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曳仰头，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
身边有个现成的周向阳，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问他。
可要怎么说？
“我妈看上你爸的朋友了，你介绍我认识一下易欢？”
许文曳闭了闭眼，这场景令人窒息。
她最终决定去找卫灵。
卫灵，卫江的双胞胎妹妹。
卫妈妈原本让许文曳给兄妹俩一起补课，卫灵向卫爸爸一通撒娇，每天只需象征性旁听半个小时。许文曳白白付出了一番心思，却没能挣得着她几个钱。
她在卫家那段时间，经常见卫灵和一群女生在家里聚会，易欢的名字出现得十分频繁。
既然这么关心易欢，她们总有消息渠道知道他在哪里。
卫灵在哪里许文曳知道，假期这段时间，她每天都会去练舞。
舞蹈室还算是安静，许文曳到的时候，卫灵正趁着休息间隙和一群女生聊天，偶尔飘出来个白羊座，性格解析什么的。
许文曳和卫灵不是能热络聊天的关系，几句话过后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不过，她只说想要易欢的联系方式。
卫灵像是听见了天方夜谭一般，做作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你也喜欢易欢啊？”
“你们离得太远了，不止是一中和瀚海之间的距离，”她撩了撩头发，意有所指道，“各种意义上的。”
卫灵身旁的女生们齐齐掩唇笑。
漂亮的女生惹人嫉妒，而超脱一般意义上的美丽，会让人不爽。
现在，许文曳就是那个让这群同龄人不爽的存在。
大家的哄笑声让卫灵越发得意，她环顾了一圈舞蹈室，又看回许文曳：“我们在这儿上一节课，是你给我哥补课一个月的费用。老师教的其实也就一般般吧，”她吹了吹新做的美甲，说，“但我们乐意花这个钱。”
这是在告诉许文曳，这就是差距。
她们眉头都不皱一下浪费掉的钱，她得辛辛苦苦、累死累活一个月才能赚到。
“我哥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你要是聪明的话，还能捞点儿本来碰不到的资源，别惦记你够不着的。”
卫灵这话一出口，许文曳还没怎么着，旁边一群女生炸了锅。
“什么？”
“你哥也太花心了，怎么这么快就喜欢别的女生了？”
“前段时间还和我发微信呢。”
“和我也发了……”
其中一个女生瞥了许文曳一眼，一昂下巴，叉着腰酸溜溜地说：“所以啊，某些人别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趁着热乎见好就收吧，也别巴望锅里的了。”
她们俱都眼含讥诮瞧着许文曳，一个个等着看好戏。
许文曳微微一笑，没接话茬，转了个话题：“我刚才进来前，听见你们在聊星座，易欢的太阳星座是白羊座？”
她猜她们在聊他。
“这还用你说……”卫灵话到一半停了下来，转而嘲讽道，“你还知道太阳星座呢？我以为你只会学习和陪男人打游戏。”
许文曳自动屏蔽了她的阴阳怪气，星座她当然知道。
曾经有一任继父的女儿特别着迷星座，她专门报名去学习了一段时间，把小姑娘收拾得服服帖帖。
卫灵这不着痕迹的卡顿，明显是对星座感兴趣。
许文曳抓住机会：“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张完整的星盘，星盘上有太阳星座、月亮星座、水星、金星、火星……这些星星，构成了一个人的完整性格。”
鉴于她经常给人补课，聊起星座来也像是一副要讲课的架势，瞧着感觉懂的特别多。
有人小声道：“哎这语气好像很厉害啊。”
卫灵干咳了一声，瞪了那女生一眼，转而昂着头冲许文曳说：“这我能不知道？你就只知道这些？”
一听这话，许文曳便知道，卫灵上钩了。她微微一笑，道：“只要知道易欢的出生时间，我就能把他的全部星座排出来。”
这口气不是一般的大，还没待卫灵出声，她身旁的一个女生迫不及待说：“1995年4月10日，大概是晚上十点多，具体几分几秒不太清楚。”
几乎她话音刚落，许文曳便道：“太阳白羊座，月亮狮子座，水星白羊座，金星双鱼座……”
她还没说完，人群里传来一声感叹：“好准。”
说话的女生特别信星座，手机上有现成的排盘软件，她把手机举给面色不善的卫灵看。软件排出来的和许文曳说的丝毫不差，而许文曳并没有使用手机排盘。
女生来兴趣了，先于卫灵问：“既然会排盘，那肯定也会解盘，你给解读一下呗。”
许文曳也不忸怩：“太阳白羊座，表示他性格开朗外向，喜欢冒险，精力十足，朋友成群。”
卫灵撇撇嘴：“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事实。”
许文曳不紧不慢道：“太阳星座只是外在展现给大众的性格，真正走近他，月亮狮子座就开始发挥作用了。他实质上非常骄傲，喜欢占据主场位置，也有耀眼的资本。十分有保护欲，会尽全力守护身边亲近的人。”
说到这里，她扫过面前眼巴巴望着她的女生们，又加了一句：“——尤其是他喜欢的女生。他如果喜欢谁，那一定会把她宠成公主。”
许文曳知道，这是她们最喜欢听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女生们眼冒红心，纷纷捂住了嘴，害怕泄露激动的尖叫声。
到了这个时候，还端着的女生也放下了姿态，纷纷道：“还有呢还有呢？”
“水星白羊座，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一旦遭遇他不认同的意见，会毫不留情予以回击，往往是群体里的意见领袖。应变能力强，不喜欢反应慢的谈话对象。和他说话，要直接进入主题，他厌恶拐弯抹角。他的水星相位非常好，言语诚恳不会弄虚作假，是什么就是什么。且，脑子转得快。所以，不要妄图欺骗他，下场会很惨。”
一阵沉默。
片刻后，有人道：“上学期A班数学老师讲题速度太慢，一道题差点儿把自己给绕进去，易欢说了句‘浪费时间’。第二天，A班就换数学老师了。他确实不喜欢反应慢的人。”
另一个说：“他确实有一说一，其他男生，比如周向阳和刘子前，可能还会撒个谎，易欢从没干过这样的事情。连拒绝女生告白都不会撒个无伤大雅的慌，向来直白。”
……
女生们都眼巴巴望回许文曳，不久前的讥讽、嘲弄和高高在上全部消失了。
卫灵眼瞧众人这个样儿，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夺过旁边女生的手机：“那金星双鱼座呢？”
许文曳静静看着她，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这才开口：“所以，易欢的手机号？”
大伙儿听了这么多许文曳的解析，都不太好意思白嫖，纷纷看向卫灵。
卫灵可不想把易欢的联系方式给许文曳，她一敛刚才听得认真的模样，昂着头双臂抱胸：“他今天下午五点在越冬沙漠冲沙，你现在过去，还来得及。你若能要到手机号，那算你有能耐。”
许文曳展颜一笑。
在卫家待这么长时间，还是有用的。至少，她抓住了那么点儿卫灵的脾性。
“金星双鱼座，纯爱战士。如果他有了喜欢的女生，就会日常想贴贴，时时刻刻想要增进亲密感。”
许文曳说到这里，女生们脸飞红晕，有人小声道：“真想象不到，他想贴贴会是什么样子！呜呜呜！好想看！”
这女生话音刚落，旁边几个女生手捂着胸口，眼眸泛了水，感觉浑身都热起来了。
女生们的表情变化，许文曳尽收眼底，她跟着道：“与此同时，金星双鱼座还喜欢思想交流，要能聊得来。精神世界相对丰富，能够时刻保持同频。聊不在一处，那对不起，根本激不起他的兴趣。或者，即便因为外形过关，也会卡在这里，最终走不远。”
这一点可就很难搞了，女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有点犯愁了。
见她们如此，许文曳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继续说：“当然，金星只算是入门关卡。能不能长久相处，那就不归金星管了，得看月亮。月亮狮子座的男生，会比太阳狮子座更加耀眼，也更加霸道，非常要面子。和他相处，得顺着他。这是免费送你们的。”许文曳说。
女生们听得一愣一愣。
“哦，对了。”即将转身前，许文曳又道，“你们在这里上课的钱，是自己挣的吗？”
卫灵不明所以：“……什么？”
许文曳知道她听清楚了，一字一句说：“我的钱，是我自己挣的。”
旁边女生一脸疑惑：“她什么意思？”
卫灵反应了几秒，气道：“这个女生，真是仗着嘴巴厉害一点都不饶人！”
她刚才嘲讽许文曳穷，许文曳现在嘲讽她花的是父母的钱。
望着许文曳远去的背影，有人戳戳卫灵：“你为什么告诉她易欢去冲沙了啊？”
另一人道：“你笨啊，易欢心情不好才去冲沙，她这会儿去了，不正撞枪口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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