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云论剑其四

常路行不语,只是抬手,掌心四周似有微风拂动,在常路行掌中汇聚成团,闪着莹白的光芒。

随即,那团闪光的风团分离,成为两个小风团,一个小风团荧光更耀眼,另一个风团则漆黑幽暗。

“灵气和浊气。”常路行语气平淡。

荧光的风团进入常路行体内,只留下一团浊气。

常路行起身,将那团浊气凑近司晓晓。

“有什么感觉?”常路行微微抬眸,看向司晓晓。

只是浊气靠近,司晓晓便感觉有些阴暗情绪被挑起的难受,灵脉中运转的微薄灵力也对此极其排斥,这绝不是心理作用。

“难受。”

常路行点点头,掐灭那一团浊风:“你灵根受损,灵力微薄,这么一点浊气都能让你无比难受,所以你没感受到魔气,并不你的错觉。”

司晓晓心中似有触动,可依旧不安心:“可,只是打个比方,若有什么修为高深的魔修,能隐藏自己的魔气让我都无法察觉,再和法阵之下的兽潮相应呢?”

常路行不语,只是又坐了回去,他口中有微弱叹息,却也只是隔空从一侧的置物木架上取出一个小偶。

他又从一侧的架子上,取出一个木盒,掐诀解了木盒封印,只见其中有一符纸。

常路行抬手,符纸燃尽,竟是魔气袅袅,随即便被他引入人偶之中。

人偶像是有了生命般,四处乱动。

他的动作还未停止,他两指并拢,竖于唇边,口中念念有词,片刻,魔偶上泛着莹白光芒的袖珍阵法骤现,魔偶霎时间被压制,动弹不得。

常路行又分出一团魔气,隔着阵法靠近魔偶,随着魔气渐近,魔偶像是受到召唤般又活跃起来,似要冲破封印。

而常路行渐渐使魔气消散,当魔气微弱到一定程度,让司晓晓都没有感觉再难受时,魔偶如先前一般,被乖乖镇压在那并不强劲的阵法之下。

“看到了?”常路行抬头。

“若是那人压制魔气到连你都没有发现的地步,他又拿什么去感应阵法之下那如此庞大的兽潮呢?”

司晓晓呆愣在地。

难,难道是她错怪傅重戬了吗?那么,事实上并不是傅重戬导致的法阵减弱,令兽潮有涌出之险,反而他还谨遵吩咐,压制住了法阵?

也不是自己非要带傅重戬去,才导致这一系列的灾祸?

“我......”司晓晓眼睛发酸,眼中湿润,模糊得看不清眼前常路行的脸。

“太执着。”常路行摇了摇头,“人各有命,许辙,是自己选的路。”

他站起身子,伸手抚上司晓晓的头,笨拙地刮了两下:“你或许做得并不尽善尽美,可是,许辙以身殉道,你何尝不是置己身安危于不顾,想力挽狂澜呢?”

他的声音同先前一般,波澜不惊,和温和并不搭边,却给了司晓晓无尽的安慰。

“这也是我愿意收你为徒的缘故。”他抬头,看向一片生机盎然的窗外,“缘分如此,命数如此。”

司晓晓忍不住,泪滴滑落。

她要去找傅重戬。

她要为自己傲慢,自己的迁怒,自己的密而不谈道歉。

无论傅重戬有什么目的,无论是心悦自己也好,利用自己也罢,她只是想解开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结,她要对傅重戬说个清楚,同时她也要向傅重戬问个明白。

她不会再被傅重戬那张充满委屈的可怜的脸糊弄,也不会再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糊弄傅重戬。

既然她选择救傅重戬,就理应更加信任一点,坦白一点。

渡人者自渡。

常路行收回手,轻轻摆了摆:“去吧。”

司晓晓转身,往远方奔去。

玉京台。

经过打磨的断日神剑所向披靡,加之楚中舒的技法日益精进,竟打败了一众万剑台的弟子,直指魁首。

而他最后一个对手,是同样一路所向无敌的傅重戬。

“决胜轮,万剑台傅生,自在剑客楚中舒!”

傅重戬听到名字,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司晓晓的身影。

司晓晓先前告诉他要用一把好剑。

此刻他手中的剑,是任劲冬的蒹葭,蒹葭虽比不上神剑,却也是世间珍稀,超凡超伦的一把好剑。

任劲冬借给他时痛哭流涕:“这可是我的身家宝贝,是我在世间的唯一所念,是我的——爱人啊!”

“那你把它借给我,岂不是......”

“借给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好师弟!”任劲冬重重拍打他的肩膀,“是为了宗门荣耀!加之对你无比信任,我才肯忍痛割爱......”

“不是这个意思。”傅重戬打断他的话,“我是说,既然它是你用情至深的剑,会不会认你,我使着不好使?”

“......”任劲冬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片刻才以一种十分不愿的语气含糊:“蒹葭虽是我的心头肉,但还并未炼化入我灵根,成为我的本命剑,虽然如此,但我相信此后不久我们一定会.......”

“既然如此这把剑不认你,你为什么还一副至死靡他的模样?”傅重戬抬眼,面色无辜,真诚发问。

任劲冬感觉自己的心被谁敲了一下,碎了一地。

“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

他大呼一声,然而片刻后却冷静下来,拍了拍傅重戬的肩膀:“你听好了。”

“我爱蒹葭,并不是以非要蒹葭爱我为目的。”他的神色严肃,像是在说一件要事,“只是因为我爱蒹葭,我的喜怒哀乐皆以蒹葭为起,也以蒹葭为终,我与蒹葭相伴,是蒹葭愿伴我身边,是我之幸,而非理所当然。”

他的声音沉缓而有力:“同样,蒹葭愿纳我,实乃我之大幸,而非天经地义。”

“总而言之,蒹葭愿伴我,是予我恩赐,即使她转向他人,也是因为我力薄,不能如蒹葭所愿,而非她之过!!!”

傅重戬脑中弦仿佛被谁重重弹了一下,他握紧了剑,头一次露出真心拜服的姿态:“我明白了,师兄。”

他向任劲冬一拜:“我将不辱使命。”

思绪拉回,傅重戬回神,又看向手中的剑。

是他错了。

他以为司晓晓应以他为首,事事当以他优先,原是他错了。

是他需要司晓晓的救赎,司晓晓愿意伴着她,愿意照顾他,是她给予自己的恩惠,而并非理所当然。

司晓晓不愿见到自己,是因为自己某处有过失,惹她不快,而不是司晓晓背叛自己。

一直以来,司晓晓愿予他关怀,予他温柔,是她心地善良,愿赐大恩大福给自己,自己竟敢有所怨怼,简直是大逆不道,咎由自取!

司晓晓若是转向那楚中舒,那必定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让自己的救世主受到蒙骗!

思及至此,傅重戬眼中坚定之色更甚,走向台上的步伐更稳——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他要成为司晓晓身边事事第一的人,自己才有被她挑选的资格!!

玉京台上,一片杀意腾腾。

二人间气氛剑拔弩张,势不相让,台下一片噤声。

“咳......青云论剑,以剑会友,点到为止,道义优先!”司仪的开场白显得与这气氛格格不入,“决胜轮,万剑台傅生,自在剑客楚中舒,起!!”

话音落地,二人脚尖点地,飞身斗去,剑气相撞,激起风烟滚滚。

楚中舒一柄断日神剑,剑身有剑光流动,犹如金光闪电,只是瞬息,在万千招式的变化间剑波流转,化作凌厉的剑气,向傅重戬汹涌袭去。

傅重戬手中蒹葭原是自碧水深潭之中取水锻造打磨,使的是温和似水却暗藏杀机的招式,此刻却只进不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温和的水此刻化作滔天巨浪,以视死如归之势与楚中舒的剑气狠狠相撞。

只攻不防,背水一战!

“傅生疯了吧?!”纵使是万剑台的弟子也不禁惊叫出声,“这么凶猛的招式,他卸都不卸一下?!”

只有任劲冬眼眶含泪:“蒹葭,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傅生,你的剑法真可谓是疯子剑法。”饶是手持断日神剑的楚中舒,也不得不卸去几道周围的狠戾剑气。

剑气相撞,激起浓烟滚滚。

傅重戬冰冷的声音自烟尘弥漫中幽幽传来:“退......?”

退至何处?如久远的先前,退至救世的神女身后,让她殒身而死。

还是事到如今,败退而逃,再入不了司晓晓的眼?

“呵呵......”他的笑容幽深,眼中带着赌上一切的决绝。

“要么死,要么赢。”

场外,众座惊叫四起,连连惊叹。

“傅师弟的灵力应是不及那自在剑客,为何如此厉害?”万剑台的祝师姐不禁惊呼,“倒还压了自在剑客一头。”

“不。”任劲冬神情严肃,视线紧随台上,“自在剑客那柄断日神剑,虽气势不如傅师弟狠厉,却是愈战愈勇,战得越狠,吸收的灵力越盛,转化的剑气越强。”

“那,傅师弟他......!”

台上,断日神剑的金光剑气越发强盛,如盛夏烈日灼灼,势必燃尽一切挑战的狂徒。

“傅生,我说过,你的剑不行。”楚中舒声音悠悠,“你的剑法太狠,没有剑能承受住。”

傅重戬怒喝一声,汇拢剑气于蒹葭,向那断日神剑狠狠一撞,须臾,凶狠而不加收敛的狂放剑气震退周围一切肖小剑气,两柄剑以奔雷猛撞之势狠狠相交!

已到了短兵相接的最后关头。

“嗞......”

蒹葭的剑身,裂开了一道口子。

“傅生,你要输了。”楚中舒喘着粗气,语气却十分镇定。

“蒹葭!!!!”台下的任劲冬就差直接冲上前了。

“大师兄你冷静啊!”祝师姐一把抱住他,“现在要紧的是傅生......!”

从金乌辉光而来的剑气透过蒹葭,要撕碎傅重戬。

难道要到此为止了么......傅重戬闭上眼。

再这么下去,蒹葭剑碎,自己也会被剑气贯穿,裁判欲叫停分胜负,然而傅重戬不愿退。

要么死,要么......

“傅重......傅生!!!!”一声朝思暮想的大呼穿过烟土,穿过相持的剑气,穿过傅重戬快要崩裂的神经,狠狠叫醒了他。

司晓晓赶到之时比试已近尾声,沈遇乐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告诉她傅生将落败被判负了。

还是来晚了吗......她看向台中那个苦苦支撑的身影,没想到的是,似有心灵感应般,傅重戬也看向了她。

“傅重戬。”她声音随风,在外人看来只是做了个口型。

“我会选你。”她说。

玉京台上,断日剑的气势依旧凌厉,傅重戬却再闭上眼。

“你错了。”傅重戬开口,再睁眼时对上的是楚中舒那双带有错愕的眼。

“我还有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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