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外面，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兄妹俩默契十足，谁也没提刚才的事，周启衡在接电话，严昼川他们约他吃饭，顺便把陈然带上，到烤肉店的时候，人都齐了。
“晒黑了啊，手臂也变粗了。”严昼川左看右看，也惊讶于周启衡的变化，哥几个儿都心照不宣，知道他最近穷困潦倒忙着挣钱，半句话都不提，要是换做他们自力更生，早就得上街乞讨睡桥洞了。
“废话，天天在太阳底下干活能不黑吗？”周启衡语调坦荡自然，仿佛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丝毫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靠自己本事吃饭，有什么可丢人的。
“是是是，”谢景一调侃道：“是不是忘记抹防晒了？”
周启衡皱眉嫌弃，“才不用那玩意儿。”
他在这时看了眼陈然，女孩子才用，记得她出门前总要往身上涂涂抹抹，难怪那么白，云城夏天又晒又热，她最近老往外边跑，倒不见有晒黑的痕迹，五官依旧白皙无暇，睫毛浓密，根根分明，今天没扎头发，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在脑后，给人一种恬静乖巧的感觉。
好久没聚餐，跟同龄人一块，似乎总有聊不完的话题，陈然听着桌上的闲聊，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偶尔也能插几句话，但也会在某个时刻忧伤，以前的暑假，哥哥都是跟兄弟朋友出去浪或在家打游戏，悠闲惬意，无忧无虑，现如今，家庭遭遇变故，要为明天的生活奔波劳碌，哪里还有轻松自在可言。
八月初，许雯秀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林君祈，陈然看过照片，全身皱巴巴的，笑起来憨态可掬，也为新生命降临感到喜悦，等许雯秀让她趁着暑假来青城看望弟弟，陈然又支支吾吾不肯，她很忙，要兼职，要挣学费生活费，哪里走得开。
许雯秀不强迫她，让她放寒假再来，陈然没立刻答应，只说看情况。
整个八月，兄妹俩都在外面打工，直到快开学才辞掉工作，陈然比周启衡返校早，开学前一天在家打扫卫生，收拾行李，傍晚做了三个菜给周启衡当宵夜，因为周启衡开学迟几天，他还在工地干活，吃完晚饭后，陈然回校，高二生涯正式开启。
学费是周启衡给的，她原本不想要，因为暑假兼职挣了不少，那天晚上周启衡直接把三千块钱扔在她的书桌上，语气不容置喙，“少废话，赶紧拿着！”
话说完，人已经转身潇洒离去。
陈然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吃惊得久久不能回神，等意识过来，周启衡已经出门买菜了，后面她也想还回去，因为许雯秀已经打了两千块钱过来，足够交学费，周启衡还是没要，让她留着买衣服或加餐。
如此一来，陈然身上攒了一笔钱，十六七岁的年纪，已经称得上是一笔巨款，不过，她也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在学校吃饭，一荤一素足矣，几乎不喝奶茶饮料，零食也戒了不少，大课间要是饿了，简单吃个水果或小饼干，总能撑到中午放学。
因为上学后她没时间兼职，也就没有经济来源，还是要过以前手心向上伸手要钱的生活。
而同一时间，周启衡在军训，为期两周，大学跟高中不一样，可以自由进出校门，没有老师整天在屁股后面盯着学习，逃课也没人管，全靠自觉，同学来自五湖四海，大部分还是本省的，每个地方的习俗不一样，凑在一起有不同的火花。
晚上没有晚自习，只有一两节选修课，休闲时间还算充裕，就是白天课多，上完课后，舍友基本都窝在宿舍里打游戏，周末晚上打到十二点以后，周启衡没心思和他们玩，还要想方设法挣钱。
陈然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星期天偶尔回家，没看到家里有人，她回去的次数也渐渐变少，时间都用在学习上，上学期期末考试不如意，掉到班里十五名开外，对她打击不小，这学期应该更用功刻苦才是。
学校十一月下旬举行校运会，比赛项目诸多，班里部分比赛报名人数不够，陈然被推上去参赛，是八百米长跑。
比赛当天，云城正好降温，穿外套跑步不方便，她图方便把外套脱掉，里头只剩一件短袖，迎着冷风挂着号码布在塑胶跑道上冲击，刚比完赛还没事，等到下午，忽然咳嗽起来，连呼吸都是滚烫的，一摸额头，果然发热。
陈然原本以为是普通的感冒发烧，可去了校医务室吃完药也不见好，还昏昏欲睡，头重脚轻，上课压根听不进去，想请假回宿舍休息，班主任看她情况严重，便让她回家静养两天，等病好了再回学校上课。
想想也是，陈然便背着书包回家，到家楼下一看，居然亮着灯，她眼前一亮，猜到是周启衡在家。
不会是周玉琴，自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之后，周玉琴没再叫过他们兄妹俩去吃饭，联系似乎也变少了，总之没听周启衡提起周玉琴，姑侄俩的亲疏关系也受到影响，陈然猜到是因为自己，内心多少都会愧疚。
眼下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用钥匙开门，屋里正好有动静传来，周启衡出来打水，看到陈然的那刻，还愣了下，“今天星期四，怎么回家了？”
似乎不用多问，看到这丫头神色恹恹的模样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一碰额头，果然是烫的。
“吃药了吗？”他又问。
陈然迟钝地点点头，“吃了，请了一天假。”
这周正好放月假，有两天的假期。
再看到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短袖，好像一点都不怕冷，陈然也担心他会像自己一样生病，不自觉问道：“哥哥，你不冷吗？”
“不冷，”周启衡还嫌热呢，他很少生病，体质都是从小锻炼出来的，大冬天洗冷水澡都不在话下，他岔开话题，“你吃饭没有？”
“吃了。”现在是晚上七点，尽管食欲不振，还是在食堂吃了半碗饭，现在一点都不饿，陈然只想睡觉，她看见垃圾桶里的外卖盒，想来周启衡已经吃过饭了，那就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跟周启衡说一声后，就回房间睡下。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十二点，陈然生着病，反应不够灵敏，依稀听到游戏打斗的音效。
印象中，周启衡已经有三四个月没玩游戏了，因为忙着挣钱，现在大一的课程很满，但晚上没课，可以自由安排，想到他总算有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事，陈然心里宽慰不少。
澡都没洗，后半夜还要睡觉，陈然不想偷懒，找好换洗的睡衣睡裤，轻手轻脚打开房门到卫生间洗澡，洗完出来，周启衡的房门依旧紧闭，里头还有游戏声音传来，他似乎在开黑，偶尔跟人交流几句，不是报点就是在指挥，可听了一两分钟后，陈然发现好像不是单纯在打游戏，还在直播？
“露脸？还没这个打算。”
“播到两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下播。”
“谢谢礼物。”
后面就没声儿了。
陈然指尖泛白，也琢磨透一些事，难怪哥哥会在家打游戏，按照他说的播到夜里两点，肯定影响到舍友休息，所以便在家直播，碰到第二天早上八点有课，他要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早起赶回学校上课，每天来回奔波，陈然不知道他周而复始了多少次，只知道熬夜伤身体，长期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原本的兴趣爱好和金钱挂钩，性质完全不一样，不是因为喜欢去做这件事，而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去做，即便厌倦，也要忍耐。
她好像什么都帮不了。
陈然心里一阵一阵抽痛，喉咙酸涩，听到里头的脚步声，生怕周启衡看到她哭，连忙关灯回房间，顺便反锁，透过底下的门缝，还看到一双脚在门前站了几秒，似乎想说点什么，后面又没开口，紧接着消失在视野中，连带着声音都湮灭，周遭又寂静下来。
陈然这一夜睡得并不好，隔天早上醒来，周启衡已经回学校上课了，留了一份早餐在餐桌上，皮蛋瘦肉粥和两个肉包，温温热热的，陈然发着低烧，即便不怎么想吃东西，也把早餐全部吃完，吃完就预习功课。
快到午饭时间，手机震动起来。
哥哥：【点了外卖，半个小时后到，自己照顾好自己。】
陈然：【嗯嗯。】
之后，那头又无话，估计又要忙，陈然没打扰他，对着信息发呆。
到下午五点，陈然翻冰箱，找到几样食材，又着手给周启衡发微信：【哥哥，我准备做饭，你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那头很快回复：【七点多到家，你晚点再做。】
他下午满课，六点才放学，云城理工大学有三个校区，周启衡所在的院系被分到金港校区，位于市郊，离家十几公里，云城没有地铁，周启衡又不舍得打车，通常是坐公交车往返。
陈然：【好。】
她踩着时间做饭，等周启衡一到家，热气腾腾的晚饭正好上桌，马上到十二月，太阳落山较快，七点半的时候，夜色早已暗透下来，兄妹俩默不作声吃着饭，有种久违的平静祥和。
“还发烧吗？”
“不烧了。”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吃完饭，陈然主动揽下洗碗的杂活，周启衡也乐得清闲，啃着苹果在客厅看电视，十来分钟后，准时回房间上播。
没多久，房门被敲响，他喊了一声进，只见陈然拿着课本和果盆进来。
每天三四千字，这有什么难的（双手叉腰，迷之自信）零点更新
回忆大概十万十一万字，不会很多呀，大家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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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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