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不是非得赖在这儿

云栀被两名黑衣人绑上一辆黑色尼桑,上了车她才发现除了开车的司机,车上还有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非常斯文,用极度得体礼貌的语气安抚云栀,“云栀小姐,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我们家少爷想要见你,见你一面后就会放你回家。”

云栀怎么可能不害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然而一上车,她的包,连带包里的手机都被人抢了过去。

她看了看外面,巷子逼仄,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要命的是,根本没什么人经过。

云栀即便有机会呼救都不会有人听见。

穿西装的男人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向其中一名黑衣大汉递了个眼神,黑衣大汉拿胶带粗暴得封住了云栀的嘴。

这感觉云栀并不陌生,就算知道用力喊也发不出多大的声音,她还是用尽力气呼救。

她的嘴里不停发出“嘤嘤嘤”的声音,司机和两个大汉明显听得有些不耐烦,但一直没伤害她,连句恐吓的话都没说。过一会儿,穿西服的男人忽然开口,命令司机,“把音乐打开。”

平平无奇的尼桑,却拥有音效不凡的车载音响,重低音听得云栀非常绝望,她直接放弃了呼救,她怎么喊都不可能嚷得过高音喇叭。

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过去,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等西装男下去后,云栀才被两个大汉推下去。

手被两名大汉控住,她扬起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砖红色的围墙,围墙内是高低错落的屋宇,每一座都拥有着飞檐翘角,非常古朴,她还闻到了浓烈的香火气,种种这般,倒像是一座寺庙。

“云栀小姐,进去吧!我家少爷在里面等你。”

西装男推开了一扇小门。

云栀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座庙,但显然,眼前这扇,绝不是寺庙的正门。

穿过花木扶疏的小径,他们压着云栀来到一座大殿前。

云栀想起自己小时候跟随外婆去庙里烧香拜佛,有次不小心踩了大殿的门槛一脚被老人家教育了一顿,说殿门的门槛是不能踩的,拜佛也不能从后门进,会亵渎佛祖。

云栀也不想亵渎神灵,奈何西装男和他那遭瘟的主人完全不讲究,直接将她推了进去。

令人不解的是,这座殿没有门匾,殿堂也不大,只供了一尊佛像并一对童男童女。

殿前的蒲团上跪了一个人。

“少爷,人带来了。”西装男毕恭毕敬地提醒佛像前的男人。

那人睁开眼,对着佛像叩了三个头,站起来,缓缓转身。

看清了他是谁,云栀呼吸一窒,本能向后退。

她可以不害怕孔辉,不害怕冯盼,但这个人,她到现在也没办法完全放下恐惧。

为了表现亲和力,谢登笑起来,展露八颗闪闪发光的白牙,“云栀。”

云栀嘴蒙着,说不出来话,只用力摇头。

谢登一步一步朝她走去,一脸和蔼可亲,“你别怕,我都说了,我现在是个好人,不会再欺负你了。”

云栀往后退,撞上一堵肉墙,是抓她上车的大汉之一。

她避无可避。

她不会因为谢登对她笑,就相信他如今已经是个真正的好人了。

古人早就发明了“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这样的成语。

在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里,当他把烟头弹向她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笑的。

最令她害怕的是,如果那晚没有遇到许惟,自己被那几个男生拖进他的套房里,在那间也许和许惟那间陈设相近的房间里,会发生什么,她至今都不敢想象。

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八年了,为什么要让她再次遇上这些人?

谢登想帮她撕下嘴上的封条,云栀本能闪躲。

谢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OK!OK!你冷静点,不要怕,我真的不伤害你。是这样,我今天让他们带你过来,就是要当着佛祖的面向你赔罪的,你大人大量,只要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你在佛祖面前原谅我,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

云栀不敢相信,他闹出这么大阵仗把自己抓来,只是为了让她在佛祖面前原谅他?

如果是真的,还真是够讽刺的。

她清楚记得,当年谢登把外校一名男生打骨折了,脸上并无惧怕的神色,反笑眯眯地掏帕子擦手,对那个受伤的男孩儿说,“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抓我,我舅舅是警察局局长。”

一个连法律都不怕的人,竟然害怕佛祖?

谢登双手合十,眼神诚挚,“我是真心像你悔过的,你别怕啊,我现在就把封条撕开。”

这回,云栀没挣扎,任他撕开封条。

她垂下眼眸,“你想让我怎么做?”

谢登笑起来,那笑容和他当初嘲讽那个被他打骨折的少年时一模一样。

“你只用跪到佛祖面前,告诉她你……云栀原谅了谢登,从前恩怨一笔勾销。”

云栀微微抬眸,“只要我这么做了,你就会放我走吗?”

谢登挑眉,“当然,我还会给你一笔钱当作补偿。”

“我不要钱,你放我走就行。”

“好说好说!”谢登答应得非常干脆。

云栀却不肯这么轻易就相信,她鼓起勇气,向谢登提条件。

“当着佛祖的面,你发誓从此再不会伤害我,否则家破人亡必遭天谴。”

附了条件的誓言,还是毒誓,谢登有点儿犹豫。

云栀能够清晰听见自己心跳的频率,忍耐着恐惧,谆谆善诱,“只是不伤害我,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很容易做到的,你现在是个好人了,肯定不会再伤害我了。”

谢登很会抠字眼,“你都说我是个好人了,这誓就没必要再发了。”

云栀没退让,“你让我原谅你,在心里说还不行,必须对着佛祖说出来,不就图个安心吗?你当着佛祖的面发誓,我也安心一点。”

谢登是个没什么耐性的人,立马变脸,浮躁得扒拉一下头发,“行!”

转身面对佛像,“我谢登发誓,以后如果再欺负云栀,家破人亡必遭天谴。”

发完誓,他转身看云栀,“这下安心了吧?该你了。”

云栀握了握手指,面向佛像,这还不够,谢登提醒,“这不行,你得跪着。”

云栀二话不说屈膝跪在菩提上,双手合十,语气郑重地念出声:“云栀原谅谢登,从前恩怨一笔勾销。”

但她怎么可能真的原谅恶魔一样的人?

与此同时,她默默在心里说:

“如果神灵真的存在,请佛祖开眼,让谢家的富贵 ,止于这一代!让他以后再不能伤害任何人。”

解决了一桩业障,谢登松了老大一口气,他心想这下佛祖不会再怪罪他了,他们家的生意也就有救了。一高兴,硬要“邀请”云栀吃晚饭,云栀内心一万个不愿意,怎么婉拒谢登都不放她走,没办法,她只能跟谢登吃饭。

万万没想到,谢登请客,请的还是一顿素斋,云栀看着瘦,实际上是肉食动物,一顿没肉都不行,食不知味地就着一桌子斋菜吃完一碗白米饭。

这回谢登遵守诺言,命人送她回家。

到家接近十一点,在小区门口遇到许惟,许惟今晚跟几个销售打麻将去了,以小搏大,以一己之力赢翻三家,正喜滋滋地跟钟二发消息约牌局,心里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刚赢了本钱,然后去钟二他们那里赢一把大的。

刚发完消息,一抬头,就瞧见云栀从一辆尼桑上下来,那车他从来没见过,云栀没看见他,径直走向小区,他收了手机,赶紧走过去。

“你去哪儿了?现在才回来。”

尼桑已经开走了,他没看到主驾驶上的人。

云栀被他吓了一跳,她不想让许惟知道自己被谢登绑走过。

以许惟的脾气,要知道了,肯定要去找谢登算账,容易吃亏不说,让谢登知道许惟是为她去的,怕他反悔后再纠缠不休,权衡利弊,许惟不知道最好。

她别开目光,“和罗阳吃饭去了。”

许惟一瞬间就想起这个人是谁——

云栀那个相亲对象,上次爬山时,他们彼此打过招呼。

许惟眸色一黯,望一眼车子离开的方向,“他送你回来的?”

“嗯!”云栀不想在这话题上纠结太久,在他开口前抢问,“今天打麻将,输了赢了?”

“你觉得呢?有能耐赢我钱的人没几个。”

高兴劲早过了,许惟这会儿心里梗得慌。

云栀看着他,笑了下,“那还给人打什么工?去当赌王得了。”

“你以为我当不了吗?”许惟语气不怎么好。

云栀愕然,她只是开个玩笑。

“还是打工吧,黄赌毒,一样都别碰。”

听她关心自己,许惟心情好了一点儿,“今晚吃的什么?”

“火锅。”

实际上是一片肉都没有的汤锅。

聊了几句没营养的话题,两人心里都压着事,还没到家,就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短短一分钟内,许惟就想了很多。

如果云栀和那叫罗阳的好上,他就得搬出去。

他并不是非得赖在这儿,他只是不想云栀和别的男人好上。

终还憋不住话,“你们约了好几次了吧?你喜欢他吗?”

云栀走在前面,被他问愣了,背对他说,“不算吧!”

许惟撵上去,站在她身侧,“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不算又是什么意思?”

云栀皱紧眉头,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算不上喜欢,只是有好感,今晚谁惹你了,这么凶。”

许惟这才意识到刚刚态度极差,强迫自己冷静后,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对不起。”

云栀还是很关心他,“怎么了?不是赢了钱吗?还不高兴,嫌弃赢少了?”

许惟在心里叹气。

没碰上她前,他心情本来很好。

算了!

“回家吧!”

云栀一直好奇,谢登到底遇上什么事了,变得这么迷信。

出电梯,许惟拿钥匙开门时,她状似漫不经心问起,“晚上吃饭时,我看到谢登了。”

许惟手上动作一顿,回转身,盯着她看,“在哪儿遇见的?他又欺负你了?”

云栀连忙挥手,“没有没有,他没看见我,我看他手上戴着佛珠,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大金佛,他怎么变这么迷信了?”

许惟松了口气,随口敷衍,“谁知道呢?不是撞鬼就是遇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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