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享坐车里看向外边正打电话聊得正忘我的陈小楼，问小海：“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小海愣了下，转过头看过去，陈小楼这小子年龄不大，却总板着副脸，这会儿笑意如春风拂面，照他这神态，若不是陈小楼一天到晚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他也信了。
“不可能。”
陈享看他一眼，啧了声，说：“也是，跟你这个25岁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人讲不明白。”
小海翻了个白眼道：“哥，你这是人参攻击，别怪小楼离家出走，现在我也不想跟你说话。”
陈享点上根烟，夹在手上胳膊搭在车窗户上，说：“平时帮我多留意一下，别影响学习。”
小海双手环抱装没听见，不理他。
“听到没有。”手机叮了声，有消息传进来，陈享拿起来看，是有人给他发新年祝福。
发信息这人陈享有些想不起来，他俩聊天界面只有这条，也没有备注，点进去对方朋友圈，发现并没有开通，看样子不常用微信。可能是某次外出时加上的，之后又忘了。
不过在今天收到众多新年祝福里唯一一条不是复制粘贴的。
一条陌生人的新年祝福，在大年三十这天，挺让人暖和的。
陈享回复了句谢谢，也祝他新年万事顺遂。
丁女士和她老姐妹已经提前到了餐馆，让陈享把小海他们带过去。
天色还早，这会儿已经有人开始放鞭炮了。
陈小楼终于打完电话，手机拽手里往车边来，脸上收了笑意，维持他酷拽少年耍帅风范。
他抱陈小楼回来时没想到会把他养大，他只是和陈小楼亲爹谈个恋爱而已，不曾想被渣了不说还要喜当爹。
陈小楼小时候长相跟姜绪一一点都不搭边，最近两年愈发长得像那个渣渣。
可能是对他爹这个人十分不耻，陈享某些时候看到陈小楼心里就会生出股不畅快。
不畅快也只能不畅快，毕竟孩子是自己养大的，他那个渣爹不告而别了十几年。
他曾经找过，却如沉入大海，一点音讯也没。
找他当然不是为了让他父子相认，只是有口气憋着，不出实难咽下。
不过如今恶气不恶气也没什么重要了，孩子大了，开始叛逆，让他头大的很。
酷拽少年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斜眼看他出神的爹一眼，说：“出发吧，丁姨在催了。”
小海抬手拍在副驾驶椅背上，说：“叫奶奶。少给自己抬辈。”
“丁姨。”陈小楼说。
“叫奶奶。”小海纠正。
“丁姨。”
“都闭嘴。”陈享启动车子，“饭还吃不吃了。”
驶到路口，陈享骤然刹住车，豆芽从旁边突然跑出来，站他车子前傻愣愣朝他笑。
小海哎哟一声，骂道：“这死孩子，不要命了。”降下车窗探出头喊了声。
豆芽不理会小海，还是看着驾驶室的陈享傻乐。
陈享也是吓一心跳，知道是找他的，推开车门下去在豆芽面前蹲下。
豆芽还是那件整个冬天都穿着看不出衣服颜色的袄子。
“给你买的新衣服怎么不穿？”
豆芽目光注释着他，把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子伸到陈享面前。
袋子表面脏脏的，不知沾了什么东西，里面装的勉强能看出是个四方盒子，不大。
“送我的？”陈享接过袋子，打开看了一眼，四方小盒子被什么液体浸染了一角，也有些脏。
豆芽点头，然后转身跑走了。
陈享拿出那个盒子，把塑料袋扔进垃圾桶里，掂了掂，回到车里。
小海从后座凑上来问：“送你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陈享打开盒子，是个生态玻璃瓶，崭新的。
“这孩子有心了。”小海从陈享手里接过去，重新放回盒子里，“估计这俩天一直在路口等你。”
“嗯。”
陈享往豆芽跑走的方向看了眼，启动车子，往餐厅走。
顾橪推开包厢门，眉头飞快蹙起，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没想到大年三十年夜饭方书维会在，以前每年都各回各家。如今两人都分手了，更没必要在这里了。
上次他以为方书维会赖家里不走，当天酒店都定好了，方书维给他信息说回去了，改天约时间再谈。
安静几日对方居然会出现在他家年夜饭桌上。
他没跟二老说分手的事，两老人对方书维能来陪他们吃年夜饭格外高兴。
平时工作忙没时间陪二老，见他们如此高兴，顾橪不好扫兴。
至于方书维刻意在他父母面前演这出的用意，顾橪也不用多想，在一起十几年，还是了解他的。
只是覆水难收，再纠缠也不会有结果。
饭桌上他俩都默契的没提分手那档子事，二老问起他俩的事双方十分配合打马虎眼混过去，团圆饭也算是十分圆满了。
快结束饭局时，方书维主动说去买单，顾橪拦都拦不住，只好由着他去。
等回去把钱给他转过去。
包间门合上，周母拉过顾橪的手，小声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顾橪微愣，笑着回握住他妈的手，说：“什么事都逃不出你的眼睛。”
“你是我儿子，一个眼神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周母说。
“那我现在想什么？”顾橪打趣道。
“想编个理由怎么糊弄我。”周母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感情的事我就不多问了，你俩在一起十几年了，小矛盾小摩擦闹闹脾气也无可厚非，大矛盾呢就敞开心扉聊聊，别冷处理。”
顾橪点头，说知道了。
一家三口聊了点家常，过好一会儿也不见方书维回来，周母不放心让顾橪去看看。
走到大厅顾橪并没有看到方书维，询问收银台小姐姐，对方说包间已经结完账，并不知道对方去哪了。
顾橪对方书维去哪并不关心，但这饭钱不能让他付。他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若不是方书维一直不肯放手，这会儿两人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他给方书维发了条信息过去，让他把钱收了。
今年年夜饭吃的有些过余热闹，丁女士的老姐妹带了三个姑娘过来，饭桌上总有意无意把话题往他身上引，陈享有些受不住。
丁女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自己儿子还单着，怎么想着给他介绍对象。
三位姑娘长的都挺漂亮，各有各的韵味，只是他是个基佬，无福消受。
他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的取向，但也没必要众人皆知。
不告诉丁女士他的性向，主要丁女士是个很传统的人，从而打破十几年相处和谐状态。
借故出了包厢，转弯推开走廊尽头的门。
门开在巷子里，旁边墙上挂着个指纹打卡机，应该是员工上班通道。
风从巷子里吹过来，混着油烟味，扑了陈享一脸，他微偏过头从兜里摸出烟，用手遮住点着，迎风吐出口烟。
巷子口外的街道，红灯笼亮堂堂照在行人身上也莫名有股喜庆感。
有风烟抽的极为快，陈享捻灭烟蒂，左右看了看，没看到有垃圾桶，转身进了餐馆。
回去路过一间没完全合上的包厢门口时，陈享脚步一顿，漆黑的里面有人压着嗓音说了句方书维，你不是分手了吗？是不是舍不得他的大**？
陈享眉头一挑，这名字实在过于耳熟，又想不起是谁。
没等他想起是谁，里面传出衣料撕裂声和低低的怒斥。
“喲，在外边反应这么激烈？”男人粗着嗓音说。
搞什么？陈享轻啧一声，现在人都玩这么花的吗？随即有些尴尬地朝四周看了眼，还好走廊没人。
他快步回了包间。
小海拿着手机见他进来，立刻又放下。看样子他若晚回一两分钟，一个电话会让他陷入他是个变态的尴尬场景里。
毕竟听墙根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中途离场，丁女士和她老姐妹知道陈享无意，没再把话题往他身上引，聊些家常，一顿饭下来倒愉快。
陈享之前跟丁女士商议好了，这顿饭他付。摁了半天铃，也不见服务员进来，大年三十客人多，服务员忙不过来，可以理解。
他想让陈小楼去结账，那小子饭吃完电话就来了，正跟同学煲电话粥呢。
只好拿手机出了包厢门，路过那间包厢的时候，陈享下意识扫了眼，门已经关紧了。
陈享无法想象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在大年三十人声鼎沸的餐厅包厢里做这种事。
他走到大厅忽地低骂了句，怎么会有如此变态的想法，管他里面是谁呢。
方书维后面有人给他发新年祝福时想起来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他列表里躺着那位。
毕竟同名同姓的人很多。
付完钱，询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服务员给他指了方向，陈享想起什么似的，点开方书维的朋友圈边看边走。
方书维的朋友圈不多，都是工作上的东西，陈享扫了眼，退了出来。
手机刚揣回兜里，陈享站在了原地，前方不到三米，顾橪从里面出来，看到了他也停在原地。
今天顾橪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白衬衣上面两粒扣没扣上，浅灰色围巾随意搭在脖子上，身材修长挺拔。
不得不承认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是顶配。
陈享的视线黏在对方身上，过了好几秒反应过来，立即撇开。
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两声，打招呼道：“好巧。”
顾橪面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温和道：“上次你没加我微信。”
都这个年纪了，也无需别人再三提起，陈享点头，说等他出来加一个。
顾橪说好，指着旁边的沙发，表示在那等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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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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