?他还不来接你吗?”
“应该没空吧。”卢延笙转了转眼睛,“我说了他很忙,让你打阿姨的电话就行了。”
老师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妈妈的电话呢,给我吧。”
“她也没空。”卢延笙垂下头。
“真搞不懂现在的家长怎么回事,生意再忙,难道连接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上次家长会,你的父母也没有来吧,最后是司机过来领走了成绩单。”
卢延笙拿鞋底去摩擦地板,对老师说的一切表现得浑不在意。只是眼睛时不时看一眼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看到越走越近的时间,神色有些紧张。
裴乌娜盯着她看了会儿,忽然拉了一下哥哥的手,示意他弯腰把耳朵凑过来,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清妹妹的话后裴帆僵了一下,抗拒地摇头,不愿意配合。
裴乌娜双手合十不断地拜托他。
裴帆妥协了。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裴帆把卢延笙和裴乌娜两个人都领走了。走出教学楼后,一直紧绷着的卢延笙终于松了口气。
几乎在同一刻,背后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学生们像是解压后的压缩包文件一样涌到了教室外面,吵吵闹闹。
“我们可以送你回家。”裴乌娜说。
“不用,”卢延笙毫不犹豫拒绝,从兜里掏出手机开机,拨通了司机的电话,“现在到学校接我吧,嗯,学校提早放学了。”
挂断电话后,卢延笙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裴帆的眼睛,她莫名有些心虚。
“老师那里留的电话不是你爸爸的,而是你的?”裴帆说。
“关你什么事!”
卢延笙态度强硬,眼神却跳动闪烁。终究是年纪更小一点,看不穿裴帆只是诈她一下,立马露出了马脚。
“确实不关我的事。”裴帆神色冷冷,“下次你要是再和我妹妹打架,我一定会将所有事情准确地传达到你父母那里。”
裴乌娜扯了扯他的袖子,似乎有话要说。
裴帆视而不见,继续自己的警告:“我可不像那位老师一样,那么容易糊弄。”
卢延笙冷哼一声,神色玩味:“可是,明明你跟那些老师一样都被我骗了呀。”
“骗了人难道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裴帆皱起眉毛。
“反正有人得到好处了就行了。”卢延笙一脸倔强。
“刚才那个老师,自己平时窝窝囊囊到处受气,也只能借着老师身份到学生家长面前耍耍威风了,我爸的时间可不是用来浪费在他身上的。”
裴帆:“那你爸爸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吗?”
卢延笙急火攻心,拿脑袋去顶裴帆肚子,撞得他后撤了好几步。
裴乌娜看得目瞪口呆,跑过去扶哥哥。
卢延笙则高昂着头,像是一只胜利的斗鸡一样转身离开。
“学校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裴帆难以置信。
“延笙成绩很好的,还是班长,学校没有人不喜欢她。”裴乌娜说。
“以后你不要跟那样的人来往,会带坏你的。”
在酒精的作用下,卢延笙从车里出来时脚步有些不稳,头皮像是绷紧了似的,疼意以太阳穴为中心扩散到整个脑袋。她有些烦躁,停车场时不时划过的刺眼车灯也让她不满。
卢延笙划了门禁卡,走到电梯间,打开了手机。
点开和裴帆的消息框,噼里啪啦打下几个字:“明天午休时间见一面。”
裴帆现在是闲人,她可是有工作的。
卢延笙心里有自己的计较,随后,漫不经心地点击了发送。
一个鲜红的感叹号映入眼帘。
啪——的一声。
卢延笙脑中仿佛有什么线断掉。
裴帆把她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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