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任孤儿院院长胡叔是周岁禾的表弟,他妻子就是祁越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的胡老师。
两人结婚二十多年没有孩子,就在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男孩当时不太乖,很淘气,但他竟然凭借着胡老师身上喷的香水,找到了她丢在孤儿院某处的订婚戒指。
胡老师和胡叔当即决定把这个孩子带回去养。男孩一开始不愿意,后来当他们说会继续叫他“李烁”这个名字后,他总算不情愿地跟他们回家了。
他们住在学校不远的地方,胡老师教书,胡叔是在部队里干了三十年的缉毒警察,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继续干下去。
周岁禾带着祁越在夜里忽然拜访孤儿院的时候,胡叔正和李烁、刘阳他们坐在孤儿院不远处的小公园路灯下下棋。
夏天的夜里蝇蚊飞舞不绝,胡叔敞着大肚腩,一边挠挠被蚊子咬的大的小的红包,一边在经过仔细熟虑过后把马走到右边的对角。
对面的李烁眉头紧皱,显然已经感觉自己非常危险。他停顿了好半天,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走了一个兵。
胡叔如释重负地把炮移开,一拍大腿,大笑道:
“将!哈哈哈,你输了!”
李烁一脸垂头丧气地让出位置,胡叔得意地抓紧把棋子再摆好。刘阳刚要在他腾出的位置上坐下,只见一个极快的白影子向左轻轻一推,就把瘦小的刘阳撞到旁边草坪上。
“我也要玩!”
落涵穿着一件简约的白体恤,乌黑发亮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背后。
“哟,小宝来了,你们两个都太菜了,总算来了一个会玩的!”胡叔看到来人,愉快地说。
“喂,我不服气!”李烁嚷嚷道,但他似乎没胆子把落涵推开。
“胡叔,你上次还说我会玩呢!”刘阳从草坪上站起来,拍拍屁股上沾上的泥土和草粒,把眼镜扶正。
“哎呀,菜就是菜,哪有那么多借口?”落涵拿起一只圆溜溜的棋子放在手心里把玩,却没有要和胡叔下一盘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说,自从遇到你们,太久不教训人,我的手都有点松了。”
她放下棋子,用右手捂着左手的手腕用力转动了一下,发现依然很疼。
“小宝我不是一直在强调吗?就算对方很讨厌,但不能一言不合就打架,你还是个女孩,落下不好的名声怎么嫁的出去……”
胡叔站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把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腿上仔细看了看,皱着眉开始唠叨。
“我真的没有!”被冤枉的滋味她一秒钟都不想多受,“下午在广场上,我走得好好的忽然一个精神病就从后面抓住我拉到小巷里,如果我再不动手……我就要被憋死了。”
“这是医疗事故吧?你没有去看看那个病人具体是谁负责的吗?”刘阳说。
“不可能吧,哥,你骗人,要真的有人在你背后偷袭,你怎么可能闪不开呢?”李烁捏着下巴,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但他忽然想到落涵很讨厌有人揭她不想透露在外的消息,他就立刻闭上嘴巴。
落涵除了请一整天假在胡叔那里练习柔道术,自学各种中国古术和某粉知识,就只会在听到李烁说到的孟洋欺负人的行动后光临一次学校制止他,除此之外她还偶尔去商店刷自己超高额度的银行卡,按理说除了孟洋“那些人”就没有什么仇人了,那么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精神病人既然跟踪她,就很可能与孟洋有关。
“……”落涵看了看刘阳,一言不发。他说得对,但具体的什么,还是不告诉他们,免得又要问一些无聊的问题。
李烁也说得对,如果真的要从孟洋的异常举动来下手检查,那么与孟洋有点关系的,脑子不灵活的人也许是一个突破点。
落涵看看李烁,又看看刘阳,三人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心有灵犀。
“你这伤有点大问题,不过找个中医吃几脉药就没事了。”胡叔似乎没太看懂三个小孩子在忽然相互理解些什么,他继续帮她检查着手腕处,“你小心点对它,别像刚才那样扭动的那么快,都肿起来了——你看——”胡叔见她又开始不听话地动自己的手腕,他连忙提高嗓音制止她,“不能再动了!——”
“好吧好吧,我只是有点不承认自己这么容易受伤而已。”落涵乖乖地把左手放在膝盖上不再动弹。
“没事哥,你永远是我们的姐。”李烁说。
“我看过身体韧带有关的书,手腕处确实很容易拉伤。”刘阳扶了扶眼镜,“这只能说明那个时候有点突然,那人太讨厌了,竟然从背后去拉你的胳膊,要知道两个真正要较量能力的人是不会干这种卑劣的手段的。四舍五入还是落姐更牛。”
“哈哈哈哈哈……”落涵一直蹙着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其实她更喜欢刘阳描述的这种情况,而不是……
看到某人被困时候的心烦意乱。
胡叔把落涵从位置上拉起来,转身对身后两个男孩说:“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我带着小宝去附近的卫生室找找大夫。”
“我跟你下。”
“行。”
两人下了两盘,李烁心致索然无味时,他听到从公园的另一边传来似乎是虫子在草叶里翻滚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现在有点晚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到时候给我爸打个电话。”
“你不会在害怕吧,被我象棋的威力震嗬到了?”
“哎?你快看,在你身后……”
“少来了,想让我转移注意力然后趁机逆转局面?这一招你已经用了五次了!”
“不是。”李烁似乎很着急,就在他身后,有一个黑影子越来越大,似乎还在发出像小女孩一样哽咽的沙沙声。
刘阳看到他惊恐的表情好奇地朝后看去,在他的角度上,他只看到一个身形硬朗的老年人,还有他身后的一个小小的影子。
“周爷爷好!”
周岁禾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终于清晰可见。李烁舒了口气,原来是把老院长爷爷身后的女孩的影子和爷爷的影子看成了整体,女孩站在他身后不停地咳嗽,被风吹散后,有点像电视里演的女鬼凄惨的喊叫声。
“周爷爷好!”李烁跟着喊了一声,随后看清了女孩的脸。
“李烁,刘阳,你们在胡叔叔家有没有乖乖听话啊?”
周岁禾笑着摸了摸他俩的脑袋。
“当然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李烁觉得刘阳这个人的眼睛未免也太不好使了些,他长着嘴看了看刘阳,发现他并没有露出什么难以置信的表情。又看了看女孩,发现女孩低着头,处在灯光背阴面,他看不清她的脸,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记得自己。
还好周岁禾主动把女孩推到他面前,向他们介绍说:“这是我孙女祁越,你们不怎么见到我,但是也许认识她,跟你们一个学校。以前没好好介绍,今天粗略地互相认识一下——祁越,这是孤儿院的两个孩子。”
他拍拍戴眼镜男孩的肩膀说:“这是刘阳。”他又拉起离他最近的瘦瘦高高的大鼻子男孩——他一看到他就跑过来了——说:“这是李烁。”
祁越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咳嗽,终于抬起头借着淡淡的光眯着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两人后,她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你们好。”祁越伸出手朝两人不温不火地打招呼。
李烁不知道刘阳怎么想,但他觉得面前这个学生会主席在看到他们以后明显怒火烧眉毛。毕竟他们跟着她的死对头落涵“不学好”,估计在她看来,他们也和落涵是一样的货色——跟学生会和学校对着干的社会渣滓。
“你们在这里下棋?”周岁禾注意到旁边的象棋石桌,感兴趣地坐在刘阳身边的石凳上,“其实现在有点晚了,李烁,你该回家了吧,刘阳,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孤儿院宿舍?”
“对,我们这就回去。”李烁一把拉住刘阳的胳膊,“刘阳从半年前就一直睡在我家,他跟我一起回家,就不用麻烦院长爷爷了。”
他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周岁禾,害怕他会问起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是在这里等谁。祁越肯定不想听到更多关于落涵的事情了,她看起来神色不好,估计就是被气的。
“话说周爷爷为什么会这么晚来这里?”刘阳说,“我记得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在去年的春节。”
“哦,祁越生病了,我们来附近的第一医院拿点药。”周岁禾向前指了指那辆车,它就停在马路对面的石阶上,但其实那并不是他的车,“我们俩等会就开车回——家。”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他们从孤儿院地下室拿到药后,宿舍楼已经锁门了,他们只能抄近道打算回隔壁不远的胡叔家借宿。
从小公园中间穿过去,是条到胡叔家最近的路。
刘阳正摇头,两人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
“oi,表哥,还有小宝?”
李烁和刘阳频频向后望去,四双眼睛齐刷刷看向站在路灯下的二人。
“咦?”
“咦?”
当祁越的目光与落涵四目相对时,她听到自己的心发出咯噔一声的响动。
落涵似乎在看到周岁禾之后就自然想到她会在,她右手叉着腰走到她身边来,不同以往喜欢抱胸的姿势,她的左手依然背在身后——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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