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知道窑台在哪里吗？” 许梨的笑容犹如一只小鹿般灵动娇俏。
“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
…
问过好几个人后，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许梨也不气馁，只找了个长椅坐下，打量这个地方。
她和姐姐来到华关，意外的顺利。
唯一的不顺，也就是她们问的每个人，都不知道华关在哪里，也没听说过这个公司。
她们便按照善启嘱咐的话，一直向西走。
起初，离村子近的时候，她们还能辨认出方向，最后也分不清西到底在哪。
许桃和许梨就这么走着，恍惚间看到一座古色古香高大的建筑。
匾牌上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华关
许梨兴奋地拽拽许桃衣袖，声音清脆悦耳:“姐姐，我们到华关了！”
许桃被许梨拽的一愣一愣的:“啊。”
然而，许梨的喜悦没有持续很久。
在她们踏入华关那一刻，许梨就被迫和许桃分开了。
那些人告诉她，她姐姐得去工作，很忙，很忙，等忙完了才能见她。
许梨原以为，不过几天就能与姐姐相见。但她问了那边好几次无果，只能放弃。
先去找窑台好了，许梨这么想。
许梨就这么在这待了两个月。
因善启交代过这里的人，她在这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工作。
每当许梨问这里的人，窑台在哪里，他们总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然后一律回答，不知道。
许梨每次得到这样的回答，也不生气，依旧笑意盈盈，然后继续问其他人。
许梨在这里还认识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十六、七岁，朝气蓬勃，五官俊秀。
他叫凌会当。
凌会当说，他的名字取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许梨读书少，却也偷听来过这么一句名句，她羡慕道:“你父母一定很爱你，对你期待很大！”
凌会当笑笑不说话，问了许梨的名字:“你叫什么呢？”
许梨面红，羞涩道:“我叫许梨，许愿的许，梨子的梨。”
凌会当噗嗤一笑，他觉得这名字怪符合她的。
不过他觉得许梨解释的不好，她的梨字，应当是梨花的梨，纯白无暇。
她确实很适合去窑台。
许梨见凌会当毫不留情地笑，甚是不好意思:“可能，是我们家附近种着梨树吧。”
时隔两月，她没有见到过姐姐，也没有见到过善启。
他们是她心底最喜欢的人。
许梨和凌会当越来越熟，有一天，凌会当在许梨又一次问起:“你知道，窑台在哪里吗？”，他不再回答不知道，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地看着她:“你真的很适合在窑台。”
许梨眨了眨杏眼，语气天真:“窑台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和善启哥哥都说我适合在窑台？”
凌会当避开这个问题，只说:“或许…是因为你爱笑吧。我会带你去的。”
许梨笑容灿烂:“真的吗？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啊？”
凌会当沉重道:“快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少女的眼神清澈而坚定，犹如一泓平静的湖水，毫无保留的流露出对他人的信任:“我相信你！”
去窑台的日子来得很快，凌会当毫无征兆地拉起许梨的手，快速道:“走，我带你上窑台。”
许梨低眼看着凌会当牵着自己的手，那触感温暖而干燥，让人忍不住信任手的主人。
许梨一如既往地眉眼一弯，像月牙儿般可爱，那纯真的模样仿佛春天里绽放的第一朵梨花，“好！”
凌会当得到肯定的答复，便带着许梨朝一个方向跑了起来。
许梨拼命地跑，才跟上凌会当的速度。
跑着跑着，周围化为虚影，许梨发觉自己的速度越来越慢，而距离地面的高度越来越高，她心跳如鼓，周身发寒，急促地喘息。
“还记得我说你为什么适合窑台吗？”身边传来凌会当的声音，冷静而镇定，如寒冬的一缕暖阳，给人带来温暖和希望。
许梨记得，他说，或许是因为她爱笑吧。
这有什么关联吗？
许梨不知道，身旁的少年也没有再说话。
但她隐隐约约觉得，她得笑。
于是，在这极度疲惫的时刻，少女抬起头，嘴角竟缓缓上扬，露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笑容。
许梨明显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自己的体内蔓延，她的气息不再紊乱，四肢也轻盈起来。
一道强光射入她的眼睛，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玉砖砌成的高楼，仙气缭绕，宛若神秘的面纱，增添几分神秘的韵味。
圆润而光洁的珍珠整整齐齐地嵌入高楼正中间的位置，形成的字散发出奇异的光芒:瑶台
许梨不知自己怎么就到这了，她记得自己跟着凌会当一直跑、一直跑…
“竟然真的到瑶台了！” 激动的声音从凌会当的喉咙里冲出，像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宣泄着他难以抑制的情绪。
瑶台？不是窑台？
神仙住的地方吗？
许梨有些懵，转头见激动的少年跑到围墙处，看着对面的高楼。
她缓缓走到凌会当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凌会当，谢谢你！”
凌会当耸耸肩，不甚在意道:“你本来就适合在瑶台。”
凌会当指着对面高楼的一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大声道:“以后，我一定会在那里的！”
许梨顺着他的修长有力的手指看过去，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指的哪里，轻声问:“那里，是哪里？”
凌会当不语，许梨也不多问，她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那初见瑶台的兴奋劲过后，许梨的双腿开始打颤，不再看瑶台之外，蹲了下来，额上冒着细细密密的冷汗，眼角眉梢流露出害怕:“好高啊…”
许梨怕高，从小落下的毛病。
凌会当的声音在头顶轻轻响着:“许梨，我要走了。”
许梨猛然抬头，常带笑容的面容凝滞，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你为什么…要走？你不留下来陪我吗？我们…”
我们不是朋友吗？
凌会当没发现她的害怕，只是略带遗憾又似安慰地道:“许梨，你真的很适合瑶台，我也要继续追逐我的梦想了。”
凌会当后退几步，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发出的声音也听不清，只能看清他的口型，好像说的再见。
就算凌会当想留下来陪她，他也无法，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不！！！！别走！！！” 许梨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脸色煞白如纸，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那恐惧如影随形地笼罩着少女。
许梨不敢站起来，颤颤抖抖地小爬了几步，伸手想要抓住那个熟悉的人。
可她抓不到他。
她现在见不到姐姐，见不到善启哥哥，连她现在最熟悉的朋友也见不到了。
她只有一个人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许梨眼中掉落，她撑在地上的手微微蜷缩，发白的手指证明她此刻的悲痛。
一双洁白如雪的云靴落在她的手边，许梨抬头，惊喜地发现是她心心念念的善启哥哥。
她的杏眼里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白皙的脸上全是泪痕，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善启哥哥…” 许梨喃喃道。
善启蹲下身，修长如玉的手揩去许梨眼角即将滑落的泪珠，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柔声道:“许梨，你怎么了，你不喜欢瑶台吗？”
他不知道是谁提前带许梨上来的，但既然来了，便先待在这也无妨。
善启此时的模样不同于他在村子里的时候，那时的他只是一个长相俊朗的普通人，而现在，他一头如雪的白发飘扬，衬得他的肌肤如羊脂般温润，宛如仙神降世。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绣着淡淡的云纹，好似天空的赠礼。
许梨可能是先前太害怕了，此刻对善启的样子没有一丝震惊，只紧张道:“善启哥哥，你要离开吗？”
善启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几个人。
他同那几个人一起来监工，视察一下瑶台建设的进度，没想到遇见了许梨。
她在哭？发生什么了？谁带她来的瑶台？她怎么提前上来了…
一切疑问都化成，
别哭了。
善启对人间的悲欢离合司空见惯，不会有太大的情绪，然而这个少女的悲伤，却让他感受到心疼为何滋味。
许梨沿着善启的视线望去，几个跟他打扮相似的人站在那，正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二人。
其中，有两位漂亮的姐姐，和一位跟他长得很像一样是白发白衣的哥哥。
许梨咬唇，不知想到了些什么，脱口而出:“善启哥哥，你娶我吧！”
若是成为夫妻，便不会分开了吧…
善启一愣，他不惊讶于许梨说出这句话，他更震惊，他心里第一念头竟然不是拒绝。
他们明明认识不久！
善启回过神，想起自己的婚约问题还没有解决，不能轻易给出承诺，就是没有婚约，也不该如此草率，摇摇头，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许梨，不可以，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许梨以为他拒绝了，眼中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熄灭，绝望的情绪如洪水般淹没了她，她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善启叹了口气，轻柔地把许梨扶起来，温柔道:“许梨，以后再说好吗？我现在还有事，你在瑶台等一阵子，很快的。”
许梨不说话，似是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善启以为她需要点时间缓缓，便道:“那我先走了。”
善泽见善启走来，眼含揶揄:“三弟，你这是？”
善启挥挥手，温润的眼眸盈满笑意:“大哥就别打趣我了。”
突然，善泽脸色一变，惊讶得说不出话，“三弟，你后面…她…”
善启似是感应到什么，迅速转身，便看见刚才霸道要求他娶她的的少女，不知何时站上了瑶台的玉墙摇摇欲坠。
善启此时才注意到，许梨身上穿着他送的白裙，仙气缭绕，衣摆随风飘动，仿佛是随时要飞上天的仙女。
但是，这就是天界与凡间的连接之处，她还能去哪？！
善启脸上的温润笑意瞬间凝固，担心自己一动作会惊到那少女，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只稳住微微颤抖的声音提醒:“许梨，危险，快下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句诗出自杜甫的《望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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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上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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