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程垦的生物钟便准时将他唤醒。他睁开眼，侧头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沈听野——对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程垦的指尖动了动，想碰一碰他的脸，又怕吵醒他，最终只是轻轻掖了掖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厨房里，程垦点燃灶火，将昨晚泡好的豆子倒进锅里，又添了一勺清水，盖上锅盖慢慢熬煮。趁着煮粥的间隙，他泡了一壶热茶，茶香随着蒸汽袅袅升起，驱散了清晨的凉意。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山峦轮廓逐渐清晰。程垦站在窗边喝了一口茶，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卧室的方向——沈听野应该还在睡吧？他最近为了电商基地的事忙得脚不沾地，难得能睡个懒觉。
正想着，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程垦回头，看见沈听野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头发乱蓬蓬的，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那件深蓝色的工装外套穿在沈听野身上明显大了两号，袖口盖住了半个手掌，衬得他整个人更加清瘦。
“怎么起这么早？”程垦放下茶杯，走过去替他拢了拢衣领。
沈听野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醒了发现你不在，就出来看看……”
程垦的指尖在他颈侧轻轻蹭了一下，低声道：“你要不再去睡会儿？粥还要再煮一会儿。”
沈听野摇摇头，眯着眼往窗外望了望：“算了，天都亮了，不睡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陪你去菜地。”
程垦失笑：“你确定？上次你拔草，把刚长出来的菜苗全薅了。”
沈听野耳根一热，瞪了他一眼：“那次是意外！这次我肯定分得清。”
程垦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去盛粥。
清晨的菜园笼罩着一层薄雾，露水沾湿了叶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程垦蹲下身，熟练地检查着菜畦里的情况，手指拨开叶片，查看是否有虫害。
沈听野学着他的样子蹲在旁边，眯着眼盯着一片叶子上的褐色斑点，皱眉道：“这叶子是不是被虫子咬了？”
程垦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听野已经“唰”地一下把那片叶子揪了下来，动作快得程垦都没拦住。
“……”程垦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那是自然的老叶，不是虫害。”
沈听野捏着那片叶子，尴尬地眨了眨眼：“……哦。”
程垦看着沈听野微微发红的耳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他挪近一步，从背后握住沈听野的手，带着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另一片叶子：“看，虫咬的痕迹边缘会有锯齿状，而且背面通常有虫卵或者蛛丝。健康的叶子就算有斑点，也是均匀的。”
沈听野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叶子上——程垦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呼吸喷在他的耳际，温热而湿润。他的手指被程垦包裹着，对方掌心的茧子磨蹭着他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听野？”程垦察觉到他的走神，低声唤他。
沈听野猛地回神，结结巴巴道：“知、知道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程垦挑了挑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但也没拆穿，只是松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那边的小锄头拿来，该松土了。”
沈听野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去拿工具，结果因为起得太急，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
程垦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他的腰，将他稳稳扶住。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相触。
沈听野的呼吸一滞，程垦的眼睛在晨光下呈现出琥珀般的颜色，深邃而专注。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攥紧了程垦的衣襟。
程垦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眸色暗了暗。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融的瞬间，菜园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沈哥！程叔！”
豆苗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手里攥着一把刚摘的野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他兴冲冲地跑到两人面前，仰起小脸：“送给你们的！”
沈听野如梦初醒，慌忙从程垦怀里退开，耳根红得滴血。程垦倒是面不改色，只是轻咳了一声，伸手接过那束花：“谢谢。”
豆苗儿眨了眨眼，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突然指着沈听野的耳朵笑起来：“沈哥，你耳朵好红！”
沈听野：“……”
程垦低笑一声，从花束里挑出一朵小小的白色野花，顺手别在沈听野的耳后。
“好看。”他低声说，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
沈听野羞恼地伸手要摘，豆苗儿却拍着手蹦蹦跳跳：“沈哥好看！程叔也好看！”
晨光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程垦看着沈听野泛红的脸颊和故作凶狠的眼神，忽然觉得——这样的清晨，大概就是他一生所求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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