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起初没有这样的计划,这源自他的意外发现,这名叫阿简的人类女性与人类王子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他自己现在被人类挟持住,如果他再将这名女性挟持,是不是可以一换一。
虽然他们龙族已经化形,但思维远不如人类谨慎和精明。
他没有仔细推敲这临时做的决定是否可行,阿洛也不屑推论,行不行都得做过才知道,一直想永远得不出真正的结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裴简看着室内一个个惊惶失措的面孔,在心里骂道:蠢猪!
明知龙族是不可控因素,竟用这样可笑又单纯的方式与其拉近关系!
蠢!
实在是太蠢了!
泽一站在哄闹人群的最前方,提心吊胆地看着横在裴简脖颈间的匕首。
他向着阿洛语气平缓,甚至有几分讨好,“请你别冲动,任何事情都能商量...这样...用我换那位小姐可以吗?”
“殿下!”身后的侍卫慌忙拦住泽一。
泽一烦躁地示意身后人保持安静。
他好心替阿洛分析换人的优势,“你完全可以同意,我是这个国家的王子,我比她更有价值。”
阿洛对他进行了一番打量,又垂眸看了看身前不及他肩高正极力忍住颤动的裴简,“不,不行。”
人类女性要比男性好拿捏很多。
特别是像阿简这样的贵族女性,如同一张沾了水的纸,脆弱不堪,稍稍用力就能弄死。
“好好好,”泽一紧张兮兮地盯着裴简,“那你说,你想做什么?”
“给我把镣铐打开。”
“不行!”大臣们异口同声道。
之所以能让阿洛参与此次舞会,不仅是因为他身边一直有人在监视,最重要的是他手腕上的镣铐。
这镣铐用特殊材质打造而成,只要将它戴在龙族手腕上,龙族就只能保持人形。
显然,泽一也知道镣铐的重要性。
“除了这个,你可以换别的,我们可以重新谈关于领土的划分问题,”他抛出诱人条件,“我们都可以谈。”
与此同时,加尔等二人被侍卫看管起来。
他们在来之前被迫喝过一杯黑乎乎的水,这种水的用处是能让他们保持一个月的人形,从根源上斩断令人心惊肉跳的威胁。
“阿简,”阿洛十分恶趣味地在她耳边‘商量’,“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但他没等裴简回答,他也不需要裴简的回答,“给我准备一匹马。”
“殿下,不能将他放回去啊!”
泽一大手一挥,“给他马。”
大臣欲哭无泪:“殿下!”
“只要这镣铐一天在他手上,他就一天过不安生,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我们的。”
泽一想得很简单。
而阿洛想得就更简单了,他仅仅是受够了这样居人之下的日子,等他在外野几天,兴许会回来重新考量人类给出的条件。
比起身形和行动受到制约,他更接受不了失去自由,一举一动都在人类的监视范围内。
太憋屈了。
仆人牵来马,阿洛抱着裴简一跃上马,飞驰而去。
裴简就这么被水灵灵带走了,留下一脸懵的众人和焦灼的泽一。
-
颠簸的马背,裴简似一粒豆子,在簸箕里来回翻滚。
她需要用全身力气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早知现在,当时就不该吃那么多食物。
阿洛义无反顾地出了城。
城外是一座又一座连绵的山。
夜色暗淡。
阿洛选择走僻静的小路。
途中没有驿站,而想要直接回龙族的城池最少要用不眠不休的三天时间,他们现在需要找一处能避风的地方休息一晚。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裴简忍不住发问。
“谁说我要放过你了?”
“可泽一已经把马给你了?”裴简震惊,企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就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就算你把我放了,我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系统:【这不是个好机会吗?】
【我怕成为他饱腹的食物。】
阿洛下马,伸手穿过裴简的腋下,就这么一提溜,把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他一只手牵着马,另一只手牢牢地拉着裴简,自说自话道,“看样子等会儿会下雨,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裴简不死心地跟着他。
“求求你把我放了吧,”她看着前方漆黑的丛林,枝条横生,风一吹,似鬼魅般晃动。脚下是泥泞的土路,腐坏的落叶铺了一地,踩上去很滑。
“放了?我为什么要把你放了,你们人类囚.禁我这么久,别妄想我轻易把你放了。”
冤有头债有主啊!
这态度一看就是要把人类在他身上做的孽报复在自己身上。
裴简的心里有些发毛,她不清楚阿洛的报复手段,一颗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砰砰砰跳个不停。
很快二人找到一处可以避风雨的洞穴。
阿洛轻而易举地将横在洞穴门口的一截树干拨开,命令道,“进去。”
裴简脚步虚浮,踉跄着走进去。
“咳咳咳咳咳。”
她掩唇咳个不停,洞穴里全是灰,不仅有灰,还有野兽吃剩的骨架,淌了一地的血液早已经凝固,形成了一个褐色的诡异图案。
阿洛轻车熟路地找来一堆干枯的树叶和干燥的树干,接着用匕首磨了些木屑,做了一个简易的工具,生了个火堆。
裴简抱着腿,蜷缩在角落里,呆滞地凝视着火焰。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系统:【辛苦了。】
【命苦。】
她纯白的礼裙已不能入眼,上面沾着骑马时飞溅的泥点子和刚才一路走来的泥巴。
裴简暗自惋惜,她还挺喜欢这条裙子的。
阿洛边往火堆里添柴边瞥了她一眼,指使她,“阿简,再去找些干树枝来。”
裴简听着这称呼别扭得很,纠正他道,“我叫裴简,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哦,原来你不姓阿。”
“当然了,哪有阿这个姓的。”
静默...
裴简试图挽救,“我的意思是人类没有姓阿的。”
“行了,”阿洛不耐烦地招招手,挥苍蝇似的,“去找吧,这你总会吧。”
裴简忙不迭出了洞穴。
月黑风高。
东倒西歪的树枝划破了她的裙摆,裴简当机立断将碍事的裙摆撕了。
她捂着胸口,也不只是胸口堵得慌,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但她只有一双手,没多的手去捂。
只能先捂捂这儿,然后换别的地方,彻底走出阿洛的视线范围,她才敢大喘气。
【阿洛,我听这名字以为是个好相处的人,原来这么...有病。】
系统:【人不可貌名啊。】
裴简没胆子往远处走更没胆子逃走,顺着洞穴沿路捡了些拇指粗细的枝干,她用刚才撕下来的裙摆系成方便拎着的一捆,然后心惊胆战地往回走。
走得很慢,非常慢。
内心强烈的恐惧牵动住她的双腿,上半身似乎变成了一位骨瘦如柴的老人,吃力地拖动着自己的下半身。
然而,即便她走得再慢,这条路终是有尽头的。
裴简看着前方,黑暗中唯一光明的地方,打了个寒战,“走吧,”她小声劝着自己,“任务而已,只要完成就能回家了。”
“没错,只要完成任务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喂!”阿洛听力极佳,“嘀嘀咕咕什么呢?怎么还不把东西拿进来。”
“哦,来了,”裴简深吸一口气,扯了个非常僵硬的微笑挂在脸上,如同一个雕刻失败了的木偶,“我已经来了。”
她进去,绕过门口的残骸,把枯枝放在火堆旁。
阿洛轻飘飘地看了眼裴简变样的裙子和划伤的小腿,不置一词。
两人沉默地坐在地上,裴简远离得远靠着洞壁,而阿洛就坐在火堆旁,跃动的火焰让他想起那场屈辱的战争。
半夜。
裴简一直没睡着,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抬眸看了眼对面的阿洛。
他已经睡熟了,能听见他发出的平缓的呼吸声。
突然,裴简弓起背扶着洞壁往外走。
脚步凌乱急促。
直到她走到十来米远的一棵树下,她才毫无顾忌地吐了出来。
她甚至感觉自己要把几个月前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吐完,胃就空了。
裴简将头靠在树干上,用手臂垫着,这一瞬间在她的脑海中闪过放弃的念头。
系统关切道:【好些了吗?】
【嗯,晚上吃得太撑,吐出来就好了。】
阿洛在裴简出洞穴后就醒了。
久经战场的人,会在睡觉时保持敏感的警惕。
他起初以为裴简想趁此机会逃跑,他已经在脑子里构思了无数个恐吓她的方案。
令人失望的是,裴简并没有逃跑的心思,她仅仅是出去呕吐而已。
可怜脆弱的人类女性。
事实上,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裴简在原地缓了很久,从她站着,再到蹲着,最后是坐着。
到这份上,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就算现在阿洛说要把她给吃掉,她也会好心提醒他从大腿开始吃,因为那里最好吃。
之后,裴简没有再回到洞穴中,她自己一个人昏昏沉沉地坐在洞穴外的一个阔叶树旁。
凉风习习,她反复搓揉着自己的大腿和小臂,以此让自己能够热和些。
裴简不知道自己后半夜究竟是睡熟了,还是直接昏了过去。
次日是被阿洛叫醒的。
他皱着眉,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裴简,似是困惑为什么人类能孱弱到这个地步。
阿洛没等裴简蹒跚着起身,而是直接动手将她抱起。
裴简一声惊呼,下意识搂住阿洛的脖颈,人也十分无力地坐在他的手臂上。
这是一个类似抱小孩的姿势,裴简没想到自己这一把年纪还能重温童年。
但她单凭和阿洛的一整晚接触就知道,他这个大魔鬼可没这么好心,肯定是嫌弃她不省心!
“你看,我都这样了,”裴简有气无力道,“不如就把我给放了吧。”
“想都别想。”
“...”
也不知道他在执着个什么劲。
在马背上时,裴简靠着阿洛的胸口,他很暖,像一个巨型热水袋。虽然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有一根紧绷着的弦,这根弦不断地警示着裴简,然而,这一瞬间,强烈的睡眠**占了上风。
逐渐逐渐,裴简睡了过去,并无意识地窝在阿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阿洛在骑马途中感觉到胸口一沉,一低头,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靠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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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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