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公子。”身后有人出声,凌淮离开的脚步一顿,“没想到能在此见到凌公子,真是意外。”
转身看去,是唐鹤德。
唐鹤德撵着手里的佛珠,笑眯眯的朝凌淮走来。
李词安拱手行礼:“唐宗主。”他抬头见凌淮没动静,轻咳一声,示意他注意礼仪。虽然这老头子麻烦事多的很,但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
凌淮朝他微微颔首,唐鹤德这才一挥衣袖受了他们的礼。
这老东西就等着凌淮给他行礼呢,凌淮拖一刻,李词安就得端一刻,用这种手段来磋磨小辈,真是不要脸。
经唐鹤德这一嗓子,大家都知道半年前退学下山的凌淮也来了,一些旧识纷纷围了上来。
孟谨硕听见动静,三两步走过来,高兴道:“凌淮兄,你这一连下山多日都没个音信,也不知你过得好不好,日子可还顺遂?”
凌淮行了个同袍礼:“一切都好。”
孟谨硕一把给他拍了下去:“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不要这些虚礼。”
唐鹤德见小辈们都围了过来,意味深长的撇了凌淮一眼,去了一边,他有的是时间和凌淮耗,看看谁的牙更硬。
“凌淮兄、凌淮兄,你下山后去哪了啊,可遇到什么好玩的人和事,讲来听听。”城北的事处理完,穆青跟着李亦琛来到了广场,一到广场便听说凌淮回来了,他赶忙过来看看。
到这一看,果然,公子和唐寅他们都在这。
凌淮:“四海为家,看了许多美景。”
穆青接着问:“都去哪了?”
凌淮:“天南海北。”
穆青还想继续追问,被李词安揪住了领子,“问问问,我还没问你呢,城北什么情况?”
穆青这才一拍脑袋,想起来还有正事没和公子汇报呢,“我和大公子到城北时,发现那边和这大有不同,城北大多是店铺,而且店面极大,有城中三倍不止。我想到成衣店老板说卖肉的牛二就是去城北进货才失踪的,便想着找找有没有猪肉铺,果真让我们在巷子口找到一家猪肉铺。
我敲了几下门,店家没敢出声,我们费了好大劲才进了那猪肉铺。店家和我们说,牛二确实总在他那进猪肉,可他确实不知牛二因何失踪。我便问他最近可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他给我指了条路,沿着巷子一直走走到头,有间烧得发黑的单间,那里死了一家三口,时不时就传来哭声,肯定有古怪。”
穆青喘了口气,接着道:“我们去了那间黑屋子,确实怨气冲天,想来屋里人死前极不甘心。大公子打算带我们进去看看,刚要破门,唐宗主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词安有些奇怪:“等等,你说谁?”
“洛阳唐氏家主唐鹤德啊。”
“他去那里面干嘛?”
“你急什么,听我说完。”穆青叫他安静些,别打断他,“大公子就问唐宗主怎会在此,唐宗主说他听闻此地怪异,心想是否会与失踪案有关,便过来看看。”
说着他还抒发一下自己的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唐宗主都探查完了,我们才到。”
李词安:“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李词安急头白脸的问:“没进去看看?就这么回来了?”
穆青点点头:“昂,唐宗主说他都查完了,没什么线索,就叫我们一起回来了。”
“他说没有就没有,万一他是骗人的怎么办。”
穆青对人一向是充满莫名其妙的信任,在他眼中就没有坏人。
李词安说完才想起来,旁边还有唐家人呢,他悻悻的看向唐寅:“你别误会,此事涉及人命,我有些草木皆兵了。”
唐寅并未表现出不满,“能理解。”唐寅恨不得把唐鹤德剁了喂狗才好,有人替他骂几句也算是解解恨。
一直沉默站在一旁的凌淮忽然出声:“我是在城北来的,探查时发现唐宗主拿着一包袱进了你们说的黑屋子。”
众人闻此皆是一惊。
李词安转头问穆青:“你见到唐宗主时可有看到他身上的包袱?”
穆青紧皱着眉仔细回想,“没看到。”
“确定没看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话不能乱说,特殊时期做出诡异行径,必是有妖。
“确定。”穆青肯定的点头。
得到确切的答案,众人一时间安静下来,说还是不说?怎么说?和谁说?都是难题。
李词安思索片刻,对众人说道:“我去找我大哥可行?”
孟谨硕赞成:“眼下也只有李师兄靠得住了。”
李词安把刚刚加固完结界的李亦琛拉到一旁,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好几圈,确认没人才开口:“哥,我有件特别要紧的事同你说,你保证要相信我。”
李亦琛瞅他如此认真,向他保证:“好,你且说。”
李词安叽里呱啦、事无巨细一通说,说罢他问道:“你可听明白了?”
李亦琛:“明白了,此事交给我,你们千万不要插手,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李词安答应着,“哥你可是有对策?我可以帮忙。”
李亦琛严肃道:“方才你答应我什么?”
“不要插手。”李词安低着头小声道。
“不仅是你,穆青、谨硕、阿淮统统不许插手,听明白了吗?”李词安还是第一次见到李亦琛这么严肃,连忙点头答应。
李亦琛还是担心他们惹祸上身,当即给他们一人一个活安排的清清楚楚,加固结界、照顾伤员、清算符纸等等等等,谁都别想闲下来。李亦琛看着几个在他眼皮子底下干活的小屁孩,心里安稳了些。
他自吞云现世起便清楚的知道,仙门百家的肮脏事数不胜数,尤其以江唐两家为盛,能在战场上害死自己兄弟的人,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李公子,家主找您议事。”蓝袍弟子叫他去找江城,李亦琛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李词安那边,祈祷他可千万别生事。
李亦琛到时,江城已经和唐鹤德的茶杯已经见底,想来是聊了许久,他走至中堂,拱手行礼:“唐宗主、江宗主。”
江城放下茶杯,指了指他旁边的座位道:“亦琛来了,快坐,我和唐宗主正商量怎么处理这些僵尸,你可有见解?说来听听。”
李亦琛闻言答得诚恳:“晚辈愚钝,不知江宗主和唐宗主有何想法。”
唐鹤德转得手中的佛珠咯楞响,“我看这僵尸攻击性极强,若是留下,恐有后患啊。”
江城不甚赞成,语气中带着纠结:“这些僵尸都是生人所化,未必不可救啊,故郸的事闹得大,若是就这么草草了结,难平众口啊。”
唐鹤德:“江宗主所言有理,可这使人从僵尸变回活人之法难寻,有没有还不一定,这些僵尸该如何安置?”
正说着,一道阴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诸位在商议何事呢?可否需要我凌川帮帮忙啊?”来人正是秦川,现下应是叫凌川了。
江城听到他的名字,端着茶杯的手攥的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门口,“竟然是你?!”手中的茶杯碎了一地。
凌川粲然一笑,鲜红的嘴唇笑起来有些阴森,“怎么?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把我们凌氏给忘了呢,这些年过得这么顺遂,是不是都忘了自己是踩着谁的尸体爬上来的了?”
江城一掌朝凌川打去,凌川眼神一凛,一张黑符扔出去,破了掌风直直朝江城追去,江城闪身躲过,方才的椅子被打得稀烂。
江城理了理衣袖,话带讽刺:“呵,怎么?凌家正道走不了修这些歪门邪道了?”
凌川盯着他,恨意几乎要溢出眼底,他眯了眯眼,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比不得江宗主,修的名门正派,背地里干的却是臭水沟里老鼠的勾当,黑水都在心眼里。”
“你!”
“江兄!”江城还想动手,可唐鹤德深知眼下在凌川那讨不到好处,赶紧劝阻他,“莫要中了他的激将法,弟子们都在外边,闹大了不好收场。”
江城喘了几口粗气,堪堪把火压了下去。
凌川看他俩兄弟情深的样子,有些好笑,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你俩还真是天生一对,那个词叫什么来着?狼狈为奸?江城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好兄弟可是瞒着你干了件大事呢,你不问问他?”
唐鹤德听他如此,眼底闪过些许慌乱,他藏得很快,可架不住两人离得近,还是被江城捕捉到了,江城心下紧了紧。
二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凌川可不想这么干等下去,又拱了一把火:“唐宗主,光瞒着也不是办法啊,快说说吧,早办完咱也能早回家不是?”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有什么好说的,该不会是你干了坏事想栽赃到我身上吧!?”
“是不是我血口喷人,咱们一探便知。”凌川说罢往地上扔了个包袱,“打开看看吧,里边可是有好东西呢。”
唐鹤德看到包袱顿时慌了神,几十年狼狈为奸,江城一眼看出这东西定与唐鹤德脱不了干系,想来故郸的事也是出自他手了。
唐鹤德还想争辩:“这包袱我从未见过,莫须有东西就想往我头上安,不可能!”
“急什么?这包袱里的东西有趣得很,拿出来一看,便知晓它究竟是谁家的了。”
“哎,你。”本在一旁看戏的李亦琛忽然被凌川点了名,“你是李家大公子莫钎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李亦琛朝他拱手行礼:“凌前辈。”
凌川嗤笑一声,“装的倒是乖巧,比你那弟弟强多了。”他指了指地上的包袱,“你两位长辈不愿动手,你去帮他打开呗。”
李亦琛走上前,解开了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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