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分头行动,明若一向机灵,既然没找到人,应当是好事。”
“你说的对,我大哥已经带人去找了,我们分头……”
沈懔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哨音,手中缰绳兀地一滑,姜扶楹抢过缰绳,几步上马,留下一句:“我去北边”便直奔林中。
“诶!”沈懔动作慢了一步,便只能看见姜扶楹匆匆的背影。
贺衡看见沈懔微微皱起眉头,不由也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姜扶楹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他不由疑惑问沈懔:“怎么了?”
沈懔顿了半晌,贺衡有些不耐地看他一眼,才见这人回过神,皱眉看着贺衡,语气严肃:“她不会武功……林中要是真有猛兽,可怎么办?”
“碰上野兽,阿若或许还能逃开,若是姜……”沈懔越说眉头皱的越深,思来想去,最后猛一合掌,转头道:你我分……分头……”
人呢?!
耳边一阵疾风掠过,尘土飞扬,沈懔被吹得面如土色,周遭空无一物,贺衡却早已一骑绝尘而去。
不是?这小子怎么跑的比兔子还快……沈懔吐出一口呛进喉咙的灰,咳了半晌,骂骂咧咧:“贺衡!你孙子的!怎么跑这么快!”
着急的不是他吗……怎么一个个的,不仅抢他的马!还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了!
这找谁说理去!
沈二爷无语,掐腰回头,没走两步,忽听一声疾呼:“二哥?!”
二哥?谁家二哥?
沈懔远远望过去,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沈懔这下反应快,俩下跳到一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马上竟是裴谨!
沈懔正正好站在中央,一脸的蓬头垢面的倒霉样。
刚眨巴俩下眼睛,脑子里千马飞腾而过,刚琢磨着要不要给裴谨马下使点绊子,就见裴谨冷冷施舍过来一个眼神:“裴习。”
沈懔心里那点小九九一下像被看穿了一样,吓了一跳,顺声回头一看,裴习牵着一匹骏马幽幽走过来,没走俩步,便又停住了,双手环着胸,颇为不屑地回看沈懔。
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啊!
沈二爷有骨气,暗暗啐了一声,扭头就走!
最看不惯他们这副假惺惺的正人君子样!装什么呢!
裴习知道沈家人素来和他们不对付,自然也没个什么好脸色,但是裴谨话放这了,他也不能驳了裴谨的话,知道沈懔肯定不会要他的马,意思意思等沈俭走了就走。
裴习双手环胸,故意往外迈了一步,二人正要撞上,就见沈俭忽然又停住脚步,一转头就上了马,一把把缰绳从裴习手里拽过来。
“沈俭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沈二爷绕了圈缰绳,挑眉看着裴习,“没看见吗?骑马啊!”
说完勾起唇角,一夹马腹,也甩了裴习一脸的灰:“驾!”
不骑白不骑!裴家人上赶着,他沈二爷可没说承他们的情!
“呸呸!”裴习猛踹了一脚脚边石子。
该死的沈懔!
姜扶楹一路北行,越至深处,林中便显得愈发幽静。
幽魂悄无声息地出现,两道视线如阴暗的毒蛇般缠上停驻在一片灌木丛旁的身影上。
“谢砚呢?”
“主上吩咐,尽快了结。”
……
“谢大人不再坐坐了?”
宽大却幽暗的营帐内烛火幽幽,案上摆着三盏茶,一盏已经凉透,面前空空荡荡。
余下二人相对而坐,无言静默得仿佛天然形成了一个屏障,屏障内无形的对峙无形翻涌。
浪费时间。
谢砚方一起身,苍劲的声音便落了地。
隐在黑暗中的身形岿然不动,只有一双鹰眼刹那间穿透屏障,被眼前高大的身影覆盖,显得阴沉而危险。
谢砚阔步离开,头也没回地留下一句:“若太师听不见好言劝告,谢某也会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好好送太师一程。”
“谢大人!”
谢砚刚迈出营帐,就见方左高高挥着手。
见谢砚的视线扫过来,方左三步并作一步,微微佝着腰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他笑了两声,恭恭敬敬地朝着谢砚行了个礼。
“方大人。”谢砚面无表情。
方左,一个身无长物,却能在户部混的风生水起的小官,谢砚对他印象不是很深。
得了这一声方大人,方左忙又笑着深弯腰行了一礼:“幸得谢大人还记得小官,小官真是不甚惶恐。”
“什么事。”
谢砚懒得与他客套,刚才有人来报,祁钰为安平公主猎的白狐不知为何挣开笼子跑了出去,安平公主带着下人追进林子,一时没了踪影。
祁钰领人去找,先走了一步,司马彦却故意提起常泽一事让他留下来。
庸庸碌碌的废话说了不少,不像是真的要同他算这笔账,反而像是刻意绊住他的脚步。
司马是三朝老臣,但若不是司马氏与祁钰利害纠葛太深,谢砚攒了多笔账,早就要和他算,不过也是迟早的事。
“嘶……”方左微微直起腰,双手插进袍袖里,似有些纠结,故意吊足谢砚的好奇,又刚刚好把度把握在谢砚冷冷把视线扫过来的一刻,惶恐地开口,“臣方才听说,公主失踪,太子殿下进了密林……”
谢砚收回视线,抬脚要走,方左忽然语速加快:“臣又听说!刚刚安国公家三小姐也在密林中失踪!有人查探,说是猎场内出现了猛兽!行踪不明……太子殿下千金之躯,若有危险,臣实在忧虑,这才斗胆来此等大人!”
谢砚停住脚步,终于肯多施舍俩眼在眼前这个深深佝偻着腰的无名小吏身上。
他话方一出口,谢砚便猜到是司马彦的手笔,只是司马彦却没这么大的胆子,敢把太子牵扯进去。
谢砚的余光淡淡扫了身后一眼,那阴恻恻的视线被阻隔在营帐内,完全被炽阳断绝出路。
敢在围猎场内胆大包天地一再出手,司马彦真是狗急跳墙了。
打发走方左,谢砚叫来袁邵。
“我去保护太子殿下!”袁邵提起长枪,没走俩步,被谢砚叫住。
“你去姜家营帐附近,寸步不离。”
袁邵转过身,面露不解:“谁敢在营帐内动手?太子殿下的安危不更重要吗?”
“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营帐半步,祁钰那边,我亲自去找。”
袁邵向前走了两步,有些不死心:“那让杨绪派人去看着,我跟你去找殿下!”
话说一半,谢砚回头不冷不热地看他一眼,袁邵一下噤声,歇了心思,眼看着谢砚离开,老实地提着枪去了最偏远的营帐。
离营帐还有百米远,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袁邵眼神好,一眼认出来:“杨绪!”
杨绪本来从容地摇着扇子离开,蓦然被这一声吓得汗毛直立,顿了一刻,一回头,正撞上袁邵那张木头脸一下怼在眼前,吓得心肝直颤。
“你在这做什么?”袁邵疑惑地上下打量他,杨绪不是去查太师剩下那伙人的踪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姜家的营帐附近?
杨绪推着袁邵那硬的吓人的胳膊,往后退了几步,一转眼,就又悠然摇着扇子反问道:“你不好好在营帐里睡觉,来这做什么?”
杨绪惯会转移话题,袁邵虽是个木头,却也不是真傻,主要是杨绪会出现在这里,着实可疑,他不说话,就是不罢休的意思。
杨绪看他一眼,正色道:“我在这自然是因为我查案啊!”
“查案?”袁邵那与他本人气势颇为违和的略显秀气的眉毛拧起来,“那伙人敢来营帐?!”
难道还真让谢砚猜中了?
“不是那个案子!”杨绪无语。
“江南异象?”袁邵凛眉,表情也严肃起来。
杨绪回看他,近几月以来,各地忽然都出现异象,刚开始还只是些河水逆流,山野枯败一类的异事,后来不知怎么各地竟将此事与皇室联系起来,再加上当今陛下久不理朝事,沉迷道术,传闻便甚嚣尘上。
传闻传进皇宫,陛下震怒,再加上谢砚失踪,下落不明,杨绪奉命去查,一开始去了几个传闻最为严重的地方,查出不过是旧日的燕国旧民作乱,处理后便歇了段时日。
没想到最近,江南有人上山伐木,据说忽见一只长着彩色七角的白鹿于雾间一闪而过,原本传说是祥瑞之兆,不想那人醒来后,竟说亲耳听见神灵指示,说祁氏残暴,太子无德,杀人如麻。
此话一出,各地传闻竟比原先来得更加凶猛,矛头直指太子,再加上京官原本就了解太子行事,若不尽早处理,恐怕事态难以遏制。
但他们追查数日,竟一无所获,唯有在抓捕京郊一伙燕国旧民时,一个不起眼的猎户经过,等到他们反应去追,那猎户早已不知所踪。
杨绪没想到,他等在姜扶楹的营帐外,竟发现了意外之喜。
可惜不过一错眼的时间,那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视线。
林中禁卫人数众多,竟还没发现猛兽的踪迹,但这新鲜的血迹却颇为真实,一路断断续续。
姜扶楹捻了捻指尖,凉透的血迹刺激着神经突突地跳,眼见暮色垂连,猎场的范围外血腥气更为浓郁,幽深的灌木丛漆黑一片,未知的神秘笼罩着,危险却引诱。
她环顾四周,将马栓在树上,一步步走进去。
“去哪!”
姜扶楹一脚踏进漆黑,忽然被猛地拽出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