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能跟我跳支舞吗

见赵铭进来,四人极默契地沉默,连前一刻聒噪得像只发狂乌鸦的钟涛都没再说话,只是愤怒还挂在脸上。

赵铭先出声打破沉默,“对不起,我替她道歉。”

唐非宽慰他,“嗐!她就这个性,我们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许惟搭腔,“你也知道,知道你俩好上前,我们就认识梅菲了,又不是第一天受她气,早习惯了。”

赵铭苦笑,“不用安慰我,以前有悦宁在中间,她对你们几个比现在客气,都是因为我,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憋了半天的钟涛实在憋不住了,“兄弟,天涯何处没鲜花啊?你非得挑一朵带刺儿的。要你俩两情相悦,我也就懒得说了,现在明摆着,她根本不稀罕你,你何必上赶着给她作践?”

许惟白他一眼,“作践什么?没事儿少跩跟你文化不相匹配的词儿。”

“我怎么就说错了?怎么就跟我文化不匹配了?老子也是拿了大学毕业证的。”钟涛万分不爽。

“行了行了”,刘威打圆场,揽了揽赵铭肩头,“快回去吧,不然又得跟你闹。”

赵铭温润的眉眼间透出浓浓的疲惫,“闹就闹吧!我也有点儿累了。”

四个人这才留意到他下眼睑的乌青。

不同于许惟他们,赵铭是青年企业家中“英雄不问出生”的典范,没有显赫的家世做后盾,华晟拥有现在的规模,全是他借着时运赤手空拳拼打出来的,许惟的父亲也曾多次在他面前夸奖这个年轻后生。

太早功成名就并非只靠运气,他注定得比其他人更努力更拼命。

许惟打量他一圈,发现比起上次见面,他好像又瘦了。

忍不住吐槽,“我说,你钱挣得够多了,停下来歇歇,有命挣没命花有什么用?”

四人都知道赵铭付出多大代价才让梅菲答应跟他在一起,钟涛忿忿不平,“我都懒得说你,为个女人,搭出去大半个华晟,你不心疼我心疼。”

赵铭垂眼,压下几分黯然,对许惟说,“对不起,奇正出事时华晟的资金流也出了状况,没能帮上奇正。”

许惟拍拍他肩头,安慰道,“那会儿华晟险些被恶意收购,难为你还惦记这个,别往心上去,当时一堆落井下石的,就算你搭一把手,奇正也救不回来。好在华晟成功渡过危机了,你也缓一缓,把身体好好养养。”

赵铭笑了笑,“康助理已经把去欧洲的手续办好了,下个月开始休假。”

刘威:“想通了就好。”

唐非:“梅菲也去吗?”

赵铭摇摇头,“她不去,我自己去。”

眼看着钟涛又要发话,许惟赶紧抢先一步。

“说不定一个人的旅程更开心。”

钟涛不死心,还想说话,这回换刘威抢话,“说不定单独出去一趟,她就能意识到自己舍不得你了。”

赵铭苦笑一声,“随她吧!”

钟涛那句吐槽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许惟、刘威对望一眼,两年过去,不知道赵铭和梅菲之间发生了什么,看赵铭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仿佛已经打算要放弃了。

宴会厅内响起欢快的踢踏舞舞曲,苏悦宁提着裙摆被人簇拥在舞池中央,她六岁开始学舞,一站上舞台就是令人移不开眼的耀眼存在,即便是在微博之夜的红毯上,她也未必能有在舞台上的自信。

随着她入场,男男女女都加入进去,场面分外热闹。

不知不觉,几个人已经在露台上站了很久。

许惟看一眼手机,由于开场早,这会儿也才八点半,他给云栀发了条消息,打算再待半小时就借口离开。

“许惟,你在干嘛?进去了。”唐非见他没跟上,招呼了一声。

进去后,发现梅菲竟然还没走,别说其他几人,连赵铭都有点儿吃惊。

她没加入跳舞的大队伍,手持一杯香槟坐在一边。

赵铭回过头,刘威和善得笑笑,“快过去吧!应该是在等你。”

赵铭走后,唐非从餐台上拿了杯香槟递给许惟,刘威对酒有研究,端起酒杯浅啜一口,赞道,“路易王妃,大手笔。”

许惟口渴,根本懒得管这酒有多名贵,端起一口干了。

就算是牛饮,也能品出这酒的细腻和层次感,只可惜在品酒上,他远不如自己老爹讲究。

在他心里,还是云栀上次买的一百二一瓶的荔枝气泡酒更好喝一些,那会儿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云栀去赴罗阳的约,一气之下,他把她的栗子蛋糕吃了个精光,那瓶荔枝气泡酒在云栀回家时也只剩下一口。

她只是出去和罗阳喝了杯咖啡,一心惦记着在网上订的栗子蛋糕和气泡酒,回来看着满桌狼藉和撑瘫在沙发上的自己,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你傻乐什么呢?”

一回神,看见唐非三人齐刷刷得盯着自己看,许惟顿觉尴尬,“没什么,想起你七岁偷你爸的酒喝,喝醉了晚上尿床,实在是憋不住想笑。”

童年囧事被掀出来,钟涛恼羞成怒,“你皮痒了是不是?”

唐非和刘威都笑了。

钟涛想起刚刚要说的事,扭头望向一处。

“你家小青梅这次邀请来的人也挺有意思。”

三人纷纷望过去。

文质彬彬的徐子超穿一身手工定制西服,单手插兜,另一手端着酒正与两名投资界的知名人士谈笑风生。

刘威瞥一眼许惟,“我听说,在奇正出现重大财务危机的消息走漏前,他和佳望、正扬的负责人私下里见过面。”

唐非接话,“当初佳望、正扬和奇正解约,肯定是这小子在背后阴着使坏。”

徐子超本是许惟父亲资助过的一个学生,大学毕业后进了奇正工作,在奇正初现危机还未对外爆出时,毫不犹豫地投到了奇正的竞争对手远东旗下。随着奇正财务危机的消息漏出,奇正的大客户纷纷提出解除合作,奇正破产后,远东股价扶摇直上,他也混得风生水起,成了远东集团华北区域的总负责人。

徐子超在奇正时,并不是什么核心管理层,按道理财务危机的消息捂得严实,他没机会知道。但他跳槽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合适,在奇正不过是一个项目主管,到远东不到一年,就成了整个华北区域的总负责人,要说没猫腻,谁都不信。

奇正危机初现端倪,各大高层都参与过秘密会议,要求务必不能走漏风声。那时本来已经拟出了一个救市的权宜之计,只等银行的贷款就位,谁成想,没过两天,奇正陷入重大财务危机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先前答应给奇正放贷的几家大银行经理相继反悔,奇正股价一路走低,主要供应商中断供货,奇正的颓势便呈摧枯拉朽之势,很快走到了宣告破产这一步。

远东的恶意竞争加速了奇正的衰竭,而远东当家人,正是冯盼的父亲,冯立。

唐非:“远东常年被奇正压一头,奇正宣告破产后,远东以低价收购了奇正的部分产业,自那以后,远东一家独大,再没对手能跟它抢市场了。”

刘威:“也不是没有对手,奇正创收能力最强的几家公司奇正硬刚着没放手,后来顺泰临时插一脚,收购了过去,明摆着是要跟冯家打擂台。”

“顺泰的掌舵人是裴兴”,钟涛把脸转向许惟,“我要没记错,你是不是有个姨嫁进了裴家?”

许惟点点头,“你没记错,我妈的一个手帕交,还是冯盼的干妈。”

唐非怀疑自己听错了,“谁的干妈?”

刘威笑了下,“有意思。”

话题到此戛然而止,徐子超端着酒向许惟走过来了。

徐子超一脸热络,假惺惺道,“许惟,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要需要我帮忙,千万别客气。”

钟涛哟了一声,“许爸爸资助的贫困户,这是在跟谁不客气呢?”

结局印证了,许父资助徐子超,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无论人前人后,说徐子超闲话的都不少。

徐子超本来就对此非常敏感,压下眼中寒光,极力保持涵养,嘴角笑容虽僵,到底还是维持住了。

“我替奇正卖命了七年,再大的恩都还完了,看着许总唯一的儿子成了穷小子,我还时时刻刻都想帮衬一把,还要我怎么样?”

心术不正的穷小子,借着出卖恩人的“功绩”一朝得势,反过来就想往恩人儿子身上踩一脚。

钟涛与唐非都有些沉不住气,钟涛攥紧拳头,“你他妈的,说谁是穷小子?”

许惟按下他的拳头,笑着面对徐子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你要帮我的话得提前预约,不然我的兄弟们会不高兴。”

徐子超扫了眼愤怒的钟涛,忽然心情大好。“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许惟脸上笑意不减,“念在你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历史上,背弃旧主的墙头草往往都没有好下场,我是衷心希望,你现在的好日子能够有始有终。”

徐子超脸色变了变,随后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翘起嘴角,“这是必须的,你许惟的福气到头了,我徐子超的福气才刚刚开始。”

唐非涵养再好,也难以控制住脾气,“白眼狼,要不是你爸资助他,他估计现在还在山上挖野菜。”

出身是徐子超的软肋,也是他最坚硬的伤疤,他的背影里透出三分孤绝,七分小人得志的傲慢。

酒侍来收空酒杯,许惟顺手把手里的高脚杯放进托盘里。

钟涛已经在心里计划找个机会拿个麻袋将徐子超罩起来打一顿,回头见许惟慢条斯理地吃小蛋糕,气不打一处来,“被个贱人侮辱成这样,你还有心情吃小蛋糕。”

许惟从小就好甜食,这场生日宴上的小蛋糕都是出于知名的西点师之手,难得再有这样的机会,要不是怕丢人,他都打算打包了。

“我叫了冯立这么多年的叔叔,他是什么人,我比姓徐的清楚多了。教出冯盼那个变态的人,能容得下徐子超这样的墙头草?还是社会给的毒打不够多,才让他三十岁了还这么天真。”

踢踏舞跳毕,音乐跳到罗马尼亚的天才作曲家所作的《留声机圆舞曲》,旋律轻快优雅,很适合跳双人华尔兹。

徐子超走到苏悦宁面前,行了个绅士礼,“美丽的公主,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在以前,徐子超几乎不敢直视苏悦宁,每当苏悦宁来找许惟,他都只能站在背后偷偷得看她。

她是至高至美的明月,而他,仿佛只是墙头一枝狗尾巴草。

而今,他脱去卑微换了一身名贵的行头,终于能够堂堂正正站到她面前。

不成想,苏悦宁根本不记得自己邀请了这样一个人,她礼貌得摇了摇头,道了声“抱歉”,而后,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径自走到许惟面前,朝他伸出手。

“能跟我跳支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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