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枝当即了然:“你的意思是,那伙山匪便是当初的沈家军?”
“尚不确定。我已命霍钺去镇关打探,若没记错,当年沈弼身边有一心腹大将名唤兆烈,其离开沈家军后便是来到了北地……”
“所以呢?你想让我冒充侯门弃女,去笼络那伙山匪?好让他们心甘情愿上阵杀敌,击退龟夷?”
傅声闻倒也坦诚:“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军中将才不多,仅凭祝滨一人撑不过入冬便会战败,如若那伙山匪当真出自沈家军,我将其招安为大军所用,再想办法从各地调兵……”
“监军还未解决,你如何调得来兵?前线战况那般焦灼又哪还能等到援军?”
她两次语气不善地打断自己说话,定是因身世一事而心绪差极。傅声闻不愿与她生了龃龉,不再继续探讨,改道:“此事姑且不谈。太晚了,你好好睡一觉,一切等霍钺回来再说。”
沈寒枝心事重重,和衣躺回榻上,双目紧闭却挥不散愁色。傅声闻本想将床铺让给她,话问出口后只得对方一句没好气的“不必”,便悻悻地闭了嘴,走到屏风后卧床而眠。
帐内呼吸之声愈发匀和。沈寒枝倏又睁眼,悄无声息地起身拿过烛台,将自制的安神香粉绕着灯芯撒满一圈,然后捂住口鼻、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放好烛台。
战事虽吃紧,可傅声闻不许她冒然跑去前线,这两日她闲来无事便从寨墙下摘了草药制成安神香粉,本打算给那些受了惊吓的女子们用,未曾想先用在傅声闻身上了。
他二人常与将士们通宵达旦地商议战事,是以帐内烛火彻夜未熄也无人生疑。至天蒙亮,油灯枯尽,傅声闻方才醒来,还暗叹昨夜当真好眠。抬眼不见榻上之人,他便以为沈寒枝不愿将蓬头垢面之态示于人,去梳洗了。
然一刻钟后仍没见到她,傅声闻隐隐觉得不对了,忙叫来严旺询问,结果得知沈寒枝已连夜赶去前线与祝滨汇合。
“谁准她去的!”他忍不住怒喝。
严旺甚无辜道:“这,沈姑娘说是殿下亲允啊!她还说殿下近来劳累,昨夜难得安睡,叫大伙儿莫要打扰您……”
胡闹!傅声闻气得脸色铁青,却意识到不对劲:安睡?他冲到床边一把抓过那柄烛台,置于鼻尖轻轻嗅闻,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果然!”
可怜好好的烛台便这么摔了粉碎。
严旺这才反应过来:“啊!敢情沈姑娘骗了我?!”
“她岂止是骗了你……”傅声闻迫使自己冷静,但一想到与龟夷的战场会是何等的尸山血海、沈寒枝会面临何等的险境……他顿时脊背发凉,蹙眉阖眼,捏紧双拳沉声下令,“你精心挑选一队人马速去前线支援,行营日报不得有误!”
“是!”
明知不该如此耗损兵力,但傅声闻顾不得那么多了,沈寒枝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堪比性命而甚于性命!这已是他能想到最为两全的办法了。
其实,他也对沈寒枝这般行事感到惊讶:素来无所畏惧的妖女,居然因畏避身世之谜,躲到了战场上?
接连几日,军中羽檄交驰,一封封写有前线战况的军报准时送到案前。傅声闻每每拆阅,心中既急又怯,生怕看到最不想看到的情况,整个人如同满弓之弦,未敢有片刻松劲。幸好在沈寒枝离营第十日,他等到了她亲笔书信。
信中说龟夷攻势异常凶猛,像是知晓我军弱点一样专于军中更值、守备松懈时发起突袭,以致我军深陷被动死伤甚重。韦岷、庞义两位校尉无畏杀敌皆负重伤,祝滨尚且无恙,只些许轻伤……另,天日愈寒,粮草消耗猛增,若有援军务必携粮秣而来。
傅声闻指尖反复抚摸墨迹,眉头无一瞬舒展,喃喃自语:“怎么也不写一写自己好叫我放心……”
殊不知,沈寒枝之所以绝口不提己身,只因她是受伤最重的那一个。
那日她初至战场,目之所及乃尸横遍野,不见寸隙土地,马踏尸山如履平地,恰巧又遇敌军轻骑发动攻袭。她二话不说提剑迎敌,招招杀气,挥砍不休。祝滨率军驰援时,她已斩下敌军首级几百有余,自然也受了一点皮外伤。
龟夷大军见状不敢冒然再攻,选择退守观望。祝滨命大军撤回驻地,欲与沈寒枝共拟御敌之策。岂料当晚龟夷依旧趁我军兵弁换岗之时再一次夜袭营地,还准确地找出了储粮之处,一把大火烧了多半粮草。
全军上下无不怒极,皆愤起操戈杀尽来犯的敌兵,战况格外激烈。战后,众将士望着满地的敌军头颅,心头之恨虽略有缓解,但到底因着失了粮草而心有不安。沈寒枝同祝滨商议,于两日后深夜由祝滨领兵在两国交界的芽水地带主动发起佯攻,与此同时沈寒枝带领一支什伍顺利渡过芽水河摸到敌营外围,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原则用火弩烧毁了敌军的粮仓。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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