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玉如婵一直看向南宫千里所在的房间，久久不曾回头。
这时，院子外走进来一人，是城主府的侍卫：“小公子，重姑娘，城主和夫人请你们回去一趟。”
沈瑞卿转身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回去。”
侍卫得到应答也就离开了。
只是这时，沈千山和谢罗衣找他们能有什么事，明知今日他们要来百晓阁，还差人过来请他们回去，如此，自然不会简单。
辞川道：“你们回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不会有事的。”
沧月城里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此时此刻的南宫千里显然无法像平时一样照顾好自己。
重九和沈瑞卿对视一眼后道：“有什么事，便来城主府寻，我们快去快回。”
“对，”沈瑞卿也道，“有什么不便，就报我的名字。”
说罢，他从乾坤袋中变化出一令牌，递给了辞川。
辞川拿到手后道：“放心吧！”
随即，重九与沈瑞卿向百晓阁外走去。
重九问：“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沈瑞卿低眼：“沧月城外的事。”
如果猜得不错，她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寒杉和金明枢两个，仍旧不肯放过她，不过这次，动静必然不小，否则不会这般急切。
以至于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心慌。
这时，沈瑞卿拉住她的手：“不论任何事，我与你一起面对。”
相处这么久，沈瑞卿已经不是初见时的落魄修仙者，她点了点头：“好。”
所幸，百晓阁距离城主府并不远。
一进城主府，便有侍女迎了上来：“小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还有一侍女伸出手道：“重姑娘，还请走这边。”
什么事，两个人还要分开说？重九看向沈瑞卿，意思是这是你父母风格吗？
沈瑞卿愣了一下道：“出什么事了？”
侍女摇了摇头：“小公子，这是城主和夫人交代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另一侍女道：“没错，小公子，是不是你犯什么错了？”
重九也问：“你经常犯错？”
“没有，”沈瑞卿连忙否认，“对了，今日城外可有信件传来？”
这时，侍女忽然道：“我想起来了，是有人传了信进来，不过城主和夫人好像也没什么反应，过了半个时辰才让叫你们回来的。”
沈瑞卿眉头轻轻蹙起，马上又松了开来，她侧身道：“一会儿出来了，我就在这儿等你。”
这就说得通了，唯一的解释，便是沈千山和谢罗衣对她的身份还有所保留，不过不重要，她相信沈瑞卿，会对她据实以告，重九点点头：“好，我也等你。”
随后，她向着刚刚引导她的侍女所指的方向而去：“走吧！有劳姑娘了。”
侍女带着重九向前：“重姑娘客气了。”
随后，引导沈瑞卿的侍女光明正大扭过身子，又偷偷摸摸转了过来：“小公子，听说重姑娘都有一千岁了，那你和她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会不会觉得你知道的事情不够多啊！”
沈瑞卿抬手轻轻敲了下侍女额头：“你想什么呢？你家公子我可是博览群书，只要书中记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侍女撇了撇嘴：“我知道公子聪明。”
“不对，”沈瑞卿眼神一动，“你这是看上谁了？到底和你差了多大岁数？”
“哎呀！”侍女转过身向前，“小公子，你快些走吧！城主等着你呢！”
沈瑞卿快步跟上，思考了下侍女生平见到的所有人，紧接着道：“难道是百晓阁的妖族？”
侍女走得越来越快：“小公子，你就别乱说了，我哪有，再说，小公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重姑娘活了那么多年，见过那么多人呢！”
沈瑞卿不禁感慨：“还挺有心得。”
侍女转过弯后停下一指：“喏，城主就在里面，小公子自己进去吧！”
说罢，侍女转身离去。
沈瑞卿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侍女小跑离去。
随即，他继续向前，这里离侍女所指的地方还要走不少路，看来是他问得太多，都将人吓跑了。
穿过亭子与小花园，沈瑞卿总算推开了屋子的门，还没踏进去，就感受到了来自里面沈千山的气息，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感觉。
他反手闭上房门，走了几步后，便看到沈千山的背影，于是低下头道：“父亲。”
沈千山转过身：“你可知，我找你来何事？”
“这个时候，必然是城外的事，”沈瑞卿道，“难道，寒杉真的有动静了？”
沈千山向前三四步，站在沈瑞卿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苍茫云海间鸟妖一族惨遭屠戮，今日凌晨血光冲天。”
沈瑞卿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什么？谁干的？”
沈千山放下手：“阁主虽是妖族但守护了我沧月城两千年，我身为城主，也做到了在沧月城内人妖和平，但出了这座城，天大地大，便不是我能管得了的，血腥与杀戮一直是很多人解决问题的方式，不过这一次，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灭鸟妖一族。”
苍茫云海间位于孤云十六州东南角上空，乃鸟妖一族的栖息地，有近半的鸟妖都在此安家，茫茫云海，不是谁都能轻易上去的。
沈千山继续道：“我已经查过了，你说的那个狼族族长金明枢，她现在就在苍茫云海间，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线索，不过妖族中有传言，是北苍群峰寒杉真人所为，孰真孰假，就不得而知了。”
“多谢父亲，”沈瑞卿抬眼，“父亲，我……”
沈千山总算在沈瑞卿面前笑了一次：“你要去便去吧！”
沈瑞卿道：“父亲，我多么希望，能在沧月城里陪伴你与母亲，还有沧月子民一生。”
沉默须臾，沈千山才道：“是我与你母亲对不住你。”
沈瑞卿神色微动，不过还是低下身子行了个礼，正准备转身离开时。
沈千山再次开口：“等等，你已经想好要与重姑娘共度一生了吗？”
沈瑞卿没想到沈千山会开口问他这个，不过他还是不假思索地道：“我爱她，她若善，我便陪她匡扶正义，她若恶，我则教她改邪归正，她若不改，我愿与她同坠地狱。”
话音落，沈千山摆了摆手：“去吧！”
这一次，沈瑞卿彻底转过身，推开房门，向着外面的阳光。
重九还没到，谢罗衣就早早在门口等着，侍女离开后，谢罗衣就伸手将重九牵了进去。
“这个时候把你们叫回来，确实是有一件大事，”说着，谢罗衣似是想到什么，又补充道，“另外两件也很重要。”
自打来了沧月城，城主府也好，沧月子民也罢，都对她善意满满，在这里，就像沈瑞卿说的那样，人有好坏，妖有善恶，所有的人与妖都是一样的，不像在城外，人与妖相见，有多少拔剑相向。
记得她第一次见沈瑞卿，看到她是妖后，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可见北苍群峰的影响有多深。
但没过多久，好像就将此事忘掉了，毕竟沧月城，才是沈瑞卿长大的地方。
重九道：“夫人请讲，我都记着。”
谢罗衣道：“这第一件事，便是今日凌晨，苍茫云海间发生了一场屠杀，有传言说，是寒杉所为，金明枢就在那里，或许你可以问个清楚。”
重九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屠杀？怎么会这样。
“这第二件事，便是我想问问你，你第一次见我时，神色有些异样，可是有什么疑惑在里面？”谢罗衣拉着重九的手道，“我还是希望能为你解惑，更不希望有什么事情横在你与瑞卿之前，我与千山这一生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重九差点没回过神来，脑子顿时有些麻木，不过还是对着谢罗衣实言相告：“我与子渡路过仰月镇时遇到了一千年蛇妖，那蛇妖的眼睛与夫人有几分相似。”
谢罗衣好似早有预料：“她还说，她被所爱之人背叛，对吗？”
重九低眼：“夫人怎么知道？”
谢罗衣拉着重九坐下来：“我还知道，你猜到了蛇妖口中的修仙者是千山，只是碍于瑞卿的情面，当作自己不知情罢了。”
重九有些羞愧，但还是问：“所以，真的是城主吗？”
谢罗衣道：“你觉得呢？”
重九如实道：“我看见的城主，不是那样的人，但我，终究没有见过五百年前的城主。”
“这件事，可以说是千山，也可以说不是，”谢罗衣顿了下，“但最终，千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重九想了想：“夫人的意思是，这件事里面有误会？”
谢罗衣道：“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第三件事了。”
突然，重九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如果只是这两件事，根本没有必要单独见她，所以此事有很大可能与沈瑞卿有关。
下一瞬，谢罗衣问：“瑞卿和你说过，永生镜的事情吧？”
重九点头：“说过，他被困在永生镜五百年的事也说了。”
“那他一定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谢罗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都变了，那不仅仅是伤感与痛苦 还有无尽的愧疚。
重九轻轻握拳，她宁愿相信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谢罗衣接着问：“你可知，我与千山为何为他起名子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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