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干活，实际上是去布阵。
萧得到了酒店外，就见一辆七座路虎停在路边。
潘见的头从副驾探了出来，朝他招招手：“这边！”
萧得愣了一下，满心疑虑着，想他们不过四个人，整这么奢侈是干什么。
而等打开车门后，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原来后座上还排排坐着一男一女。
女生是前两天刚见到的小萝莉段一策，男生则跟她相貌相似，穿着一身腊肠校服，带着副黑框眼镜，3厘米的短寸直愣愣地翘在头顶。
手里还捧着本厚厚的五三，正两耳不闻窗外事地疯狂刷题。
跟旁边穿着洛丽塔小裙子，全妆出镜，还拿着手机打游戏的段公主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萧得打了个招呼：“段一策？段一权？”
男生从题海中抬起头来，非常简明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嫂子好。”
段一策也跟道：“嫂子好！”
萧得：“……”
他见段寻不在车上，便把自己窝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小声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不是姐夫……”
段一权没听清：“嫂子你说什么？”
萧得摆摆手：“没什么。你们现在应该还没放假吧？下洞这么危险，你们家长放心吗？”
段一权正要开口，就被段一策抢道：“我们十岁就开始下洞了！比你有经验得多，你就别瞎操心了。”
萧得：“……”
他心说这小姑娘就是不能开口。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挺文静的，一开口那小裙子顿时变身大花袄。
过了一会，段寻的身影从酒店大门出现。过来的路上，他顺手将一个泛着红色的东西扔进了垃圾桶，这才爬上车坐在萧得旁边：“抱歉，刚才导演突然找我，耽搁了。”
萧得突然感觉右眼皮直跳。
他下意识看了看那个垃圾桶，但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什么。
“那就出发！”
大圣把墨镜往耳朵上一挂，轰地一踩油门，就往海边飞驰而去。
到了港口，几人又开了两艘快艇，往附近的一个小岛驶去。
“这次的地方可能比较难找。”
段寻悄悄签过萧得的手，在咸咸的海风中说道：“晚上的时候，远方会出现类似海市蜃楼的东西，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萧得挠挠头，他知道长岛这边经常出现海市蜃楼的景象，但海市蜃楼分明是光线折射造成的现象，晚上肯定是不会出现的。
“所以我说的是‘类似’，那并不是真的海市蜃楼。”
段寻解释道：“你听说过岱舆吗？”
传说在上古时期，渤海之东有五座仙山，名为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其山势巍峨，景色华美，还有吃不完的美味珍果。
然而，这五座仙山的根部并不相连，总是漂泊不定，逐渐流移至西极。于是天帝得知此事，派北海之神禹强驱使十五头巨鳌以头负山，终于五座仙山得以稳定。
但是，负责岱舆和员峤的六只巨鳌，却被龙伯之国的巨人钓走。于是岱舆和员峤飘流到了西极，最终沉入了汪洋大海。
从此，世上只剩下了三座仙山。[1]
段寻说罢，指了指雾蒙蒙的远方，道：“这些也都是传说罢了，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岱舆。那是一座真实存在的山，但只有在特定的观测条件下才会出现。”
“这样……”
萧得很快地接受了这个不怎么科学，或者说不怎么符合经典物理学的设定：“那会很远吗？我们这两艘船能过去吗？”
段寻苦笑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看运气。不过油都是满的，我们也有备用油，燃料不是问题。”
这次的装备带得非常足，足足六个大登山包。
同时，为了防止某个背包在旅途中因不可抗力丢失，每种设备都按照某种，潘见所说的“工业化备份恢复原理”，在每个包中都有不等数量的复制品。
潘见还因此洋洋得意了一番。路上一得空就拽住段一权，跟他炫耀自己在分布式离散文件系统上龙跃凤鸣的造诣。
直到段一权实在受不了，随便从五三里挑了一道最简单的圆锥曲线选择题问他后，潘见才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海岛码头。
大圣抛锚停船，段寻去跟码头的管理人商议回程和驳船的事宜，萧得负责给段一策拍海岛写真，潘见愤愤不平地拿小棍在沙滩上回忆圆锥曲线，段一权则在旁边嘲笑他一个在硅谷干过几年的工程师竟然不会做高中数学题。
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
布阵的情况跟之前大差不差，不过是阵法的样子稍微变化了一下。
之所以所有人都要前去，其主要目的还是熟悉熟悉环境，免得冷不丁被传送进来吓一跳。
忙完了这边，剧组那边也没闲着，人一到齐就开始开会。
这次要拍的还是一个网大，名叫《建隆大探》，讲的是宋朝建隆年间，民间神探陆恩棋在无数童男童女离奇失踪后，携手女神探韩亦陶一同展开调查，发现是魔物作祟，想要用少年男女精魄修炼成魔，最后大败魔物，还天下太平的故事。
其中，男一陆恩棋由段寻扮演，女一韩亦陶则由萧得的老熟人胡霜灵扮演。
“开会开得我头都要炸了。”
晚饭的时候，萧得吐槽道：“郁导说话怎么这么快，我脑子都跟不上趟。”
段寻侧过身去咳了两下，笑了笑：“不要以貌取人，胖点不代表说话就慢。更何况我看你也没怎么听人说话……”
萧得却怔怔地看着他，打断道：“你着凉了？”
段寻一愣，连忙摆手：“没有的事……你方才鼓捣什么东西呢？开会的时候。”
“哦……”萧得眨眨眼，压下声音道：“我在做灵器！”
他把衣服口袋一亮，十来个化妆用具整整齐齐地码成一排，看着就像是搞自|杀式袭击的爆|炸犯：
“前一阵子在酒店没事干，就练了一下灵器的操纵，现在我最多能一起控制12个！我也不想老是拖你们的后腿。”
晚饭后没有别的工作，萧得便打算回屋打游戏。
结果还没摸到房门把手，就被人贩子段寻一把拐回了他的单人间。
潘见跟大圣都在一旁叹气：“热恋中的小情侣果真是精力旺盛……”
“别闹！唔……”
刚一落锁，萧得就被段寻扣在墙上，两人耳鬓厮磨，腰肢都开始发软：“你急什么……”
“憋了七八年了，你还说我急什么？”段寻笑了笑，伸手拉上窗帘，将人一把抱到床上。
衣料摩|挲，发出细碎的声响。
萧得浑身发软，突然感觉一只炽热的手向自己的腰线探去，登时肌肉一紧。
“我……”段寻抬起头来，盯住他的眼睛：“可以吗？”
萧得愣了一下，笑着将人摁在自己的怀里。
夜色渐渐黑了下去。
两人缩在温暖的被窝里，汗水都快将白色的床单打湿了。
视野朦胧，萧得恍惚间看到些什么，开口问道：“你身上……是什么东西？”
段寻身体一僵。过了一会，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慢慢转过身来，将后背朝向萧得——
“是我受到的诅咒。”
萧得瞳孔一缩，只见段寻的后背上，竟爬着一只巨大的孔雀伪眼！
细碎的羽毛从腰线一直爬升到肩窝，淡青色的纹路就好像静脉的血管，让他想起了壁龛里的那副壁画。
萧得只觉得心头一沉：“还有多久？”
段寻反而微微一笑，伸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挑：“一两年还是有的，你别摆这么一副哭丧脸。”
“……好吧。”萧得嘟囔道：“姑且信你一回。”
……
半夜十二点，六人小队准时在海岛上见面。
萧得特意检查了一下衣服口袋，发现自己做的12个灵器都完好无损地进了阵法。
老祖宗素秉也在裤兜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估计是睡着了还没醒。
“岱舆啥时候才能出来啊？”
段一权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十分不习惯没有五三存在的世界：“话说为什么嫂子能带化妆品进来，我就不能带五三？”
“……”萧得：“我那不是化妆品，是我的……”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潘见嘿嘿笑着当头打断：“你又不是寻哥的男人！有本事你也当老大的对象……”
段寻一把捂他的嘴：“不要教坏小孩子。”
“看到了！”
大圣举着一个望远镜一样的东西，从高处朝他们喊道：“5点钟方向！快开船别让它跑了！”
萧得一转头，发现不远处果真出现了一座大山，山体隐藏在蒙蒙的薄雾下，正慢悠悠地在海面上漂浮着。
月光像是知道它的存在一般，刻意将那一处撇了开来，只留下一个朦胧的虚影。
一行人连忙跳上船去，船体推开黢黑的水波，朝那神秘的仙山进发。
“卧|槽！那边有东西！”
两艘快艇接连靠岸，还没挺稳，潘见就指着远处喊了一声：“有一个黑影窜过去了！”
萧得抬起眼来，只见不远处确实闪过一道光影。不过由于那东西蹿得太快，他连影子都追不上，更何况看清楚样貌。
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那玩意跑得如此之快，却连一点风都没带起来，四下里皆是一片恐怖的寂静。
只有不存在物理形态的东西，才会弄出如此境况。
众人全都摸出武器，警惕地看向四周的环境。
过了一会，见并没有其他的风吹草动，这才迅速下了船，打起狼眼往四处照去。
这薛定谔的山倒和别的山头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非常一般的北方的山，花草树木都是自然生成的，没有任何人为栽种的痕迹。
自然也没有路灯和步道，走起来颇为艰难。
“还是没人的地方好啊！”大圣在前头带路，不禁感慨了一句：“我现在一看着活物就慌慌，家里连狗都不敢养了！”
萧得听罢笑了笑，却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颤，紧接着便陡然下降！
地壳莫名地颤抖起来。萧得一个趔趄没站稳，被段寻一把扶住。
他抬起头，本想从段寻的眼眉中找到答案，却只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惊慌。
岱舆正在沉入水下！
[1]《列子·汤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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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三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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