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东窗事发

今年八月初就已经立秋了,但秋天刚开始时,和夏天的界限并不分明。

“你知道一年中,你妈妈最喜欢哪个季节吗?”

傍晚在傅真家吃过饭,许惟便陪着傅真一起到银杏大道散布,道路两旁的银杏还是青绿色。

“秋天吧!”许惟心里并不确定,映像里,母亲并不格外偏心哪季,在她画的儿童绘本里,四季都有特别的颜色和气味。

傅真接住一片从枝头落下的银杏叶,“秋收冬藏,她说夏天太过热烈,秋天最好,沉静而温暖。”

“沉静而温暖吗?和妈妈给人的感觉一样。”

傅真眼种凝起怀念的意味,“你妈妈走得太早了,我最近老是梦到她,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许惟漫不经心问,“傅姨想和妈妈说什么?”

银杏大道尽头是热闹的城市天街广场,夏天,广场的喷泉每天七点准时开放。

管理员应该不以节气来确认是否该开放喷泉,只要天气还炎热,空调就会在晴天傍晚一直开放。

喷泉池旁边,两个女孩儿面对面站立,其中一个小女孩儿手里抱了一个玲娜贝儿的玩偶,两人有说有笑的。

傅真呆望着抱玩偶的小女孩儿,“我想问她,彤彤是不是长大了,长成什么样了。”

许惟欲言又止,一分钟后,他鼓足勇气,“傅姨”

后面的话被突然发生的景象打断了,那两个刚刚还很要好的女孩儿不知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女孩儿一气之下,狠狠推了一把抱玲娜贝儿的女孩儿,那女孩儿太瘦弱,栽进了喷水池里,幸好水不是很深,大人及时赶到,赶紧把女孩儿抱走了。

许惟回头,傅真面色煞白,毫无血色,仿佛被吓到了。

“傅姨”,许惟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迟钝地回神。

许惟将她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傅姨,你怎么了?”

动一下都冒汗的天气,傅真的手冷得像冰垛子。

傅真用力闭了下眼睛,“这么多年,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也有人被一个穿裙子的女孩儿推到水里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总是会做这样的梦。”

许惟自然而然地将傅真奇特的梦境和那场“意外”联系到了一起,“看清楚被推下去的是谁了吗?”

傅真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只看到有人在水里挣扎。”

许惟追问,“那推人下水的人呢?你看清楚样子了吗?”

傅真冥神想了想,“没有,她一直背对着我。”

随后,她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只是个梦而已。”

“如果不是梦呢?”

傅真右眼皮跳了一下,定定注视着许惟,“阿惟,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犹豫两秒,许惟道,“傅姨,你有没有想过彤彤的死……并不是意外?”

傅真的反应慢了半拍,声音微颤,“什……什么意思?”

许惟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解锁,在相册里找到网友发给他的那张带有时间水印的照片。

傅真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脑子比平时迟钝,动作迟缓地接过许惟的手机,“好像是彤彤和盼盼,照片哪儿来的。”

许惟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傅姨,还记得彤彤的死亡时间吗?”

傅真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彤彤的死亡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左右”,许惟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水印,“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两点零八分,彤彤出事前,冯盼和她在一起,这事您知道吗?”

傅真地心脏快速跳动起来,眼皮跳个不停,下意识地逃避许惟引她去思考的东西。“不应该,盼盼没去游泳池边,她被保姆叫回去穿衣服了。”

许惟挑一下眉,“冯盼说的?”

“保姆也承认了。”

“监控呢?那个地方应该有监控才对。”

傅真回想当时的情形,“监控坏了,那两天在检修。”

这时候,许惟的思绪非常清晰,“有人看到了冯盼和彤彤在一起,还拍下了照片,冯盼为什么要撒谎?监控还偏偏坏了,怎么就这么巧?”

随着心跳加速,傅真的呼吸也急促起来,“阿惟,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去找过当年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彤彤出事后的第三天,那边值班的工作人员就辞职回老家去了,我专门跑了一趟安淮,他家里人说早就没他消息了,傅姨,你相信都是巧合吗?”

许惟让孟昊帮忙查到了那个保安的信息,追到了安淮,却扑了个空。

傅真嘴唇颤抖,缓慢得摇头,“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啊!”

许惟有些不忍,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由不得他停下来。

“就在彤彤出事的前一年,她为了抢一个洋娃娃,把司机家的女儿推下楼梯,害得那女孩儿智力受损,还反过来诬赖是女孩儿把她推下了楼梯。”

傅真满脸不可置信,她不能相信许惟说的人会是她乖巧漂亮的干女儿。“不……不会是这样,盼盼那么乖,怎么可能这么歹毒?”

许惟从手机里调出了另一张照片,亮给傅真看。

傅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这……这是?”

许惟解释道,“在冯盼家拍的,她专门造了个玻璃房收集娃娃,这个长耳兔,傅姨认得吗?”

傅真眼皮颤抖,手哆嗦着向手机伸去,“是彤彤的。”

许惟凝视着傅真的脸,目光灼灼,“上面那枚胸针我在彤彤的照片里见到过,底下那枚好像是最近的,傅姨认得吗?”

“怎么会认不得”,纠缠多年的梦境,当年蹊跷的巧合全串联在了一起,傅真略显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上面那枚是我送彤彤的,下面那枚,是我送给冯盼的,怎么会认不得。”

看着傅真此刻的样子,许惟陷入了沉默,显然,傅真已经相信彤彤的死不是意外。

傅真笑出了眼泪,缓缓起身,“好啊!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因为太思念彤彤,把她当女儿一样疼了十二年,彤彤肯定会想不通吧!想不通她的好妈妈竟然会这么对待她?”

傅真的神情显得有些癫狂,踉踉跄跄地朝前走,许惟见她走得偏偏倒倒的,赶紧追上去,刚走到她身后,傅真的身体朝一侧偏去。

“傅姨”,许惟惊呼一声,在她晕倒前扶住了她。

许鸿均和裴兴一同赶到了医院,接到许惟电话时,两人正在一起喝茶。

裴兴推开病房门,急慌慌朝傅真冲过去。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傅真一直呆呆望着窗外摇曳的树影,闻声缓缓回过头来,目光渐渐有了焦距,泪花从眼底深处泛上来,“裴兴,咱们的女儿,死得冤枉啊!”

许鸿均收回目光,目色严肃地看向许惟,“到底怎么回事?”

许惟神情略显犹豫,最后还是老实说了,“爸,彤彤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到底怎么回事?”许鸿均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变得凶悍起来。

许鸿均鲜少发怒,许惟赶紧一五一十地说来,“有人拍到彤彤死前和冯盼在一起,冯盼却对傅姨和警察说她没去过游泳池,那天的监控碰巧坏了,值班的保安在彤彤出事后没多久就辞职回了老家,我前两天找到他家里人,说已经十多年没联系上那保安了。”

“你一直在查这事儿?”许鸿均此刻的神情十分冷峻。

许惟拿不准许鸿均此刻的态度,怎么反而像是兴师问罪一样!

“爸!你知道冯家父女害了多少人吗?”

许鸿均垂放着的左手紧紧握起,“我怎么不知道?狗急了还会跳墙,你做了这么多事,你以为冯立会不知道吗?”

许惟被激出了叛逆心,“那就让他来,杀女之恨,裴家不会善罢甘休的。远东手脚不干净,早就被上面盯上了,冯家的好日子”

许惟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到头了。”

望着年轻气盛的儿子,许鸿均脸上显露出疲态,“我果然是老了,再年轻个十岁,都不至于像现在一样畏首畏尾。”

许惟握了握许鸿均的手,温声安抚,“爸,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了?”许鸿钧苦笑着摇摇头,“冯立要生在乱世,就是个不择手段的枭雄,他女儿惹的那点事他哪里会放在眼里?阿惟,爸爸只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只要这样就够了,你怎么就不能理解爸爸呢!”

不知怎么的,许惟心底,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隐隐不安起来,但为了安抚比他更为不安的父亲,只好强行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

“爸,你想多了,你忘记算命的说我能活到九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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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落下的八秒钟
连载中檐上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