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垦的生日是农历六月初八，沈听野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偷偷准备。
沈听野翻遍了镇上唯一一家书店的烘焙手册，又缠着农技站的张婶学打奶油。张婶笑得合不拢嘴：“小沈啊，你这是要给程技术员惊喜？”
沈听野耳根发烫，却故作镇定：“就是……随便学学。”
可实际操作比想象中难多了。
第一次尝试，面粉放多了，面团硬得像砖头。第二次，烤箱温度没调好，蛋糕胚直接烤成了炭。第三次，奶油打发过头，稀得跟汤一样……
周叙白来串门时，正撞见沈听野对着厨房里的一团狼藉发愁，脸上还沾着面粉。
“嚯，沈总这是要改行开甜品店？”周叙白靠在门框上，笑得肩膀直抖。
沈听野瞪他：“闭嘴，不准告诉程垦！”
周叙白举起双手：“行行行，我保证——” 他顿了顿，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豆苗儿那小子可不一定能憋住。”
沈听野一愣：“……豆苗儿知道了？”
周叙白耸肩：“你昨天去镇上买奶油，被他看见了。那小子精得很，一路跟到你家门口，还问我‘沈哥是不是要给程叔过生日’。”
沈听野扶额，这下完了。
六月初八当天，沈听野难得起了个大早。
程垦还在睡，呼吸均匀，睫毛在晨光中投下淡淡的阴影。沈听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刚想溜下床，手腕突然被抓住。
“去哪儿？程垦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沈听野心跳漏了一拍，强装镇定：“……上厕所。”
程垦眯眼看他，半晌才松开手：“快点回来。”
沈听野溜出卧室，长舒一口气，随即直奔厨房。
他今天必须成功！
面粉、鸡蛋、糖……所有材料整齐地摆在桌上。沈听野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笔记一步步操作。
两小时后。
蛋糕胚终于成型，虽然边缘有点焦，但整体还算松软。沈听野抹了层奶油，又笨拙地用草莓摆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应该……能吃吧？”沈听野自言自语。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沈听野猛地回头，程垦不知何时靠在厨房门边，双臂抱胸，眼里带着戏谑：“原来‘上厕所’是要做这个？”
沈听野耳根瞬间红了：“你、你怎么起来了？”
程垦走近，伸手蹭掉他鼻尖上的奶油：“某人偷偷摸摸的，我想不发现都难。”
沈听野尴尬地别开脸：“……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程垦低笑，突然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已经是惊喜了。”
正当两人气氛暧昧时，院门突然被“砰”地推开——
“程叔！生日快乐！”
豆苗儿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来，手里举着个手工做的歪歪扭扭的木头飞机。周叙白跟在后面，拎着两瓶酒和一袋卤菜，笑得灿烂：“哟，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沈听野：“……”
程垦挑眉：“你们怎么知道的？”
豆苗儿得意地扬起下巴：“我早就发现沈哥在偷偷学做蛋糕了！”
周叙白晃了晃手机：“豆苗儿给我通风报信的。”
沈听野扶额，果然瞒不住。
程垦却笑了，揉了揉豆苗儿的脑袋：“谢谢。”
四人围坐在院子里的小桌前。
沈听野的蛋糕虽然卖相不佳，但程垦切了一块，吃得格外认真。
“怎么样？”沈听野紧张地问。
程垦面不改色：“好吃。”
周叙白不信邪，也叉了一块，结果刚入口就皱起脸：“……沈听野，你放了多少糖？”
沈听野：“……就、就正常量啊。”
豆苗儿跃跃欲试：“我也要尝尝！”
程垦一把按住他的小手：“小孩不能吃太多甜的。”
豆苗儿撇嘴，程垦却偷偷给他塞了颗水果糖，小声道：“下次再吃。”
豆苗儿眼睛一亮，乖乖点头。
周叙白翻了个白眼：“程垦，你宠他也太明显了吧？”
程垦淡定地喝了口酒：“有意见？”
沈听野看着他们斗嘴，忍不住笑出声。
酒过三巡，豆苗儿已经趴在周叙白腿上睡着了。
周叙白打了个哈欠：“行了，寿星公，我们该撤了。”
程垦点头，起身送他们到门口。
周叙白突然回头，冲沈听野眨眨眼：“蛋糕虽然难吃，但心意满分。”
沈听野抄起拖鞋作势要扔，周叙白大笑着溜了。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程垦从背后抱住沈听野，下巴搁在他肩上：“谢谢。”
沈听野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明年我会做得更好的。”
程垦低笑：“不用，这样就行。”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真正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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