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很拙劣呢!
云飞扬说出那句话后,也回神了,更意识到自己有多冒昧。
他赶紧收回痴傻目光,并躬身行礼,致歉道:“这位公子,是在下唐突了,刚才有些失神,实非有意……”
那宛如谪仙般的男子,并未露出丝毫被冒犯的气恼,表情十分平淡。
“未曾。”
他们此前未曾见过,无论今生,还是前世。
这,便是二人初次相见。
见对方并未介意他之前的冒昧,甚至还回答了他的提问。云飞扬很是欢喜,当即打蛇随棍上,爽朗笑道:“你我虽未见过,却面善的很,就当是旧相识吧!”
旧相识……
身旁的崔思颖与周子青都惊呆了。
他们的云大哥,何时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了?
云飞扬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十分坦荡。
“在下云飞扬,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寂无忧。”
云飞扬只沉思片刻,便恍然:“五蕴山庄庄主?”
寂无忧点头,云飞扬迫不及待道:
“今日得遇寂兄,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不如携手共游花海吧!”
寂无忧还没说什么,一直拧着眉毛的周子青却急了,“云大哥,我们赶了一路很辛苦,还是早些入城休整吧!而且,寂庄主肯定也很忙,没时间的。”
云飞扬这才想起此行目的,心中既失望又可惜。
虽然初相见,但他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他这人向来喜好交友,尤其像寂无忧这般神韵气质皆佳之人,若能深交,定能引为知己——他这人直觉一向很准。
“相逢即是缘,本想与寂兄把酒言欢,畅聊至天明……唉,寂兄离开山庄,想必也有要事吧?”
寂无忧莫名看了眼周子青,似乎瞧出了什么,淡淡一笑,“我要去牟州。”
“牟州?”
云飞扬惊讶,“哈哈,看来你我果真有缘!”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也是牟州。
此地距离牟州并不远,快马加鞭两日便道。且今日才七月初五,距离七月半尚有十日之久,并不是很急。
寂无忧点点头,“我也不急。”
他确实不急,在次偶遇云飞扬虽然意外,不过,也很有趣,不是吗?
“周公子崔姑娘,你们累的话,先入城休息吧。”
云飞扬转身对周崔二人道:“紫藤花难得盛开,刚巧又被我赶上,又有云兄这位知己陪伴,我定不会错过的。”
“云大哥,我不累!”
崔思颖狠狠瞪了周子青一眼,“这么美丽的地方,我也不想错过,你自己入城吧!”
“我,我其实也不是很累……”
既然大家都不累,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飞扬也不介意,心情甚好的他,一边欣赏美景,一边与寂无忧畅聊。
“寂兄此前可来过这里?”
“未曾。”
“这片紫藤花海伴瀑布而生,宛如天幕般倾泻而下,如此美景,堪称人间奇迹。”
云飞扬与寂无忧齐头并进,嘴上却喋喋不休说个没完,“当年我被愁绪纷扰,喝了个酩酊烂醉,深更半夜时,更是飞跃城墙,当时可闹出了不小动静。”
“茫茫然间,我来到了此地。那时正值深夜,只闻得阵阵清香,一时入了迷,便席地而眠,一觉到天明。”
说到这儿,云飞扬神色迷离,一副惊艳般感慨道:“二日清晨,当我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片紫海瀑布。当时……寂兄,你能理解那种心情吗?”
寂无忧驻足,静静看着一脸沉醉的云飞扬。
“直至那时,我才知晓自己那点儿苦恼,是多么的狭隘!这世间是如此之大,天下美景更是不胜枚举。与那天地相比,我们生死荣辱,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紫藤缠云木,生死皆枉然。浮生尽忘忧,逍遥天地间!”
云飞扬显然不是一个多有才的诗人,他吟诵的诗句并不对仗。可是,任谁听了,都能感受到内里隐藏的哀伤与洒脱。
“好诗。”
寂无忧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价,云飞扬却十分高兴,“哈哈,你也觉得不错,对吧?”
二人似乎聊得十分投机,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云飞扬在说,寂无忧只是默默倾听,很少说话。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却不尴尬,反而凝聚了一种独特的相得益彰的和谐氛围,其他人很难融入。
崔思颖不觉得有什么,他眼中的云飞扬一向如此,英武又潇洒,这正是令她着迷的地方。
可另一边的周子青,却嫉妒得发狂。
他虽知晓云飞扬的性子,却从未见过他与一个陌生人聊得如此投机、如此畅快,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般。
可那个人为什么不是他呢?
明明他与云飞扬相识更久,可云飞扬除了格外照顾他外,很少与他聊这些。
突然间,一股浓厚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木婉儿、崔思颖,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寂无忧……周子青冥冥中有种感觉,他必须做些什么,否则,他与云大哥之间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
云飞扬与寂无忧共游花海好不惬意,远在云州的五蕴山庄,却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寂无忧的舅舅,上一任宋家家主,宋瑞的亲儿子宋天鹏,竟然遭到了刺杀!
看着满地的尸体,受到惊吓的宋天鹏发疯般的尖叫着。
“是谁?谁要杀我?!”
“寂无忧,一定是寂无忧!”
“我都这么惨了,他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但在旁观者眼中却像个小丑。而那两个旁观者也不是别人,竟与那死掉的几个刺客打扮类似,一身黑衣劲装的蒙面人。
宋天鹏没有死,人试图刺杀他,也有人在保护他。
他的歇斯底里看似疯狂,可两名黑衣人,却一眼瞧出他在演戏,而且演得很糟糕。
为什么能瞧不来?
倒不是宋天鹏的表演真得拙劣,实在是二人太了解他了,毕竟……盯着他已经好几年了。
“你们是谁?”
宋天鹏似乎‘恢复’了冷静,他望着两个黑衣人,一脸希冀道:“是不是爹爹安排你们保护我的?”
“宋少主,别演了。”
黑衣人说着“宋少主”三个字时,带着极度的嘲讽,“你早就知道我们是谁,早就知道我们一直隐藏在你身边,不是吗?”
“哼!”
宋天鹏狠狠地哼了一声,那肥胖的身躯都颤了颤。
“究竟是谁想杀我?哼,不会是寂无忧那个野种自导自演吧?”
两个黑衣人并不介意他对寂无忧的无礼,其中一人去处理尸体,另一个则来到了宋天鹏身边。
他看着宋天鹏的眼神里透着嫌弃和厌恶,可还是说道:“想杀你的人是宋明宵。”
“宋明宵?怎么可能?”
宋天鹏不信。
这十几年来,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与宋明宵更没什么交集。
他当然听说过宋明宵很有才华,私下更是被称为‘少主’。他也不是不记恨,可宋明宵干嘛要杀他这个别人眼里的废人?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冲突。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宋明宵偷偷潜入了庄主书房,他看到了传位诏令。”
“传位诏令?”
宋天鹏先是惊愕,随后恍然:“差点儿忘了,寂无忧那个野种活不过三十!怎么,那诏令上的名字不是他?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诏令上的名字是你。”
“……”
宋天鹏呆傻的望着黑衣人,恍惚片刻后,才呲笑道:“开什么玩笑?寂无忧会将家主之位还给我?真当我是三岁小孩?”
“信不信由你。”
黑衣人毫不在意,转身欲离去。
“等等!”
宋天鹏急忙叫住他,焦急地说道:“诏令上真是我的名字?”
黑衣人转过身,他看到宋天鹏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带着明显的……恐慌。
“你很害怕?”
黑衣人很奇怪。五蕴山庄可不比当年的宋家,这可是云州府一等一的势力。白白得了如此庞大的家业,换作其他人,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
这人不高兴便罢了,竟然还很恐惧?
黑衣人十分好奇,“你怕什么?”
“怕什么?!”
宋天鹏五官几乎拧成了一团,它们拥挤在肥胖的脸上,比平日里更显丑陋,“寂无忧杀了我母亲,又害死我父亲!他会那么好心把家主之位还给我?这肯定是他的阴谋!”
“他一定是害怕世人非议,又怕引起宋家哗变,所以不敢杀我,这才想出如此狠毒的计策!”
“他假装把家主之位还给我,实则是为了引起宋明宵那个小杂种的不满。这样一来,不需要他出手,我也会死在宋明宵手上。到时候,他在杀了宋明宵,还能得一个美名!”
“如此狠毒计策,只有那个野种想得出来!”
黑衣人瞪大眼,惊讶地看着宋天鹏。他忽然觉得,这个笨蛋说的……很有道理!
原来,庄主是这样想的?
怪不得会把庄主之位传给宋天鹏这个废物。
果然,庄主就是庄主,不是他能随意揣测的。
见黑衣人哑口无言,宋天鹏有些得意,“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哼,赶紧去告诉寂无忧,他的阴谋已经被我识破了,让他老实点,乖乖等死吧!”
黑衣人顿了顿,总觉得哪里不对。
若庄主真如宋天鹏所言,显然也不中意宋明宵,等宋明宵杀了宋天鹏,还会亲自出手灭了他。
可是,庄主已经走了啊!
在黑衣人心目中,寂无忧一言九鼎,既然说不在回归,无论生死,必然不会再回来。
而且,他和他的同伴不正是被派来保护宋天鹏的吗?
可恶,差点儿被这蠢货绕进去!
还好,他足够聪明。
“哼,你这白痴,怎能领会庄主的伟大?”
黑衣人昂了昂头,不屑道:“若庄主真想你死,何必安排我们保护你?而且,庄主早离开山庄了,也不会再回来。”
“他,他走了?”
宋天鹏不可置信,呆呆说道:“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黑衣人断言道:“而且,传位诏令上,明明白白,写的就是你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还有,你又怎知刺客是宋明宵安排的?”
宋天鹏满脸怀疑。
“我亲眼瞧见的呗。”
黑衣人干脆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说道:“唉,守着你实在太无趣了。”
“三天前还是四天前来这?那天晚上,我有些无聊,随便在庄子上转了转,刚巧看到宋明宵那家伙偷偷溜进了庄主书房。我有点儿好奇,就跟了进去。”
“嘿嘿,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不等宋明宵追问,他便公布了答案,“我看到了传位诏令!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宋天鹏惊呆了,你不是寂无忧安排监视我的吗?怎么敢偷偷开小差?太不敬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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