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盛意没让颂时宜送他。
“颂哥，我答应了林郁妈妈顺便带林郁过去，得耽误挺久的。”
见颂时宜挑眉，盛意解释：“我跟老班说了晚点到。”
“不是这个，”颂时宜抱着臂，“你不会是为了送那小孩才回去吧？”
盛意举手：“冤枉啊。”
颂时宜坐在沙发上冲他挥手：“快去快去，别忘了交手机。”
等盛意到转角，远远就看见了坐在楼梯口的小小一团。
他俯身拍了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林郁抬起头，看见盛意，冷得哆哆嗦嗦地露出一个笑。
“不是说我去接你吗？等了多久了？”
林郁老老实实回答：“很久。”
“一个人过来的吗？”盛意绕到他面前伸出手。
林郁抓住他的手站起来：“妈妈刚走。”
盛意取下围巾，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圈。
林郁小小的脸被围巾挡住大半，他费力地用下巴压了压围巾，声音也被捂着模模糊糊：“盛意哥哥吃早餐。”
盛意顺手拿过早餐放在兜里，又蹲下身把林郁的袖子拉了拉，捂住了手：“到学校吃，和着冷风吃了拉肚子。”
林郁哦了一声。
“走吧。”
林郁小跑了几步追上去，把手塞进了盛意的兜里抓住他的手指。
N城的校区坐落在整个城市最繁华地带的边缘，穿过学校，再往前一步，就是荒凉。
来往的行人匆匆，正值开学季，小小的一条路上挤满了车，小孩的哭声和叫骂声充斥满整个脑袋。
愣神的盛意被捏得越来越紧的小手召唤回神。
盛意低头看林郁：“害怕？”
林郁点点头。
“那我们进去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林郁摇摇头。
盛意蹲下身，好笑地看着他：“你害怕进去啊？”
林郁低着头。
盛意揉了揉他的手指：“那我陪你进教室？”
林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脖子上的围巾被人往上拉了拉，毛茸茸的触感带着盛意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包围住半个脸，林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嗯，把脸藏住就没人能看见你了。”盛意憋着笑。
“盛意哥哥！”林郁不满地追上已经起身往学校里走的盛意，一边伸出手又把围巾压了下去，“扎脸！”
盛意一边笑一边往里走：“小短腿倒腾快点。”
盛意的学校紧挨着林郁在的小学，原本已经做好了回学校迟到的打算，没想到安置完林郁，盛意还是在早读铃响起的前一分钟赶到了教室。
程江正把头埋在课桌下试图塞下一整颗鸡蛋，听到旁边凳子被人拉开以为是老师来了，抬头一张嘴鸡蛋掉了。
“盛意？”程江半张着嘴。
盛意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弯腰用纸包着捡起了那颗蛋丢进挂在课桌中间的垃圾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你错过了黄金三秒。”
程江有些激动：“一个鸡蛋算什么，你知道你错过了多少吗？”
正打算继续说的程江感觉到了来自讲台上的一道阴森森的目光。
程江缩了缩脖子，虚情假意地翻了一页书。
没等盛意翻开书，旁边递过来一张纸条，盛意侧头，程江挤眉弄眼。
“你没发现班上少人了吗？”
盛意扫了一圈教室，在纸上回他：“我认不全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没过一会，一张纸条再次出现在他手边：“祁绪惹到了外边人，被打了个半死，估计得养个半年，能不能参加高考都不一定。”
盛意有些愣神。
“盛意。”有人叫他的名字。
盛意回过神来，对上讲台上的语文老师：“上来默写。”
程江连忙给他指了指书页上的诗。
盛意扫了一眼，冲程江眨了眨眼，走上讲台很快写完了。
语文老师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回去也没光顾着玩嘛。”
“一会下课来我办公室，我给你勾勾进度，该补的课不能不能落下。”
下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又站在讲台上说了几句才走。
盛意把书盖上：“祁绪干嘛了？”
程江正准备张口，又突然想起来：“刘姐不是让你去办公室？你先去吧，下节数学课，估计要提前开始上课。”
盛意只好点点头，抓起语文书走了。
就这样上一节课被一个老师抓走，盛意居然直到中午吃饭才腾出空能听程江絮絮叨叨他不在的日子里那些事情。
“哦对了，你下课的时候是不是问我祁绪的事情来着。”程江含糊不清地说完这句，把嘴里的饭咽下去了，才接着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被人打了一顿。”
盛意“哦”了一声。
“你在家断网了啊？没人跟你说这事吗？”程江有些疑惑。
盛意正好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你回吧，我去找老班交个手机。”
“你真交啊？”
盛意背对着他挥了挥手走了。
走到办公室门口，盛意打开手机准备关机，看见弹出来的消息。
“我们能谈谈吗？”
“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
“放了学在学校下的河边见行吗？”
盛意“嘁”了一声，关了机。
回了寝室，宿舍已经拉了帘子午睡了。
盛意也不好意思再整理行李铺床，正打算趴桌上凑合一中午的时候，程江小声叫他：“盛意！”
他回过头，看见程江拍了拍床板，往里滚了一圈。
盛意在他旁边板板正正躺下了。
程江压低声音：“我刚刚听到他们说了祁绪的事了。”
盛意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程江撇了撇嘴，背过身去了。
没过一会，手臂被人戳了戳。
程江转身，盛意递过去一个老年机，示意他打字。
程江没忍住笑出声。
盛意瞪了他一眼。
程江憋住笑，四只手指并拢，压了压大拇指，做了个“小嘴巴闭起来”的动作。
没过一会，程江把手机还给了他。
“听说他是个同性恋。骚扰别人的弟弟，被人哥哥发现了。”
盛意愣神许久，打出几个字又删掉了。
见程江还在看着他，盛意做了个睡觉的手势。
程江只好闭上眼，又转身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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