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开学，又过半个月就到了重新进行等级考核的日子。
考场并不在学校内而在另外的县区，陶冶提早几天安排好了住处，还同唐宋一起体验了一下考场。
早六点半，准备考试的大家三三两两聚在大厅里吃早饭。
“那就是唐宋？不小心被录取进来的废柴？”
“对，就是他！”
唐宋独自坐在桌边喝粥，时不时便会听到身边有人提到自己。
我什么时候这么出名了？
七点四十众人抽完签，入场。
深呼吸几次，唐宋把手中的竹签轻轻放入安检门前的签桶，平静道：“唐宋。”
“嘀，身份验证成功。”
门内门外恍若两个世界，唐宋知道这是用术法制造的幻境，在门口顿了下，带上方诺给自己的眼镜。
蜚炎一事之后他已经能清楚的看见妖怪，但戴上眼镜后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妖怪体内的内丹所在，能够看出不同派系妖怪身上不同颜色的力量光环——方诺说那叫“灵魂光环”。
或许吧，他用眼镜看过普通人，确是也看到过淡淡的、不同颜色的光晕。
“请尽快前往教室。”
电子女声温和的体型，唐宋加快脚步，走过白茫茫的通道，进入进行笔试的阶梯教室。
“本场考试为占卜、御灵，考试时间180分钟，考试开始时间为上午八点三十分，结束时间为上午十一点三十分，考试途中不允许考试私自离场、不允许擅自传阅物品或交头接耳左顾右盼、不允许使用任何通讯手段或术法，请遵守考场纪律，诚信考试。下面，由主监考员宣读考场守则。”
屋内安静的有些吓人，主监考员带着动漫中常见的长面具，声音低沉，两个副监考员同样带着面具，身着长袍，在教室内不断走动巡视。
“主要是为了防止没有发挥好的考生，或者意图作弊的考生事后进行打击报复。”方诺给唐宋介绍经验的时候特别提了一嘴场内的监考员，“现场的监考员都不是人，而是力量非常强大的守护神，他们甚至能够嗅出哪个考生心思不轨。”
“只是想想也不可以吗？”
“不可以。”方诺严肃道，“据我所知，每年学校选择的考场都不是非凡之地，大多是曾经用作祭祀或者封神的地方。在这种地方动歪念头，那不叫作弊，叫渎神。”
“而且考场内并不会全都是同一所学校的考生，不同专业、不同学校乃至不同国家都是有可能的，虽然咱们学校只把这个考试当做重新评级来用，但这个考试、这个仪式本身就具有很大的能量，打个比方的话——鲤鱼跃龙门你能懂吧？”
“既然这么有用，为什么咱们学校没多少人报考？”陶冶皱眉，“按你说的，考完这个考试，自身能力能得到大大提升吧？”
“提升肯定是有，同时危险也有。”方诺道，“不说考不过去被降级的风险，考试本身涉及五项术法——除了第一天的笔试，剩下两天几乎要不眠不休的参加五项术法的实战，在这个过程中受伤甚至不幸出局，那可都是要自己负责的。”
“什么？”陶冶一跃而起，“受伤甚至……你这不是坑唐宋呢嘛？”
何图摆摆手：“放心吧，还是有分寸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出过两三次事。”
“啥？！”
考试钟声敲响，试卷自空空如也的桌上慢慢浮现，同时每人手中都多出支水性笔。
“考试开始。”
唐宋匆匆浏览一遍题目，心下松了口气。
占卜部分只有简答和案例分析，御灵部分则是由选择和案例分析两部分组成。
“简述占卜进行需要的几种要素，并用图形的方式将占卜过程与要素间的联系结合。”
“结合你所学知识，试述如何在不适用其他术法的情况下，仅用占卜为委托人解决问题？”
“传统御灵中的’灵’指的是以下哪种或者哪几种事物？”
180分钟，卷面刚好180分，不知是不是在暗示考生要分秒必争。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唐宋写字的手抖了一下，微微挺直身躯呼了口气，余光看到两个人正被老师“请”出考场。
看他们的嘴型他们应该是在很大声的辩解，但也不知考场里用了什么术法，能让大家完全听不到他人恶意制造的杂音。
还剩下三道题……
时间不多，唐宋耙耙头发，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你真的遇上一点思路都没有的题，就把这个写上去……”
考前当晚方诺发过来个“秘籍·绝不外传”的PDF文档，唐宋大略看了看，只觉得上面的内容既偏又晦涩，于是捡着方诺做标注的几道题认真背过，剩下的就没管了。
偏偏剩下的这三道题都是那个什么秘籍上面自己没背的题......
这时候埋怨方诺没压中题也毫无用处，唐宋硬着头皮把文档最后那个煞有介事的诡异公式填在了分值最高的一道题上，而后在另两道题下面胡编了几句。
“当~当~考试结束，请所有考生在位置上等候监考员收回试卷，通道将于十五分钟后自动开启。”
时间到，手中的笔自动消失，看大家的表情，不乏有人还没写完最后几个字。
“真的很严格。”唐宋心想，“不知道判卷会不会一样严格？”
三天考试，为保证绝对的公正和安全，所有考生在登记入场之后系统会给安排独立的休息房间，房间所在的酒店直接与通道相连。
酒店内除了个人休息的房间其余位置全部安装了超高清摄像头，以及特殊的术法警报器，因此大家即使聚在大堂和小酒吧讨论答案也都是低声细语的。
唐宋原想吃完饭就直接回去休息，不过......听一下别人的答案，也没问题吧？
“契约兽那道题你选的什么？”
“ABD吧，龙、凤凰还有麒麟，这三个应该是稳得吧？”
“题目说的是’兽’……包括飞禽吗？”
“啊？不包括吗？”
包括吗？唐宋仔细回想，发觉对方说到的三个选项他好像都没选。
龙、凤和麒麟都是近神级别的，说是“契约兽”似乎不太合适，而且“凤凰”这个说法本身就是错误的嘛。
“占卜的最后一道解析题你怎么写的？”
这也正是唐宋不会的题，他下意识往对方那边看了一眼。
结果正好对上人家的视线......
“这谁啊？”
“不认识。”
唐宋略有些尴尬，想要转过头去装听不到，却感觉如芒在背。
“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迅速喝光杯子里的果汁，唐宋起身，朝电梯方向走。
“看他这样就不像有本事的，还偷听别人答案……”
“不要被情绪影响，不要被情绪影响……”唐宋在心中默念，眼不见为净，径直回到房间休息。
复习资料什么的是一律不让带进来的，因此他进来之后也没办法复习。住的是酒店，可是电视八成也是看不了的......
算了，打开看看，万一能看呢？
摁开电视，经过几秒的黑屏，鲜艳的画面扑面而来。
这个时间，正是播午间新闻的时候，唐宋反正也只是想有点声音，干脆不换台，调好空调温度缩在被子里听着新闻的声音打算小睡一会儿。
意识朦胧见他听到似乎是有人敲门。
“谁啊……”有气无力的应声没有传到门外，对方敲三下顿一下敲得很有耐心，唐宋努力想要清醒过来去开门，最终却莫名其妙的睡了过去。
猛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唐宋还以为自己睡过点了。
屋内静悄悄的，电视机关着，门也关的好好的。
唐宋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来看时间，然而手机当然不会在身上，他摸索了一下，够到了床头的电子表。
才1：40，下午考试三点开始，现在时间还早得很。
但是要再睡着是不可能的了。
到底怎么回事，做梦？
唐宋放下电子表，洗把脸，回到床上感觉冷静了一些。
难道这也是考试的一部分吗？
忽然想到什么，唐宋带上眼睛，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面闭上眼睛而后缓缓吐出口气。
镜中人身上笼罩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按方诺的说法，光晕的颜色越鲜艳、越浓烈就证明此人力量越强——这么说来，自己大概并没有达到考试应有的标准。
不过此刻该关注的可不是这个——唐宋略将视线向右上方看，瞥到个奇怪的东西。
蜘蛛？
转过头去看，什么异样都没有。
考场内出现这样的东西绝非寻常，唐宋的第一反应是有人作弊，或者是什么人要对他恶作剧。
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贸然通知监考官很可能会惹祸上身。
距离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点，肯定来不及处理它，只能等到今天的笔试结束再做打算了。
唐宋从浴室出来，关好门，走到电视前摁下开关。
打不开，可能是没有电。
不知为何，他感到松了一口气。
在考场中这种似真亦幻的环境里，他有点“迷失”。尽管方诺早提醒过他，陶冶他们也展开过针对性训练，他还是难以适应。
“给自己找个支点吧。”
他听到心里传来个声音，“找个能够让你确认的存在。”
是的，之前训练的时候陶冶也这么告诉他，让他找到那个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界定真实和虚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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