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廖冰狸!
“兄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没听过吗?”廖冰狸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眼中是疯狂的血丝,“父亲说了,没了你,我便前程坦途!”
“启动杀阵!!炼化他们!!”
他厉声咆哮,状若疯魔!
嗡——!!!
大阵发出毁灭般的轰鸣,炽白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恐怖的高温与毁灭性能量如同火山喷发,要将阵内一切存在都化为飞灰!
然而,就在这毁灭风暴的中心,那白衣人却异常地停止了所有动作。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完成了所有使命。
炽烈的火焰舔舐而上,那张怪异的面具在高温中融化、变形、最终化为灰烬,缓缓露出其下——那张与陈观雪一般无二、却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
在廖冰语目眦欲裂、充满无尽惊骇与绝望的注视下,在那张熟悉的脸上,一个僵硬、冰冷、充满诡异满足感的笑容,缓缓绽放。
“啊啊啊啊啊——!!!”廖冰语发出了撕心裂肺、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嚎叫。
轰隆隆!!!
杀阵的能量彻底爆发,地火冲天而起,刺目的光芒与飞溅的熔岩碎石吞噬了一切视线!
就是现在!
就在这天地失色、万物轰鸣的刹那,许泠川动了!
“啊啊啊啊——”
斩魔剑仿佛与他心意相通,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并非攻击,而是散发出一圈极其微弱、却无比玄奥的空间波动,暂时扰乱了身旁极小范围内的阵法能量。
许泠川如同扑火的飞蛾,顶着灼人的热浪和飞溅的碎石,不顾一切地冲入那毁灭风暴的边缘!
他目标明确——首先是那滚落在焦土尘埃中、散发着微弱清光的寒玉盒(解厄丹)!师尊可能需要它!
手指触碰到玉盒的瞬间,“嗤啦”一声,可怕的灼痛传来,手指瞬间起泡焦黑!但他死咬着牙关,一把将其捞起塞入怀中!
紧接着,他扑向那具已被烈焰引燃、静静站立的白衣“尸体”。
“走!” 他心中嘶吼,用尽全身力气想去拖动它,却发现它重得超乎想象!
眼看干扰效果即将消失,周围毁灭性能量再次合拢,许泠川眼角瞥见那抹焦糊的、看不清面容的扭曲而诡异的笑,心中一横,不再试图拖动,而是将斩魔剑往那“尸体”下一插,低喝一声,竟是凭借斩魔之力,勉强将其挑起!
“噗——!” 巨大的重量和阵法反噬力让他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背部之前被斩魔抽打的地方更是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不管不顾,借着爆炸气浪的冲击力,以及斩魔对能量最后的微弱干扰,背着(或者说拖着)这具沉重的“尸体”,如同负伤的野兽,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最致命的炼狱核心,瞬间没入了外围尚未完全合拢的、因爆炸而混乱不堪的阴影与烟尘之中!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冲天火光和混乱能量的掩护下,几乎无人察觉。
阵外。
谷扬天此时才连滚带爬地哭嚎着冲出来,望着冲天的火光,他像是刚刚如梦初醒:“天呐!造孽啊!怎么连仙君和少宗主都……都……苏陵游!苏陵游你个欺师灭祖的孽障!你骗得老夫好苦啊!全完了!全都完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开阵救人啊!”
羽仲天一把粗暴地拉开他,冷笑道:“谷长老,消息是你们回春谷的人提供的,怎么用,自然是我家主子说了算。如今这局面,岂不正好?从此上仙宗只剩一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您可是立下了‘大功’啊!”
谷扬天闻言,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他这才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被廖冰狸玩弄于股掌之间,回春谷已成了这场兄弟阋墙斗争中最大的牺牲品和替罪羊!
时间线拉到数个时辰前——
禁闭中的少主别院。
此处虽名为禁闭,却无半分清苦之象。暖玉铺地,鲛绡垂帐,夜明珠柔和的光辉将室内映得亮如白昼。
廖冰狸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面前玉盘中几颗宝光莹莹、灵气沛然的东海鲛珠,神态慵懒,脸上全然不见晨会上被当众斥责、剥夺权柄的半分沮丧。
他深知,父亲廖肃云那点惩罚,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把戏。关几天禁闭,罚几年份例?呵,不过是挠痒痒。凭父亲对他的偏爱,出去重新掌权,不过是时间问题。
正当他百无聊赖地想着出去后该如何给那碍眼的兄长再添点堵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潜入室内,带来一丝外面的冷风与急切。
来者正是他的心腹,羽仲天。
羽仲天脸上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近乎狂热的兴奋,他甚至忘了行礼,直接凑到廖冰狸榻前,声音因激动而压得极低:“主子!天大的好消息!快!属下寻来了上好的‘匿息符’与‘影遁符’,带您去看一场千载难逢的大戏!”
廖冰狸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举动弄得一怔,蹙眉推开他几乎凑到眼前的脑袋,懒洋洋道:“何事如此慌张?没见我正在‘静思己过’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羽仲天急得搓手,索性扑到榻边,几乎是贴着廖冰狸的耳朵,用气音飞快地低语了一番,同时将一枚剧烈震颤、仿佛承载着惊天秘闻的传音纸鹤塞进他手里。
随着他的话语,廖冰狸脸上那漫不经心的慵懒神情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
先是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继而转为深深的怀疑,眉头紧锁;紧接着,眼中猛地迸发出难以置信又极度贪婪的精光!最后,所有情绪沉淀为一种混合着狂喜与狠毒的狰狞!
他猛地坐直身体,一把抓过那枚纸鹤,神念迅速扫过其中信息,脸色变幻不定。他死死盯着羽仲天,声音因极致的震惊和兴奋而微微变调:“你……你这消息来源……可靠吗?!此事……千真万确?!”
羽仲天被他眼中骤然爆发的凶光骇得一窒,随即更加用力地点头,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光芒:“千真万确!线报绝对可靠!苏陵游可是谷扬天最器重的大弟子,和回春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主子,鹬蚌相争,这渔翁之利,合该您来收!”
廖冰狸死死攥紧了那枚纸鹤,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急速权衡着其中的风险与那诱人至极的收益。
片刻后,他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冰冷而残酷的笑容,那笑容里再无半分平日的伪装,只剩下**裸的野心和杀机。
“好!好得很!”他低声笑道,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冰面,“既然他们自己送上门来找死,那这出大戏,我岂有不去‘捧场’的道理?”
“匿息符呢?速速取来!”他霍然起身,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今晚,我们就去做那最后的黄雀!”
夜色浓稠如墨,暗流汹涌澎湃。一场针对“仙君”的围猎,因猎手们的各怀鬼胎与层层算计,悄然演变成了一场更加凶险叵测、步步杀机的死局。
…………
莫清心亲率府兵,如融于夜色的暗礁,无声地扼守在回春谷外围所有的要道。未免计划败露,他们此行甚至不惜动用了压箱底的宝贝——召来成群的“猎夜灵蝠”。
此灵兽形如黑绒,翅刃锋锐,在除魔之战中常用于奇袭,因其能彼此翼翅相连,通过共鸣散发出一种诡异的音源波动,并结成网罗,足以吞噬、消弭特定区域内的绝大部分声响与灵力波动,本是御兽宗最为隐秘的至宝,却为了抵御汹涌的魔潮,由御兽宗宗主亲自进献给上仙宗,一来支持战事,二来寻求庇护。
然而,此刻那在仙魔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威名在外、满身荣誉的飞天将军,却成为了这场内部倾轧的无声见证者和牺牲品。
它们密密麻麻地覆满山谷穹顶,翅膀连着翅膀,构成一张巨大的、无声波动的黑网,将谷内正在发生的惨剧与外界彻底隔绝。
当地火冲天而起,毁灭性的能量如火山喷发的刹那,这张巨大的“黑绒网”骤然向内收缩!无数“猎夜灵蝠”发出人耳无法听闻的凄厉尖啸,竟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疯狂扑向那炽热的能量洪流,试图吸收、中和那可怕的波动!
灵兽自没有人心复杂,只是听从御兽牌的号令,却不知道背后的主人已悄然让它们换了个更为诡谲莫测的战场,把刀尖对向己身。
覆满穹顶的黑绒如暴雨般簌簌落下,生命耗尽的灵蝠尸体砸在地上,它们锋利的翅膀甚至在坠落途中划伤了莫清心的脸颊。
冰凉的刺痛和空气中骤然减弱、却依旧恐怖的能量余波,让莫清心慢半拍地清醒!
一股冰冷的、彻骨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比谷中的寒风刺骨更甚。
“不对……这灵蝠是在燃烧生命中和能量……这不是困阵!是杀夺之阵!!”他骇然失色,嗓音因极度惊惧而变调。少主此行意在生擒与控制,绝无可能启动这等同归于尽的绝杀之阵!
“师尊!!”莫清心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隐匿行踪,那一声嘶吼仿佛混合着血与泪,从胸腔最深处爆发出来,“所有人听令!随我冲进去!救人!!”
他身后精锐亦如梦初醒,刀剑出鞘之声骤起!
而阵外,谷扬天正跪倒在地,捶胸顿足地哭嚎着什么“少宗主、仙君、老朽有罪”的废话。廖冰狸与羽仲天则并肩而立,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胜利者般的狞笑。
这幅景象,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莫清心焦灼的心上!
“廖冰狸!羽仲天!你们敢害我师尊!!”莫清心目眦欲裂,率众如同疯虎般扑了上去,瞬间便与廖冰狸的人马战作一团!剑气纵横,灵光爆闪,原本寂静的山谷外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莫清心自己则不管不顾,拼着硬受两记偷袭,浑身浴血地杀透重围,直扑主持阵法的回春谷阵法师!他手中长剑冰冷地架在对方脖颈上,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关阵!立刻关阵!我师尊若殒命于此,我定将你回春谷上下……屠戮殆尽!!”
那阵法师吓得魂飞魄散,在其他弟子惊恐的注视下,手忙脚乱地开始逆转阵法。
而与此同时,随着“猎夜灵蝠”成群结队地逝去,它们构成的消音网络迅速崩解。回春谷内那冲天的火光和恐怖的灵压再也无法掩盖,如同黑夜中骤然点燃的烽火,越来越亮,越来越烈,最终彻底暴露在即将破晓的天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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