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盯着她狡黠的笑容,“你知道我是谁吗?”
白苗苗笑脸盈盈,“老爷子,不瞒你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我们的关系很简单,不过是我急你所需,你急我所需,如此而已。”
老爷子咀嚼她这话里的意思,“好一个如此而已,你倒也坦诚。”
白苗苗脸上没丝毫畏惧,坦坦荡荡。
老爷子问她,“不吃饭?”
白苗苗理直气壮,“你请客我就吃。”
老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行,看在你这脾气对我胃口,这一顿我请你,想吃什么?”
白苗苗没和他客气,点了几个价格昂贵的菜,什么红烧鳊鱼、红烧小排、大蒜炒羊肉、猪头肉、羊杂汤……外加一份大米饭,她倒是要尝尝这家饭馆的饭菜能有多好吃。
白苗苗夹了一块猪头肉,第一口皱了下眉,“就这样?”
老爷子,“嗯?”
这话听起来怎么都和满意相差甚远了。
白苗苗也没解释,只能说她对这家饭馆期待值过高,但和季景明做饭相比,的确略高数筹。
她挨个尝尝。
老爷子见她动筷速度虽快,吃起来却算优雅,应该有个好家庭,但又看她额头上丑陋的疤以及简陋的穿着打扮,他随口问,“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白苗苗脱口而出,“三个拖油瓶。”
老爷子看白苗苗的眼神又变了,“你父母呢?”
白苗苗满不在乎道,“死了。”
原身有父母,在她看来还不如没有,那对卖女儿的父母最好是别犯到她面前来,否则她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老爷子一瞬间多了点感同身受,年幼时,他也经历过失去双亲,兄弟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剩下他一个人,然后他像皮球似的被踢来踢去,最饿的时候还啃过树皮,最后是她婶娘心好把他捡回了家,他婶娘和叔父也有两个孩子,但他婶娘再艰难也给他一口饭吃,那时候他们的生活啊,也很艰苦。
白苗苗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勾起了老爷子的陈年往事,她吃完又要了一份大白米,就这最后菜盘里的一点残羹剩渣吃下去,一本满足。
这绝对是她来这世上的第一顿饱饭。
老爷子还打包了一份清单寡素的饭菜,等她们离开国营饭店时,刚才对白苗苗横眉冷对的服务员,“这老先生哪招来的穷亲戚,也太能吃了。”
光白苗苗,一顿饭吃掉三块钱。
白苗苗还不清楚三块钱对于这个世界大部分人而言意味什么,就算知道可能也不在乎,她记性很好,一眼记住每一道菜的价格,红烧鳊鱼五毛,红烧小排三毛……不过那些价格算的她脑门疼,她脚步轻快的跟上老爷子步伐。
老爷子带她又去了卫生院,将饭菜带给住院的老婶娘。
白苗苗站在一侧,能够清晰的看到这位老婶娘枯败的面容,看着倒像是油尽灯枯之相。对方看起来很和蔼,即便满脸褶子还朝她笑了笑。
老婶娘看向老爷子问,有气无力,“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打哪来的,长得真好。”
老爷子笑了笑,“一个合眼缘的小朋友。”
老婶娘吃了一点,就摆手不吃,老爷子也顺着她,陪她聊了一会天,看着她睡着,才喊上白苗苗。
老爷子欣赏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挺沉得住气,东西呢?”
白苗苗立即当着他的面开始解衣服。
老爷子瞳孔地震,厉色呵斥,“你这小同志——”在那一刹那,他脑子里想到了许多,什么美人计,什么陷进,各种思绪翻飞。
“东西我缝在衣服里,不解开怎么给你看。”
“……”
一颗心吓得又回到胸膛。
白苗苗嬉皮笑脸的,“看不出来,老爷子你居然还是位正人君子。”
老爷子又气又笑,不想承认自己刚才有瞬间的后怕,他背过身,“你这小同志真是太调皮了,下次有话要提前说,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吓,万一吓出毛病,你这小同志可要负全责咯。”
白苗苗带了一个空空的包袱,身上却裹了三层衣服,显得她身材特别臃肿,灵芝和野山参都缝在第二层衣服夹层里,布包袱不过是个障眼法,最重要的东西她都亲自揣在身上。
除非贴身抚*摸,否则没人能看出端倪。
她双手一扯,之前缝的线被她轻松扯开,将三只野山参和灵芝一一摆在他面前,“老爷子请转身。”
老爷子在看见那颗品相很好的灵芝旁还拜了三野山参时,他看白苗苗的眼神都变了。
白苗苗见老爷子表情突然严肃,轻佻眉头,“怎么?”
这老头,该不会是不识货吧?
老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和颜悦色起来,轻叹,“看你这个小同志怪不容易的,这四样我都要,价格方面我就给你这个数,你看行吗?”
不怪她文盲,要怪只能怪老爷子打哑谜,白苗苗学他手势比了比,“这个数是什么数?”
老爷子哑然失笑,“你这小丫头可真是个人精,放心,灵芝是个好东西,像你说的,你的确是急我所需,所以我给你比市场价高一点的价格,三千块。”
三千块?
白苗苗过去从没操心过银子的事,这突然一下让她换算三千相当于多少,她一丁点的概念也没有。
白苗苗开始头痛,数字绝对是她不擅长的领域,不过看老爷子一副慷慨模样,她应该、大概是没吃亏。
白苗苗,“行吧。”
老爷子一听她这口气,乐了,“怎么,你嫌三千块太少?”
白苗苗倒也不怕他笑话,实话说,“倒也不是,只是我不知道三千块究竟是多少银、钱。”
老爷子怔楞后,捧腹大笑,“你可真是我见过最,最奇怪的小丫头了。”
说她精明,她知道跑到卫生院来找买主,而且还能跟上他,可在钱财这方面,她又表现的过于单纯,像一位生活在不知愁滋味的家庭,可……总之白苗苗给他的感觉非常矛盾。
老爷子复杂的看着她,“读过书吗?”
白苗苗,“没有。”
原身家里就没打算让她读书。
老爷子猜到了,“小丫头,你就当老头我今天倚老卖老,我要对你说,以后有机会还是要多读书,多识字,对你以后会有大帮助。”
读书?
她怕是连这世界的字都不认识。
白苗苗没表现出来,她点头如捣蒜,看着乖巧,至于这话听进去几分,那就没人知道了。
老爷子后面跑去医生办公室打了一通电话,很快来了个男人,腋下夹了个公文包,看到老爷子时,还立正敬了个礼。
老爷子指了指白苗苗,“小张,你带这小丫头去办一张存折。”
白苗苗挑眉。
老爷子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不懂,耐心和她解释,“那么一大笔钱你带身上很危险,而且你也没办法和人解释这些钱从哪里来的,存折,就是你把钱存信用合作社,要急用钱的时候带上存折去取就行了。”
听他这么一科普,白苗苗秒懂。
信用合作社相当于银庄,她是把这世界的流通货币兑换成了银票,白苗苗很快领会到了存折的好处,“不用全部存进去,我需要留点钱在身上。”
一旁的男人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女孩究竟是谁啊,居然值的章老这么照顾。
白苗苗脑子转得快,“那我可以从你这里兑换一点粮票、肉票、布票吗?”
老爷子,“行,我让小张给你准备一点。”
小张带着白苗苗去信用合作社,一路可谓畅通无阻。白苗苗很快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存折,和她要的各种票,足足一叠,章老甚至还给了她一张自行车票。
她终于不用再眼馋别人兜里的票了,不过可惜,她去的晚,供销社的肉早在上午的时候就卖完了。
白苗苗体会到了即便兜里有票也买不到肉的辛酸,不过供销社售卖的种类很多,食物,柴米油盐都有,还有农作物种子,肥料,大到自行车、家电,她差点看花了眼。
她手里拽着一张自行车票,但她好像不会用,白苗苗盯着那两个轮子看了大半天,最后心平气和的收回目光,算了,等她学会用这东西时再买。
她买了点家里最需要的食物,面粉、大米,作料、肥皂、瓷缸和热水瓶……就没再花钱了,最后她还麻烦小张帮忙把这些东西送上牛车。
因为她买的有点多。
小张将她送走后,又去了一趟卫生院,将白苗苗做的事一字不差说给章老听,听到白苗苗盯着自行车看半天,居然没用他给的那张自行车票,章老点头,“这小丫头,以后不得了。”
看见自己喜欢的东西,能压制自己的**,而且她今天刚发一笔横财,却丝毫不喜形于色。
章老自认自己在这个年龄,若是有这么一笔巨款落在自己头上,他可能都做不到像白苗苗这样,不动声色。
不得了的白苗苗正盘腿坐牛车上,牛车上还是她们四个人,白苗苗购买的物资占据一大半,蒋静和姜秋书还得缩着腿坐,赵刚本来等的不耐烦,结果就看见白苗苗和一个高大的男人走来。
那男人,怎么说呢,浑身上下有一股凌然正气,气场十足,通俗一点,一看就很不好惹得那种,关键他对白苗苗挺殷勤。而白苗苗指挥人也指挥的毫无压力,就像使唤惯了的。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物资是他给白苗苗买的,不然就季家那情况,哪买得起这些东西啊,这么一趟,怎么看也花掉了十几块。
真是好大的手笔。
赵刚琢磨来,琢磨去,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季家嫂子,刚刚那人看着有点眼生,是你娘家那边的亲戚吗?”
白苗苗笑而不语,“你猜?”
赵刚差点骂娘,猜猜猜,猜个屁,这他那哪里能猜得到,肯定是白苗苗刚勾搭上的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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