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龙族使者住下的第二周,国度举办了一次交流舞会。美其名曰,增进各族之间的了解和友好感情。
裴简无语,【有一说一,我是真的觉得有点不合时宜。】
如同稚子,吵闹着要每天都吃十颗糖果,等到蛀牙长满整个口腔,吃到苦头后才开始反思。
【我也会去吗?】
系统:【不出意外的话,你和阿洛都会出席此次舞会。】
【但他们不害怕阿洛趁机跑了吗?】
系统:【不会,人类完全有能力掣肘住一只龙。】
当晚,餐桌上,裴德公爵递给了裴简一张盖有火漆章的请柬。请柬的四个角描着花样金边,整体是红色,字是金色,粗看很华丽,细看又觉得有些俗气。
裴简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片,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舞会的请柬,时间定在周末晚上,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推掉。”
裴简算是发现,裴德公爵对他这个女儿简直是不闻不问,从她穿过来到现在除了问过一嘴和泽一感情怎么样之外,什么都没问过。
裴简来回翻看了一遍请柬,收好,“我会去。”
裴德公爵手中动作未停,瞥了她一眼,“去看看也行,总窝在家里也不是什么好事,等会儿叫裁缝来做几身漂亮衣服”
裴简点点头,“谢谢父亲。”
因为时间仓促,裴简出席舞会的衣裙是直接买的成品。
一件纯白色收腰长裙,裙摆做成了‘鱼尾’状,裙边勾着一圈银线,走动时又像翻涌的浪花。裙身很简洁,挽了几个不规则折痕,配上珍珠耳饰和项链。
活脱脱的‘白玫瑰’。
连她沉默寡言的父亲都忍不住夸赞,“很美。”
-
周末,殿内灯火通明。
夕阳落下的余光,似一层透明的金色薄纱罩在大殿上。
遥远的山峦如水波起伏,一群稀稀落落的飞鸟绕着山转了一圈又一圈。
裴简将请柬交给门口的守卫,待他们核实好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因是舞会,自然有奏乐的乐队,还有许多张裴简未曾见过的生面孔。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问系统,“这位是谁?”
实际上,裴简对这类似的舞会并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角落里用瓷盘装点着的甜点,还有摞了四五层的酒塔。
橙黄色的透明酒液装在高脚杯里,像极了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倒影。
但,滋味嘛。
也就那样。
有的过于寡淡,有的又过于浓郁。
裴简浅尝了一点,就搁置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的糕点。
系统:【来了。】
她噌地抬头,谁?
系统:【阿洛。】
话音未落,几位高大精壮的人从殿外走进来。
全场静默。
裴简能听见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莫名让她联想到战场的击鼓声。
她待在角落里,心脏的跳动突然与脚步声同频,震得她指尖有些发麻。
有种想逃走的冲动。
阿洛非常好认。
不用系统说,她也知道。
毕竟全场只有他一人手腕上戴着镣铐。
长度虽然放宽了,不至于过分限制他的行动,但看样子他跳不成舞了。
阿洛是同族中最高的那位,远远看过去,给人一种要顶两个裴简那么高的错觉。
裴简心道,这事做得不厚道啊,摆明了不想让人跳舞。
阿洛一行人进门后,直奔最前面的圆桌,应该也没有跳舞的打算,只是来走个过场。
此时,话筒声响起。
“亲爱的先生,小姐们,让我们有请泽一殿下为大家献上开场舞。”
开场舞?
没等裴简反应过来,泽一柔和的声音回响在殿内,“阿简,过来。”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裴简身上,哪怕有人不知道阿简是谁,也从众地看过来,发出一声‘原来她就是裴简’的感叹。
裴简有些脸热,她不是个外向的人,一下子让她面对这么多双眼睛,难免羞怯。
泽一看出她害羞,微笑着走过来,牵住裴简的手将她带离角落,走到场中心。
他右手搂住裴简的腰,顺势附在裴简耳边安抚,“别紧张,我们阿简跳舞跳得很棒。”
受其鼓舞,又因她确实提前恶补过舞蹈,不至于丢自己和对方的人。
一舞完毕,掌声雷鸣。
叫好声不绝于耳。
裴简挥手示意,自己要休息一会儿,大家随意。
她顺了顺气,返回了刚才的角落,将适才嫌弃的酒水一饮而尽。
“阿洛?”
加尔见他自刚才就一直盯着那位‘阿简’看,疑惑道,“怎么了?”
阿洛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个十分奇怪的问题,“加尔,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加尔用力嗅了嗅,“没啊,没什么味道,你是说这些小姐们身上的香水味还是别的?”
“是糖果加饼干的味道。”
加尔看了眼空荡荡的桌面,“那倒是没有。”
阿洛沉思着,所以是刚才那位阿简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吗?
他不确定。
但他意外有些执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大约是自己无事可做,想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在阿洛频频望向裴简的时候,裴简同样在思考,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阿洛。
系统好心提醒她:【少吃点吧。】
裴简垂眸看了眼已经空了的碟子,这已经是她吃完的第三碟了,“哦,果然是御厨做的,太美味了。”
“阿简。”
“嗯?”裴简应声看过去,泽一往她这里走过来。
“是没有用晚餐吗?要不要叫厨房做些热食?”
“不不不,”裴简放下手中的叉子解释,“我吃过了,只是馋而已。”
“少吃些,”泽一看着她手肘边堆积的三四个碟子,忧心忡忡“时间已经很晚了,积食晚上睡觉会难受。”
“嗯,你不去忙吗?”
泽一摇摇头,顺势坐在裴简身侧,“没什么可忙的。”
“你身体好些了?”
“好多了,对不起。”泽一突然向她道歉。
“什么?”
他认真道,“叫我们阿简担心了这么久。”
裴简心虚地移开目光,喃喃辩白,“也没有。”
远处,“殿下。”
“阿简,那边在叫我,我过去看看,你自己乖乖的。”
“知道了,不用担心。”
“行,有事可以告诉我的侍卫,他们会及时来找我。”
“好。”
泽一离开后,裴简百无聊赖地注视着场内的年轻男女,类似于游戏里自己的人物出局后,切换视角去看别人。
还挺有意思的。
她偶尔会注意阿洛的动态,他被他的族人和人类高层拥簇着,裴简判定今晚大概率没什么机会能接触他。
一转头。
一张男性面孔出现在离自己不到三寸远的地方。
深蓝色的眼眸,如同月光落下的那片海,泛着粼粼波光。他的五官太过立体,高鼻薄唇,几簇金色的头发杂乱无章的散在额前。
他身形健硕,宽大的肩将衣料绷起,有种蓄势勃发的紧绷感。
裴简呆住,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心脏像窜入脑子,一下下震个不停。
“阿简?”对方嗓音很低,像从山谷下传上来的回音。
“你好,你是?”
裴简当然知道他是谁,但她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知道他是谁。
“阿洛。”
“阿洛?”
“是的,这是我的名字。”
阿洛没等裴简反应,倏地凑上前,顺着她的脖颈嗅了嗅,如同野兽巡视领地般。
太近了。
裴简被这不明所以的举动束缚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僵住的裴简,不知所措地问他。
阿洛得出结论,是她的味道。
牢房外的那枝玫瑰上有她的味道。
是她吗?
阿洛觉得就是。
“你去过中央塔吗?”
坏了。
裴简侧开脸,移开视线“什么意思?”
“中央塔下是一座牢狱,我在里面收到过一枝玫瑰,是你放在那里的吗?”
裴简头皮有些发紧,左右为难,她不知道是回答‘是’对任务有帮助还是回答‘不是’对任务有帮助。
阿洛移开脸,落在裴简面庞上的阴影也一并消失了。
挤压在胸腔上的庞然大物没了,新鲜的空气得以进入体内。
裴简讪笑两声,举棋不定,“这到底是不是呢?...”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阿洛打断她。
裴简心一横,“是,那枝玫瑰就是我放的,但麻烦你不要和别人说,因为我是偷偷去的中央塔。”
“为什么要在那里放一枝玫瑰?”
因为...想赌这样一个和你对话的机会。
“因为好奇,”裴简随口胡诌,“那段时间我一直在看冒险类的书籍,所以自己迫切想实践一番,于是来到了中央塔,冒险的主角会在自己经过的地方做上标记,当时我身上只有那一样东西,所以就留在那里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说呢?”
阿洛点点头,看样子是信了。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疑问得到了解答,阿洛没再逗留,返回他原先的位置。
系统恨铁不成钢道:【多好的机会啊。】
【你没发觉吗,我感觉他想把我给吃掉。】
系统:【是吗?这倒是没感受到。】
裴简以为她与阿洛的第一次认识到此为止。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超出她的预料。
舞会临近尾声。
坐了一晚上的裴简起身,她感觉到有些不适,主要是胃胀得很难受,坐着的时候不觉得,一起身还以为肚子里揣着几块大石头。
吃得太饱了。
她托人去给泽一打了声招呼,说自己要先行离开,随后从侧门出去。
正当她扶墙缓气的时候,一把冰凉的匕首贴着她的脸逐渐移到她的脖颈间,坚韧的刀尖紧紧挨着裴简的皮肤,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的呼吸起伏再大些,锋利的刀刃就会割破她的皮肤。
“转过去。”
裴简频繁吞咽着口水,依他所言缓慢地转了过去。
虽说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可生理上的恐惧难以克服,就像现在,浑身都忍不住地打颤,却要用尽全力克制住,她害怕因为颤动幅度太大而撞上比纸片还薄的刀刃。
裴简的胃似乎绞在了一起,酸水顺着喉管上泛。
阿洛劫持住裴简,一步步退回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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