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这件事要先跟你说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吓哭你的,我以为你会像二小姐那样跟我做朋友。而我听到小虎哥跟你表白,我急着想帮他说说好话,让你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可没想到……”樊星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摇摇头表示没关系,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想想若如小香所说,那么久没有与人真诚交友,那么莽撞怪异的表现倒也解释的通。
小香想起那天的事,自己也感到有些滑稽,笑着解释道:“其实那天我能醒来,是因为最近小勇总说自己很虚弱,到底为什么他没说我也没问。但这不奇怪,我们互相之间也不会干涉彼此的生活。可是每次他虚弱的时候我就会被叫醒,偏偏很多次不是小慧姐在提起你,就是小虎哥说你有多好。我真的感觉你就像陈二小姐一样,所以就有些好奇。那天机会难得,我就主动醒来和你打招呼。”
樊星听后哑然,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一时想不出还要问些什么。
听南却抓住了重点道:“小香,那次你主动醒来,不是小勇喊你?那直到故事会结束,在那么多小伙伴面前的一直是你,小勇对此没有意见吗?”
“小勇没有怪我啊,而且那天我一直在努力扮演小勇,避免惹什么乱子。咦?你怎么又知道一直是我?”小香好奇道。
“因为它。”听南指了指面前的糖果子,接着道:“小勇不喜欢甜这事你家人都知道,所以他从不会在意我的糖果子。那天故事会你从外边回来后,有几次看向我手里的糖果子,就连刚刚你也有意无意扫了桌上的糖果子几眼,因此我确定你不是小勇。”
这下不止小香无话可说,一旁的小虎先惊愕地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知道今天的糖果子是拿给小勇的,但没想到会这么用!想到这个鬼机灵丫头才五岁,观察、记忆、推理能力竟达到这般水平,小虎暗暗告诫自己,今后绝对不要轻易得罪她。
“确实,我和小勇还需要多了解对方。其实,我们平时不怎么过问对方的事,只有想说才会说。很多时候是小勇主动和我分享他的经历,我经历的事情他也不怎么问。”小香似是刚刚意识到破绽的问题所在,主动反思着。
听南飞速整合着小香给的信息,不得不记下了很多疑问——为什么作为主人格的小勇会不介意小香私自占据主导权?为何小香近来越来越多醒来而小勇对她的记忆也不感兴趣?这与他的虚弱又有什么关系?
听南正想到这里,只听小慧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小香,你是否介意我想问你关于……”顿了顿声音微微发紧地问:“你说小勇很虚弱……他没告诉你怎么了吗?或者凭你们的了解,你能猜出……?”小慧显然还不适应与小香相处,不知该怎么与小香对话,但是对弟弟的担心让她此刻顾不了许多。
小香听出了小慧的不自在,但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温言道:“慧姐,你不用这样小心翼翼。对小香来说,你就是我的大姐,虽然我不像小勇陪你们时间那么长,但是最近一年多来,很多时候你照顾的和与你聊天的,其实都是我。”
小香试着安抚慧姐的情绪,接着回答慧姐的疑惑道:“小勇真的没有跟我说最近怎么了,如果他不想,我甚至无法感受到他的情绪。”
听到这,小慧对着小香报以微笑,却难掩一丝苦涩。她这个做姐姐的,只当是弟弟从小性格温顺乖巧,像个姑娘家细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时,一旁观望的小虎看大家都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鼓足勇气,声音有些虚浮地先打了个招呼:“咳咳……小香,你好。那个,你刚刚说阿龙,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他真的存在?”
“虎子哥,你好呀!阿龙就是刚刚你们提到的那个力气很大的男人,也是你们刚才问我的那个瞬间我隐约感受到了这个名字。至于阿龙,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也应该不知道我,我们无法直接交流。我猜是小勇觉得时候未到,毕竟他一向做事犹豫不决。”小香语气爽朗地说着,至今并不介意阿龙的存在。
听南觉得暂且对小香的了解已经足够了,毕竟今日是他们硬将小香逼出来与他们交谈,而且信息量也足够她去细细琢磨几天了。既然小勇对小香也隐瞒了阿龙的存在,立刻将阿龙也这么叫出来不太可行。毕竟阿龙不像小香表达过主动接触人的意向。
想到这里,听南对小香说:“小香,谢谢你今天愿意放下戒备和我们聊一聊。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绝对不会跟别人提起。至于小勇,你是否要告诉他,也全看你自己。”听南扬起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对这个曾经从小遭受身心苦痛却依然明朗的女孩表达善意。
“虽然每次被叫出来有些辛苦,但是为了大家能理解‘我们’,也为让小勇能得到短暂的喘息机会,我愿意做这些。星星,真的对不起,但想和你做朋友是我的真心话!”
樊星心情有些复杂,一时让她欣然表态未免强人所难。今日也是看在听南和小慧的面子上,她才这么大着胆子加入进来。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也要像爹娘常教她的那样,学会用心感受。
她在听南的引导下,能感受到这是个坚强、明媚而善良的小姑娘,她觉得日后也许真的有做朋友的可能。小慧在一旁看到星星对小香的浅淡一笑,心中竟然生出些许慰藉。
小慧心里明白,此时这份笑有多珍贵。她自己尚且对现状一头雾水,但无论如何,这就是她的亲人,弟弟也好,妹妹也罢,或者还有那个神秘的怪力男人,不论眼前的人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尽全力去守护,因为她知道这种守护是双向的,小勇也在一直守护着她,就像霍黑那次。
倒是为这次事情穿线搭桥的小虎,此时最是沉默。他没想到自己与最铁哥们儿的相处中竟然有小香的参与,而自己还全然未觉!而且还是在他思春的尴尬瞬间!!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他最担心的还是那个亲眼所见的怪力阿龙。可能是因为男孩子天生对力量的向往与忌惮,他隐隐觉得那个阿龙的出现才藏着更大的秘密。
听到听南说今天就先到这里,小虎心中虽然有些不甘,还是觉得要充分支持。他相信对这件事大家都在积极想办法,既然听南这么决定,就一定有她的顾虑。这事要慢慢来,毕竟发生也不是一月两月了。小虎不断地安慰自己,按下内心的浮躁。
星星和听南起身准备离开,小虎率先走出了院子,站在小勇家门口的大树下发呆。他想起这里曾经是他鼓励小勇爬的第一棵树。
那时的小勇虽然胆小,任他怎么鼓励都不肯往上挪一步,还一个劲的央求他算了、不学了。但是这样的小勇,还是不愿辜负自己的期待咬着牙学会了爬树。终于那日,站在树下望着终于爬到树冠的小勇,望着他哆嗦着腿,依然满脸开心喊着虎子哥,那份自豪和快乐仿佛依旧盈满他的胸膛。
可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甚至有些绕不明白事情是从何开始的。那样善良真诚的男孩,即便懦弱胆小,也是他虎子在这个村子里最认可的,最真心交的朋友、哥们儿!
可为什么一切就朝着完全不可控不可名的方向发展着?是否有转圜的可能,听南是否能帮助小勇回到当初的样子?
此时小勇心中一团乱,他或许自己都没想过,现在会完全信服并且依赖着的一个五岁多的小女娃。如果有人提前告诉他,有一天他虎子会完全将守护友情的希望寄托在一个五岁女孩身上,他肯定会先是哈哈大笑一顿,接着伶牙俐齿的变着法子骂这人是傻子。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听南和星星终于也和小慧告别走了出来。
小虎木然跟在两人身后。樊星倒是还好,毕竟今天来时的疑问得到了还算让她能信服的解答,她没有什么心结了。而听南也就是刚刚在聊天中有时皱起小眉头、偶尔陷入沉思,现在仿佛已经什么事都解决了似的,大大咧咧的迈开了小短腿,恨不得一步跨出两步长。
“今天都没跟小勇聊几句,你说他再回来时会不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小虎低声说道,全然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会不会怪我们自作主张喊小香出来?”
“小虎,这得看小香的意思。这是‘他们’的内部讨论,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听南知道小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的沮丧,但她相信他——相信他们之间那份珍贵的兄弟情,相信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好啦,我知道今天之前没有提前跟你们明说,会以这样直接激烈的方式进行,你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你刚刚也听到了,小香多次提到小勇最近一直很虚弱,我想有些事不能再犹豫了!我担心……小勇是想放弃自己。那么,有些事情他一定是不愿意坦诚的。按照小勇怯懦的性格,我们不从小香入手了解,只怕得不到什么信息。”
“放弃自己!什么叫放弃自己?!”小虎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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