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云鹤卿蹲下来查看现场血迹时，那句话都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
那声音像是从地狱深渊里爬上来的恶鬼发出的吟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缠绕着他，趴在他耳边一遍遍重复，逐步与耳鸣声融为一体，又一点点扭曲成少女幽幽地笑声。
“云队，你看这里。”
不远处的庭院里传来邹亦航的呼喊。
他才如魂魄归位似的拔腿迈过台阶。
邹亦航正站在最后一处血迹旁边，一动不动，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接着又蹲下去查看那一小摊褐色液体。
云鹤卿环顾四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这里应该不是凶手捅出第一刀的地方。”
邹亦航顺着他的视线扫了一圈，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庭院比较空旷，容易被邻居发现吗？可是凶手既然不惜留下血迹也要杀人灭口，应该不会顾及这些吧？”
云鹤卿摇摇头：“不能排除这种情况——我们刚刚不是讨论过，可能有两个行凶者吗？不能用第二个人的行为逻辑去推倒第一个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事先服用的凝血药物，刚好避开要害的刀口，半小时之后补上的第二道致命伤，”他停顿一下，回望他，“你能联想到什么？”
“……假死。”
邹亦航沉吟片刻，在最后吐出某个可能后，接着往前倒推：
“所以捅出第一刀的凶手应该和受害人事先有过沟通，他们是行刑者和犯人的关系。旁边至少还有一名观刑者。而他的任务是保证犯人被处死，然后悄然离开。所以行刑者不得不制造出假死现场，以救下被处决人的命。”
可惜最后失败了。
云鹤卿立刻跟上他的思路：“观刑者必须保证自己不被发现，所以行刑地绝不可能是在庭院里，而应该是……”
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投向那幢小洋楼。
“云队好，邹队好。”
云鹤卿队伍里刚转正没多久的池笳边忙不迭地冲两位问好，边打开门锁，接着将报告递了过来。
“没发现血迹残留……”他食指微屈，轻轻弹了下报告单：“那就奇怪了。”
他忽然蹲下身，细细观察起地板花纹来。
“怎么了？”
“我是在想，有没有可能……”
云鹤卿在沉默片刻后，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的出来：“你们分部的活，和湛州的一样糙。”
邹亦航：“……”
一旁的池笳也有样学样的蹲下来查看地板，突然指向沙发底下：“那里……是不是有移动状血迹？”
云鹤卿将目光从地上转移到对方脸上，问道：“这现场，不会是你检验吧？”
池笳似乎完全没有听出队长的阴阳，回答道：“是啊，席支队提议说可以让新人练练手，所以楼支队就把我们拎了出来。”
“你、赵怀萱、二支队的宁奕和严恪。”
“对”
都是新人啊。
“是失血过多后体力不支，跪倒在地吗？”
云鹤卿下意识地扭头，正听见邹亦航喃喃自语：“不，不对，那是他的出血量还没有那么多，这应该是假死状态醒来后的四肢麻痹。”
他一边说，一边心有所感似的向沙发后望去。
云鹤卿立刻会意，大步走向立在角落莫约一人高的瓷瓶，和池笳两人一左一右将东西挪到一边，在墙上敲了敲，手指终于摸到某个隐藏在花纹里的凹槽，用力向下一按——
一道暗门应声打开。
邹亦航站在暗室门口，打开手电对另外两位说：“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先进去看看。”
云鹤卿看了一眼尘土飞扬的暗室，点头同意，还伸手将池笳拉到自己身后，两人捂住口鼻目送邹亦航猫腰走进暗室，检视着里面的布置陈设。
“这也是够大的，”邹亦航喃喃道，“简直有我家全部面积堆在一块大……”
地上一滩血迹忽然撞入眼帘，他心头一跳，连忙俯下身。
那血迹乍一看很是骇人，可是细细打量.…
他狐疑地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蘸了一点血液送到鼻尖：
一股难以言喻的，淀粉类物质夹杂着食用色素的味道登时弥漫开来。
竟然是假血。
邹亦航：“……”
他又逡巡了几圈，估摸着房间里死尸一样的腐臭味消散得差不多了，才对着外面喊道：“池笳，给我过来，好好重检现场。”
几秒之后，池笳和云鹤卿也出现在了暗室里。
池笳：“！？”
“我艹，是玉米淀粉。他们是来这儿演戏的吗？”
话音未落就被云鹤卿的咳嗽声打断，被挥手赶去看大门。
两人环顾四周，整洁干净，没有一丝打斗痕迹，和别墅客厅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客厅虽然一尘不染，但明显是在十分紧迫的时间里恢复了翻倒家具的位置，那些挪动的印痕足以证明之前发生过怎样激烈的打斗。
他们也大致明白这是怎样的剧情了。
云鹤卿：“那个叫哈珀的受害人应该和第一个杀手关系很亲密。”
邹亦航点点头：“所以第一个杀手才会帮他伪造死亡现场，又是凝血药物，又是心口一刀，还有假血，这么大费周章地折腾，可惜最后松哲还是趁眷他们松懈之际追了过来，那时哈珀的药物作用还没有完全过去，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云鹤卿：“不过他还是拼死留下了凶手的DNA.，并且在脖颈遭受重创的情况下还跑出了一二百米，一直到闹市区才倒下。也算是给警方寻找证据提供了帮助，给自己报了仇。”
接着，他就垂下眸，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直到邹亦航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吧。”
他叹了口气，跟在对方身后走出了暗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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