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身依旧穿着鲜艳的红衣,和这桃花树相配胜佳。另一人一股书生气息,手心拍打着扇骨,微风拂过,青衣如柳树,轻快飘扬。
“是你们啊!”沈桉悻惊喜道,但除了他,另两个人更加惊喜。
“暮莹!”
“失月!”
两人好似许久未见的亲姐妹一样,裙摆浮过湿嫩的草坪,嘻嘻笑笑一跑一跳地拥向对方。暮莹的首饰叮铃桄榔地响个不停,而聂失月像一阵风一般,轻盈的布料在风中拨出如海浪的声音。
江诗稍也很少见到聂失月如此开朗,不像几百年的妖精,反而就像两个十几岁的妙龄女子久别重逢。
“此地乃是圣地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花如沉舟,红如彩霞,白如冰雪。若是真有妖怪作祟,哀以啊,”沈桉悻摇着扇子,感叹道。
“桉悻啥时候这么有才了?”聂失月调戏道。
“怕不还真是石神厌百书了!”暮莹开着玩笑,令两人笑作一团。
“石神厌百书”这一说之中的“厌”并不是厌烦的厌,而是因为石神传说中读了万卷书,读到最后没书看了,过着奢靡的生活,灯红酒绿,也不愿意反复看着同一本。从此石神那几百年也无聊至极,也就是“石神厌百书”。
但现在看看眼前的这个沈桉悻,一点石神的范儿都没有,但依旧令人讨喜,高枕无忧。
不过,这两年沈桉悻变化的确不如往日。
暮莹告诉了他当初在谷迎垂藏书阁里面他告诉她的真相,唯独没有告诉他风余以前是在窑子里的。沈桉悻听完一天一夜不露面,暮莹深怕他多想,或者自己说错啥了。
沈桉悻以前穿的琳琅满目,为了还原以前哪个英俊潇洒的模样穿了好多珍宝首饰。但第二天,他首饰都不带了。
“既然是他无可奈何才献舍的,我以前非要改变风余的样貌,估计也是对死者不敬了。难怪你生我气呢!”
他是这么说的。
以前的风余不讲究吃不讲究穿,窑子出来后也只渴望一个平常人一般的生活。沈桉悻被献舍之后,第一个讲的就是风余这张脸怎么这么丑,害得本来就悲愤交加的暮莹扇他一掌。然后就是尝试让他这张脸好看一些,每一次他带上饰品难免都会让暮莹心痛一些。
不是因为贵,酒舟楼楼主有的是钱。只是因为风余废了大半生尝试逃离奢靡的地方,如今不自愿地献舍,身体还让另一个人糟蹋了去。
这世界对他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但在沈桉悻了解了前因后果,当即了断地就放下了珠宝。暮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沈桉悻这个人也可以这么果断。
这些事,她全部边写边画进了给聂失月的信里。
“你们也是因为这个作妖的树来的吗?”江诗稍问道。
“嗯,暮莹是被我拉过来的。我说我就知道来一趟会有惊喜!”沈桉悻说道。
几人玩闹后也开始了正事,聂失月分析道:“我方才在树上贴了封魔符,显然,这鬼气不是从树发出来的。”
“不是树,那就是地了。”暮莹说道。
“让开,石神驾到,给你们表演一个石神开地!”沈桉悻推开众人,扇子敲了敲地,随后画了个不大不小的圆,画完后退后几米,身后的几人也跟着退后了几米。
本来这些开地的小事都不需要石神扇出场,只不过如今沈桉悻还在让风余的身体适应法力,要是从□□直接发动法力那轻则手疼,七窍流血,重则爆血身亡了。
下一秒,沈桉悻把扇子头和手掌撞击。瞬间,前方地那一块地连根拔起,不浅不深,沈桉悻把扇子横着倒在了手心,那块地也随之炸开了。
几人幸好离得远,要不然得被喷一身泥巴。
泥土的气息随之而来,不过下一秒,几人就闻到了一股臭气熏天的气味。
这味道,想也能想到是什么了。聂失月用袖子捂着口鼻接近那个被挖出来的坑查看。
不出所料,是一具白骨。
白骨已经不剩血肉,上面的衣物也被腐蚀地所剩无几,全是泥石的颜色,尸体胸前又一个鹅卵石大小的坚硬物品,但已经被泥土覆盖,看不出原本的光辉。显然,这尸体呆在这里不是一年两年的了。
“鬼尸体。”聂失月说道。
世间有恶灵传说死后找不到自己的尸体,且附着在活人的身上太费劲了,所以便去附着别的尸体。但尸体终将被耗尽直至腐烂,而这些恶灵还需要一个完整的尸体来维持生命。于是就吸食过路的活人灵气,来为自己附着在的鬼尸体保持不腐。
若是这是鬼尸体,那就都清楚了,但把恶灵从尸体剥夺出来也不容易。
暮莹看了看:“哎,被葬在这里也算是好的了,可惜了死后也得被鬼缠身。”
“我们现在怎么办?”江诗稍问。
暮莹伸手,笑了笑:“别忘了,我可是要成鬼王的人啊。有能力让它出来。”
有这个强势战队,感觉没有什么可以再难倒几人了。
暮莹张手,那骨架也开始颤抖起来,白骨上面的一些泥土都如沙一般被抖落了。但就在此时,暮莹神色略微慌张了一些。
沈桉悻马上抓住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但嘴上说着:“已经好了。”
暮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也知话地放下了手。“对了,对于两年前的欧阳殿事故,我们还需要和你们谈一谈。”
“为何要和我们?”聂失月问。
“我们一起都办了多少人间大案了?你们头脑清晰,而我们又有事情要办了,”沈桉悻说道。
在众人准备走之前,沈桉悻特意两指含符,在那骨架上留下了印记。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丰烨国的酒舟楼,路上正好遇到了来酒舟楼的齐子泉,见他气色甚好,也是恢复的不错。
“三风门散了后,朝廷抓住了机会,创造了属于朝廷的‘三风门’,”齐子泉说道,“许多弟子不愿放弃功法,便去了那。”
暮莹说道:“但齐兄如今被我招到了酒舟楼了,他和桉悻时不时谈谈话,呆这里他也没啥怨言。”
“啊……竟是寄错了地方,我说为什么他不回我信呢……”江诗稍恍然大悟。
“你的信我都收到了,只是懒得回而已,”齐子泉冷漠地回答,马上抛了江诗稍一头凉水。
聂失月无奈地笑了笑:“你也是够傻的,既然没有回复为何还要继续寄?”
来的路上,许久没下山的两人意识到了许多无家可归之人,坐与路边,嚷嚷着他们听不懂的方言。
听沈桉悻所说,这些人全都是剩下的域芳国难民。域芳国灭亡后,这些人逃了出来,但却语言不通,毫无见识,最后只能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从家就穷,硬被拉出来,更没有好路可走。
“对了暮莹,几年前你说过,你要去当鬼王。如今如何了?”江诗稍问道。
听此,暮莹也只是摇了摇头:“时机未到,但已有进展。如今条件尚未达成,还需问天问地,了无牵挂,即可下冥界当王。”
“对了,听说丰烨国打赢了仗?恭喜啊!”沈桉悻恭敬道。
江诗稍抿了抿嘴:“多谢,但我已不是皇族之人了,这仗,也算是天下百姓之作。”
“打的也够久了……”齐子泉微微别过头嘟囔着。
柳寒君这一手打得好,赌了一场,先是处理了之前管着大全的朝廷部分,把他们分成单独的好几个部位。这若是输了,可能就会让国库资金跌垮,但若是赢了,那就不仅可以分担朝廷公务,也可以处理当下的战争,水质,土地,域芳国等等问题。最后,柳寒君赢了。
几人说着说着,暮莹带头领进了宏伟华丽的酒舟楼,让聂失月几人先入主殿入座,而她自己去拿酒。而也就在此时,酒舟楼的人群中,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鬼玉倩。
她余光一扫,也看到聂失月和江诗稍。她放下手中的活,大步走来。一靠近,就连忙双手微微不熟练地比划着手语。江诗稍看是一脸懵,他不知道手语,但聂失月好歹能懂一些。
“我哥呢?”
“节哀顺变。”
聂失月毫不迟疑地小声告诉了她。鬼玉倩先是一怔,一恍惚。随后低下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向两人作揖道谢,便默默走开。
鬼玉倩对鬼青渊恨也是恨,但怜也是怜。说到底,她应该恨他。但如今鬼青渊死了,尚季秋也死了,她没人了,也是难过的。
“她……逃过天罚了吗?能活这么久,”江诗稍问道。
聂失月摇了摇头:“没有,或许失去一切,最后变得毫无意义,就是对她的天罚。”
而鬼玉倩肯定也料到了,而天罚,就是在她清楚结局的情况下,被慢慢地,不能反抗地带领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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