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方晗总想着后续剧情之事，雪莲跟随在她身边，不务正业。
“方晗，你告诉徐玠现代的事干嘛？”在它看来，方晗不像是爱聊闲话的人，恹恹回忆，“刚才它说的话，你也不用放心上。只是曾经有人说了太多关于现代的事，惹了点麻烦，领导它是好心提醒你。”
方晗训着它的话往下问：“什么麻烦？”
雪莲不答，只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照你性格，少说一些，对你有好处。”
去往鬼市的路程中寒风扑面，方晗摸着手上的戒指，静声：“你让我攻略他，不这样做，他不交心。”
这回雪莲没被她忽悠：“你对徐玠，是一种精神上的打击。他敢追问你，你就扇他好了。”
不跟徐玠说现代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可方晗又察觉出雪莲的不情愿，与当初她询问昆仑脉的事很类似。
她佯装出一丝笑意：“他是徐玠啊，我记得，你从前很心疼他。”
“心疼归心疼……”雪莲也不否认，“可是，完成你的最终使命要紧。”
救世多伟大，可这里真的有被拯救的必要？
方晗叹气：“还不如一切清零。没了修仙者，这个世界会更好。”
雪莲婉言：“你现在也是修仙者。”
“没错，”方晗反问，“你看我做什么悲天悯人的事了？”
是系统决定了她的出身与身份，她都不用努力，就可以获得尊崇的地位。
即便她当真有心入魔，过得也比那些乡野村民好太多，可在从前的世界，方晗也是没有阶级地位的奋斗阶级。
何苦为难啊！方晗心好累，开口道：“总之，让林素见到男配，相爱相杀，把她刺激到成神，我就能回去了。”
“是这样，没错。”
雪莲犹豫：“不过原本还有结婚生孩子的剧情，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方晗认真道：“找男配就算了，男配要是死了，我上哪里给林素弄两个孩子？”
“哈哈，”雪莲怕她翻脸，“船到桥头自然直。”
“故事的结局难道必须结婚生子？”
“不然呢？”雪莲又道，“也许用莲藕捏两个，凑合凑合也行。”
神仙脱离**凡胎，在方晗的想象之中，原本就应该是万物所化，但原著小说里坚持母体生养，林素还痛得死去活来，修为大损，最后一点高光也全给韩奕风了。
完全不懂这修仙设定的意义是什么，一点惊心动魄的神话感都没有，只是方便男女主死去活来得砍来砍去。
一人一花在谈话间到了鬼市，方晗上回来时，这里恶臭熏天，绿雾弥漫，今日焕然一新，像地下酒吧被改造成了市政大厅，南北通透，只恨不得全方位照明。
方晗的到来很快就被林素留意到，她搁下手上的事务前来迎接，疑惑：“您怎会过来？”
面对林素的怀疑，方晗随意道：“来看看。”
这个答案没让林素解惑，她更不安，玄女不会轻易干涉外事，她来此处，岂不就说明鬼市与灵山真有蹊跷？
思来想去，林素领着方晗往里走。
天机阁的人对待鬼市原住民怪有礼貌，排查归排查，除了将卫生情况打扫过，不拿鬼市一毫一厘，还添补了些物件。
林素头疼：“我问了几个傀儡师，没什么头绪，关于返魂之术的知情人亦在询问中。”
“韩奕风呢？”方晗问完，想道，“他即使复生，也不会在此处与你相见。灵山的人好面子，此地，他们看不上。”
这道理林素也知，可她那日又千真万确在此处见到了韩奕风，忧心忡忡道：“我在此处排查，并无害处，还能顺道探寻师盈盈的去处……”
恍惚间听林素提起师盈盈这人，方晗许久才接话：“你还想着要找她？”
师盈盈的不告而别让林素心有怨怼，说到底她还接济了师盈盈一段时日，走时却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林素微恼：“我烦她不辞而别罢了，要让我问到，非骂她没长良心。”
要找师盈盈，除了问云宗之人，就是问赌桌上的小妖怪。
这些妖怪当初不认识方晗，眼下却认得声名在外的林素，态度恭敬，有问必答。
提起师盈盈，众妖起初不明身份，林素解释道：“一个白发女子，前段日子在此处出没。”
“噢！”有小妖怪想起来，“她啊，那个凶巴巴的前辈，上回她外出后，就再也没回来啦。”
众妖对师盈盈都有印象，哼声：“她赌技高超，瘾也大，兴许换了个赌场厮混。我还欠她些玉石……她没再来找我们。”
妖怪们长得千奇百怪，此地亦正亦邪，林素没空一个个问罪，听不到有用信息，让他们都散开。
不仅是鬼市人在此，方晗还以为见到了落声。
云宗内部出了大事，处理不及，掌门职位空悬，几位掌教伤的伤，病的病，弟子们自力更生。
落声在师弟师妹的帮衬下，当起了半吊子管事人，来此处与林素见面。
见方晗在此，落声先是一喜，而后面色凝滞：“玄女，师……魔尊来了吗？”
“我独自前来。”
落声松了口气，她一时不知要怎样面对从前的师叔。师父有错在先，可亲眼见到师叔杀了师父，让落声久久不能平静。
与玄女打过招呼，落声面向林素：“林阁主，门内所有卷宗都被封藏，返魂之术也好好存着……无人闯入过，还请放心。”
落声当初胆小怕事的模样历历在目，短短时日也能硬着头皮接手门内要事，林素对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话事人很宽和，颔首道：“只是让你们盯着些，不必紧张，我设了结界，灵山的人这段时日不会叨扰云宗。”
随落声一同前来的还有尽鹤，他跟另一个师妹已成了落声的哼哈二将，左右护法，方晗对两人没什么印象，尽鹤却踌躇着上前。
“玄女。”他行了个礼，艰难问起徐玠的事，“师叔他……他怎样了？”
方晗道：“他很好。”
虽吃过苦，不过内丹重塑，地位也水涨船高，魔尊两个字说出去多拉风，岂有不好的道理。
硬要选的话，方晗宁愿拿徐玠的剧本，当上魔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对不起她的人通通杀光，可不会跟他一样犹豫那样久。
尽鹤听罢，怔怔道：“那就好，多谢玄女。”
三位稚嫩的修仙人士相伴离开，尽鹤附在落声耳边说了些什么，落声茫然过后，一声叹息。
林素在方晗身边负手：“唉，真是朝气蓬勃，少年时期最美好了。”
修仙者动不动活个几百上千岁，多数时候都是以青年期的样貌，也会怀念少年时？
方晗说道：“你也可以有朝气。”
没想到玄女能说出这种话，林素更意外，却道：“心境早已不同了。我曾经……曾与韩奕风这样互相为伴，游历四方，那时尚不知晓，原来最好的时光不知不觉中，早就失去了。”
林素的话，方晗不懂。
所有人都觉得方晗悲观、阴沉，可她不会有这种消极怅然的想法。
生活是很无聊，千百年的性命，更是如此。
过去的一些回忆很珍贵，又不代表明日所见的景象依旧一成不变。
这些道理她只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对着林素，方晗只是说：“你是阁主，比从前好许多，我辛苦助你复生，你竟这样悲观。”
林素用诡异的眼神望着方晗。
自打今日方晗来此，林素总感到奇异，她眨眼一笑：“玄女，你真是个怪人。”
“说你心善救我，你时而又很冷漠。”
“与你朝夕相处时，你成日里什么也不做，人也不见，我以为你恨透这般年月，居然还对这样的日子抱有期待。”
林素笃定：“玄女，这世上恐怕没人能懂你。”
雪莲附和：“林素说得对，你好奇怪，方晗。”
两人的话语没能让方晗心起波澜，也许是在现代时，她多多少少也听了不少闲话，她是个奇怪的人，那又怎样。
鬼市与魔宫本就不远，方晗暗中留意此处是否有灵山与倒霉男配的气息，没能寻到线索，自也打算回去。
睡醒的徐玠站在魔宫中等待她，休息后，他的面色好了不少，手里还握着方晗写下名讳的薄纸。
见她回来，徐玠才露出笑意。
“我还以为……是做了场梦，”他顿了一瞬，继续道，“玄女，我以为你走了。”
方晗往里走：“我能去哪儿？”
无论她去哪儿，林素跟徐玠总能找到她，照两人的法术来看，完全不必担忧她离去。
徐玠只说：“我以为你回家了。”
他不可避免地想多了解一些方晗在现代的事，轻问：“在那里，比留在我身边幸福，你身边……有人陪你么？”
方晗冷凝着他。
他很快又道：“有没有都没关系，我不在乎。”
没理会他的示好，方晗准备回院里歇下，雪莲回神道：“徐玠的意思是不是他愿意做小三？他好爱你。”
对此，方晗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做就做吧，他愿意当小三是他贱，他不要脸，我还得夸两句？”她只有鄙夷，“做贱人反而成了优处？他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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