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大雪总是来得又急又猛，一夜之间，大雪就封了门。天还没亮，程垦就已经穿好厚棉袄，戴上手套，拎着铁锹出门铲雪。寒风卷着雪粒子往脸上扑，他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沈听野窝在被子里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嚓嚓”的铲雪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被窝里暖烘烘的，他一点儿都不想动。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冷风灌进来，沈听野缩了缩脖子，听见程垦跺了跺脚，抖落身上的雪。
“醒了吗？”程垦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刚干完活的沙哑。
“嗯……”沈听野含糊地应了一声，眼睛都没睁开，“几点了？”
“九点半。”程垦走到床边，俯身看他，呼吸间还带着寒气。
沈听野半睁着眼，看见程垦的头发上还沾着没化的雪，鼻尖冻得发红，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冷死了，别靠这么近。”
程垦低笑一声，突然把手从被窝边缘探进去，冰凉的掌心直接贴上沈听野的腰。
“啊——！”沈听野瞬间清醒，整个人弹起来，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程垦！你要死啊！你手这么冰还摸我！是不是找死啊！”
程垦顺势把人捞回来，按进怀里，故意用还带着寒气的外套蹭他：“不是嫌我冷吗？让你也感受感受。”
沈听野挣扎着推他，结果被程垦一把按回床上，整个人压上来，鼻尖蹭着他的耳垂：“再睡会儿？”
“睡个鬼！”沈听野气得踢他，“你身上全是雪！”
程垦闷笑，低头亲他，嘴唇也是凉的，但很快就被沈听野的体温捂热了。
——最后的结果是，在被程垦一顿折腾后的沈听野被迫起床，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喝程垦煮的热豆浆，而罪魁祸首已经神清气爽地去厨房做午饭了。
............
快过年了，豆苗儿放了寒假，天天往沈听野家跑。这天一大早，小孩就兴冲冲地冲进院子，手里拎着一小袋面粉和饺子馅：“沈哥！程叔！我奶奶说今天包饺子！”
沈听野正坐在桌前看账本，闻言抬头：“你会包？”
“不会！”豆苗儿理直气壮，“但你们会啊！”
程垦从厨房探出头：“行，中午吃饺子。”
于是，三个人围在桌前，开始了一场“灾难级”的包饺子行动。
程垦负责和面、擀皮，动作利落，面皮又圆又薄。沈听野信心满满地拿起一张，舀了一大勺馅儿放上去，然后学着程垦的样子捏边——结果馅儿挤出来了。
“哎？”他手忙脚乱地补救，结果越捏越糟，最后饺子皮破了个大洞，馅儿全漏了。
程垦瞥了一眼，叹气：“……你还是去烧水吧。”
“不行！”沈听野不服气，“我再试一个！”
豆苗儿在旁边笑得直拍桌子：“沈哥，你包的饺子像被老鼠啃过！”
沈听野瞪他：“你行你上！”
豆苗儿立刻撸起袖子，结果捏出来的饺子歪歪扭扭，比沈听野的还丑。
程垦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摇头，干脆把他俩赶到一边，自己一个人包。沈听野不服输，又偷偷拿了一张皮，结果捏到一半，手指沾了面粉，一滑——
“啪！”
面团直接糊在了程垦脸上。
空气凝固了一秒。
豆苗儿瞪大眼睛，然后爆笑出声：“哈哈哈哈程叔变成白面人了！”
程垦缓缓抬手，抹了把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沈听野。
沈听野干笑两声：“……意外，纯属意外。”
程垦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抓了一把面粉，直接往沈听野脸上抹。
“程垦！你幼不幼稚！”沈听野躲闪不及，被糊了一脸白，气得抓起面团反击。
豆苗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也加入战局，一时间面粉满天飞，三个人闹成一团。
最后，饺子是程垦一个人包的，沈听野和豆苗儿负责煮——结果水放太多，饺子煮烂了一半。
但没关系，反正横竖都是吃，谁还管它破不破？
晚上，雪又下了起来，院子里积了厚厚一层。程垦在堂屋生了火炉，炭火烧得正旺，暖融融的热气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豆苗儿吃饱喝足，趴在炕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半个没吃完的橘子。沈听野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了条毯子，然后坐回火炉旁，和程垦并肩烤火。
炉子上煨着一壶茶，茶香混着炭火气，让人昏昏欲睡。沈听野打了个哈欠，歪头靠在程垦肩上。
“困了？”程垦低声问。
“有点。”沈听野闭着眼，“不过还想再待会儿。”
程垦没说话，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肩，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屋外风雪呼啸，屋内却安静得只剩下木炭偶尔迸出的“噼啪”声。
过了很久，程垦突然开口：“其实我小的时候，最怕过冬了。”
沈听野微微睁开眼，没打断他。
“那时候家里穷，窗户漏风，被子也不厚。”程垦的声音很平静，目光落在跳动的火焰上，“自从我爹走后，我娘白天去做工，晚上回来还要缝衣服赚钱。”
沈听野轻轻握住他的手。
“有一年雪特别大，柴火不够烧，屋里冷得像冰窖。”程垦低笑一声，“我娘就把我裹在被子里，自己坐在旁边搓手哈气，说‘再忍忍，天亮就暖和了’。”
沈听野鼻子一酸，手指收紧：“……后来呢？”
“后来？”程垦转头看他，眼里映着炉火的光，“后来我长大了，能砍柴、能修房子，再也没让她冻着。”
沈听野没说话，只是靠得更近了些。
程垦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现在有你了，更不会冷了。”
沈听野抬头，在火光中看着他，突然凑上去吻他。
炉火“噼啪”一声，火星飞溅，映亮了两人的侧脸。
窗外大雪纷飞，而屋内，温暖如春。
各位七夕快乐[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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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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