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观音庵

陆杳的病真正好是在一周后。自打上次和沉梦闹了一场两人再没打过照面。

宅子里静得出奇,阳光从瓦檐洒下,将厅堂和院落切割成明暗界限明晰的两种境地,她打里面穿过,灰尘随之舞动。她无意寻找,可路径却总绕不开沉梦常在的地方。偏奇怪就在沉梦好像消失了一样,宅子里再没有她的痕迹,连一丝一缕的气味都捕捉不到。

她找王妈问起这事,王妈说沉梦去庙里了,得有一阵了。

“观音庵?”她和二哥说起要去观音庙的时候,岑清正躺在竹制的罗汉椅上摇着扇子假寐,他抬眸瞧着满头大汗的妹妹,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

陆杳含糊其辞,只说想去看看。

岑清闲来无事,先前又确实答应过妹妹带她出去玩,推拖不得,只得叫人喊了辆马车过去。

观音庵在山上,马车只到下面,剩下的得自己走。

林荫山道倒是凉快,就是走得路远,难免还是大汗淋漓。岑清在路边的茶摊要了壶茶歇脚,抱怨妹妹的一时兴起,陆杳却不搭理,红彤彤一张脸只顾抱着茶水咕嘟咕嘟地猛灌。

茶铺老板娘从旁听了一耳朵,看这对年轻男女亲昵不拘束,便把他们误会成了上山求佛的夫妻,热络地介绍起来。

“这观音庵啊,十里八乡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们也是慕名前来的吧。”

陆杳笑笑,心说自己是来找人,便没搭话茬。

老板娘以为她为着要求的事羞得紧,安慰说:“我看你们也年轻,按道理不急,不过来拜拜也是好的,没准回去就有消息了。我看小伙子体格不错,你且放宽心,心情也是很重要的关窍哩。”

岑清听出不对劲,但又懒得辩解,哂笑敷衍过去,待老板娘走了,才和陆杳耳语,“我听她的意思,这里是求子最灵验,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跑来拜这个做什么?”

陆杳方才也听出了些话外之音,心头没来由的一紧,抿唇不语。

岑清慌了,他心里主意多,剩下的路上全在胡思乱想,难道妹妹在学校同人相好了,抑或是妹妹插足了旁人的姻缘,非得靠一个孩子留住他,甚至把陆杳前段时间的病和这些妄想联系起来,越发思绪混乱。

到了观音庵陆杳直奔禅房,岑清是个男人自然被尼姑连声的阿弥陀佛拦下,无可奈何地带着一肚子疑问目送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红墙之内。

陆杳找了个师太问了沉梦,说起名字那师太不识,但说陆家的小姨娘她立刻忆起,笑吟吟指了路。

像他们有些家底的人家来庙里求神拜佛为显诚心有时会选择在山上小住,平日在独间的禅房里茹素礼佛。陆杳找到师太说的那间,在门外就听见了细微的念佛经的声音,隔着纱窗,看见那个许久不见的瘦弱身影正跪在神龛前诚心祝祷。

陆杳推门而入,沉梦闻声转过脸来。

静静站了好一会儿,沉梦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病好了?”然后招呼陆杳去堂屋的桌前坐下。

陆杳一坐下忽然想起自己和沉梦闹了不痛快,因为一串珍珠项链,且就在不久前。可她赶来的路上居然把这事儿抛到脑后全然忘了。她顿感尴尬,回问:“你来这儿干嘛?”

沉梦放下手中的佛珠,无奈道:“老爷安排的。日子是提前找人专门算好的,你病着,我就没和你打招呼自己个儿过来了。”

果然,陆杳咬唇。

那些在外面遭受的不痛快不如意,她爹总要在某些事情上找补回来,找补的方式就是让年轻的姨娘给自己生个儿子。

又陷入了沉默。陆杳摩挲木桌上的纹理,一根极细的刺骤然扎进指尖。尖锐的疼痛让麻木的大脑活跃。

“你得待到什么时候。”

“总得十五以后。那时,老爷也回来了。”

如此的精心盘算,真是难为她爹费心了。

“我陪你待在这儿吧,不然你一个人无聊。”

“啊?”沉梦樱唇微张,“这是清修的地方,可不是玩的……”

“我知道!我在这儿吃斋念佛,又不上房揭瓦。”

“可是你是姑娘家,这里是求子的,岂不是叫人笑话。”

“怎么求子灵验就一定过来求子,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无所不能,我求财不行吗?”

“传出去毕竟不好听啊。”沉梦的眼眶红红的,急得站起了身子,“流言可畏,是能颠倒黑白的。”

那是自然,陆杳知道沉梦是最有发言权的,可她也是铁了心要留下来,她不想她爹的愿望成真,不想在妾室的牢笼之外让沉梦再背负另一个枷锁。

所以她要求菩萨保佑,不要让不幸的女孩更加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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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然一梦长
连载中魔仙堡头号扛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