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压箱宝贝

“你吓死我了!”听南差点被这平地一声惊雷吓跪了。“我只是猜测。因为小勇明明知道阿龙,却还瞒着所有人,包括小香。我担心他是希望阿龙能取代自己保护家人,一旦他有了这种心思,那一直选择沉睡的小勇会是什么样子?”

“不……不行。我们快点找到小勇,告诉他不要这么傻。我们都还不大,还有的是时间一点一点变强,我可以跟他一起慢慢来,为什么选择这样伤害自己!”小虎本来还在消沉,此时被听南的猜测吓得慌乱无措,一下拦在听南面前,仿佛紧接着就要拽她返回去。

看小虎对小勇的友情,樊星是有些感慨的。平时那样的阳光傻小子,现在跟失了神似的。她忍不住安慰道:“小虎,你别慌。听南一定是有了大概的计划才敢这样跟你说她的猜测。你与其这样慌乱,不如多给她讲讲小勇的事情,让她好好完善计划。”

小虎被樊星劝着安静下来,星星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他握紧拳头,一步步退着让开了路。

他知道这时候,能够帮助小勇的就他们这几个人。虽然他至今还没想明白,听南为何能预判到这一切,但既然能有结果,他愿意跟着她干下去。他只恨自从小香那次出现之后,没有立刻想着去解决事情,反而是瞒着所有人,以为这样就在保护小勇,就可以当没事了。

听南特别理解小虎此时的情绪,小虎自己也还是个黄口小孩,经历这样的事情,没有被鬼怪附身之说吓跑,已足以让她赞赏。她本来也不打算今天就说出来,毕竟现在自己尚且无法确定。其实她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是那样的情况将会更糟,她不打算今天再刺激小虎小慧了。

小勇经历了那次头部撞击后又大病一场,按她知道的信息来判断,应该是头部外伤高热致癫痫。小香对这次的事一无所知,阿龙那时也还尚未出现,那么这件事应该是小勇独自经历的。大家都以为小勇已经治愈,那他是否隐瞒了自己的病情?身体的虚弱、阿龙的出现、小香的频繁主导,这一切的关联只能在小勇那里得到回答。

三人各怀心事,在太阳的炙烤下安静地走着,无一人再开口。小勇此时难掩自心底散发的凉意,早没了来时路上的泼皮样。星星先与二人告辞,走上了回家的小岔路。

“听南,你若有什么想法,一定不要瞒着我。还有我与小勇的平日相处,两年前或是这两年,你只要问,我都会尽量回想起来告诉你。”小虎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叫她,也没有像平时一样总喊她鬼丫头。她知道这是小虎在向她表达自己的真诚,为了自己的好哥们。

听南看着这个平日总不着调的男孩子,如今那么恳切地与她商量,饶是已有成年心智的她,心头也是微微一酸。“我一定会试着引导他。其实最关键的还是你们,你们的鼓励、包容、开导对于他才是最大的支柱,是一剂良药。”

遇到这样的疾症,不仅自己备受煎熬,对身边爱他的亲友来说,也是化不开的痛,这是大家要携手翻越的险峰。

“我刚刚也和慧姐聊了一下,你觉得暂时是不是应该告诉她爹娘这事?”听南对小勇爹娘不甚了解,逐一征询他们的意见。

“慧姐怎么说?我知道小勇那时生病高热时,小勇的爹娘就只知道带他求神拜佛,其实也是像大人们都以为的是中邪了,而不是生病了。他们如果知道了,肯定无法理解支持我们。”听南了然,因为慧姐也是这样的想法。

“可是,这毕竟是病!不是我提前找退路,如果我们的这些外部引导,帮助不了他缓解病症,他无论如何得靠服药缓解,那也无法瞒着他爹娘。慧姐的意思是,暂且过一段时间观察着再由她出面慢慢与爹娘交谈。”听南将自己的顾虑和与小慧的商量结果都告诉了小勇,小勇点头表示会帮助慧姐打掩护。

小虎与听南商量着以后要多聊些有关小勇的日常,然后就分开了。小丫头肚子里的馋虫,几乎就在分开之后立刻苏醒了过来,提起精神先解决肚子的问题!可到家时,早已过了饭点。

听南以为爹娘早就吃过午饭去午休了,回到家蹑手蹑脚地溜进厨房,谁知却看到了灶前坐在那发着愣的阿苓。她诧异地问:“娘,你怎么没和爹去午休?”

阿苓突然回过神来,竟是没发现女儿何时已经站在面前。

“囡囡,怎么回来这么晚,一定饿坏了吧!你爹有要事要赶着出去,他说实在等不上你,就先吃了几口出门了,本来说要一家人一起吃,没关系,现在娘和你一起。”说着忙打开笼屉,拿出刚热上的几小碗菜,罗在小托盘上满当当地要端回屋里。

听南没想到娘为了等着自己到现在还没吃饭,赶紧去洗了手拿上筷子和勺子。吃着娘做的小碗扣肉,听南满足地赞叹娘的手艺:“娘,你做的小碗扣肉真好吃,你也吃!”在调味品并不富裕的此时此地能做出这样的美味,巧妇的名号当之无愧。

阿苓听后给女儿又夹了一筷子到碗里,幸福溢满笑容,“细嚼慢咽,丰富的美味才能多停留片刻,不然一会儿又贪嘴撑肚子。再吃些葵菜解腻。”阿苓细心的打理着听南的膳食,这样简单的日子里吃是非常重要又幸福的环节。可是今天,她实在不得不在此时跟女儿商量这件大事。

“囡囡,娘有事跟你讲。”阿苓语气中有着不同往日的郑重,听南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认真地看向她。

“你知道昨夜你爹未归之事吧。”阿苓开了个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将今早与尚齐的交谈告诉听南。

“知道啊。爹今天是不是早上回来了要补觉,娘怕打扰他才来我房里睡的?”听南点着头说着。阿苓听后不由想着,自己姑娘从小聪明的很,怪不得今早什么都没问就出门了。

“娘你别有顾虑就直说,爹昨天是借题发挥生咱俩气呢?还是寺里的老和尚找他有大事,他连夜去共谋大计了?”听南晃着腿托着腮帮子有些狡黠地看着阿苓。阿苓睁大双眼哑然,刚刚只是觉得她聪明,现在却是吃惊她如何得知这些?

“娘,你别小瞧了我……呃嗯,别小瞧我们小孩子。爹昨天刚上山去了趟寺里,老和尚还专门派了从来没下过山的释定来接他,肯定事情是不简单吧?接着,晚上爹就一直看星辰像等着什么似的,正和我吵着呢,突然跟错过了什么一样戛然而止、匆忙出门、一夜未归。”听南说完挑了下眉,完成了她的复盘,把结论留给了阿苓。

阿苓轻轻扶了扶听南的小脑袋,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娘聪明的宝贝,你说得都没错。不过,娘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你就只是听着,千万不可告诉任何人。”阿苓拉着听南来到木箱子前打开盖子,说道:“这些就是你爹的大事。或者说,是你们傅氏的大事。”

听南第一次看到那个木箱子里的东西,有些惊奇,想去拨拉一下这些精密的仪器,但又怕自己不小心弄坏,收回了手,细细观察上面刻着的从没见过的符号,若不是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星盘似的东西,她真的很难往天文上想。她记得学古代天文历法时,看到的那些仪器都是很大的青铜器,怎么这个这样小。

听南睁大双眼,刻意倒吸了一口气惊叹地问道:“娘,爹的这些宝贝是什么啊,这么美!用来做什么的?”她还是得藏着掖着那点超前知识,避免语出惊人。

阿苓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冲听南扬了扬嘴角说:“美吧,娘第一次看到时跟你的表情一样。不过这些都是观星象的天文仪,是独属于傅氏的宝贝,就算落到他人手里也毫无用处。”

“唔,这么小的天文仪就能观这么多星星吗?观星象来做什么用呢?该不会是要帮人做法事吧?”听南实在不知道自己的爹,跑来这山里拿着这样精密的仪器,实在不像是要著历法的样子。

阿苓轻轻合上木箱,拉听南到旁边坐下,慢慢跟她说:“傻丫头,拿这样世所罕有的宝贝帮人做法,岂不是太浪费了,你爹才没有那个闲情做这些。”

听南看到阿苓一脸自豪的样子,不忍心出言打击她。自己的爹平时还不够闲吗?他最富足的就是闲情吧……

“傅氏是非常古老而强大的观星家族,有着非常神秘的观象之术。这是每一个傅氏嫡出子弟都要熟识的祖业,不分男女。而只有嫡出的几个后代,才能持有此精美的天文仪。”阿苓回忆起当初尚齐给她展示宝贝时的场景,仿佛昔日的惊叹还驻留心间。

“哇,原来爹是傅氏嫡系啊,那这些是属于爹了吗?我们在这里放着,也没有别的叔叔伯伯要拿走吗?”听南其实是想问,这么精密完美的仪器必然极少,甚至有可能是孤品,傅氏是没人在意了吗,难不成就让它就躺这儿不见星月光辉?听南想到这有些心疼,这宝贝怎么就跟了她那修散仙一样的爹。

阿苓自然是没有读懂听南眼神里的惋惜,只是说:“你爹说,他离开家之前家中族长告诉他,嫡系尚未出现新子嗣前他都可以先拿着。”

“新子嗣?比如说——我?呃,我算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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