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拉了一个下人询问才知白逸轩和莫风华此刻都在狄修住的院里,就领着子墨直接去了那儿。
还未进门就见到了子书,还看到了莫风华出门必带的四个护卫骁、勇、善、战,几人守在院子外头,瞧见三七过来纷纷行了礼。
“这是干嘛?屋里怎么了?”三七问了句,此刻即便没有人前来吊唁,无论如,狄修还是应该待在灵堂里的。
“七姑娘,你快去瞧瞧吧,景王……欸……您自个儿进去看吧!”子书叹了口气,一副不便多说的模样。
三七轻点了一下头,走进屋内,入眼便看见了白逸轩,一身素衣,回望着她,眼底盛满柔情。
“别含情脉脉了,快把人想办法弄醒。”莫风华的嗓门打断两人之间的氛围,无奈的看着坐在地上,靠着床榻的狄修。
屋子里一股酒味,还有一股子酸臭味,着实难闻的很,难怪这屋连门都没关,想来这两个人是特意开着门窗散散味儿。
“又喝多了?”三七瞧了一眼地上已经醉到不省人事的狄修,快步走了过去。
随着靠近,自狄修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就更大了,还真是难为莫风华和白逸轩忍得了。
“怎么不给人弄到床榻上?”三七觉得奇怪,虽然进来的时候子墨被留在了外头,好在她随身就带着银针,给他解解酒还是不成问题的。
白逸轩眉峰一挑,毕竟他是个在外人眼里看来弱不禁风到随时会死的人,若是能将一个喝醉到死沉的扶起来弄到床榻上,怎么都不合理。
“好吧!”三七理解白逸轩为何不扶他,但是——这儿不是还有个身强体壮的吗?
眼神一转,看向了莫风华。
后者两手一摊,那张娃娃脸上挂着无奈,小声说道:“虽然本少爷能徒手给他拎上床,但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本少爷功夫差,只知道吃喝玩乐,他突然就上了榻,多说不清楚?”
吃喝玩乐的尾音上扬,满满都是骄傲。
三七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止是语气骄傲,整张脸都写着“本少爷骄傲,快夸我”,欠揍的很。
好吧,一个两个都理直气壮的很。
但是,他们两个人不能扛狄修,院子外头杵着这么多人,都是摆设?
“哎呀,本少爷这无缘的姐夫大小也是个王爷,这副德行让人瞧去了总是不好的。”莫风华觉得自己思考的特别周到。
白逸轩挑了挑眉,原来是因为这个方才拦着他们不让跟进来,细心倒是细心,不过,用在了不恰当的时机。
手掌摁在了莫风华的肩上,轻声说道:“此刻不是给他留颜面的时候。”
狄修的颓废应该被越多人看到才对。
三七给狄修扎了几针,这才有空闲扫过他的模样,胡子拉渣,不修边幅,身上的衣衫看起来穿了好些天,脏兮兮的。
即便是今儿个刚换的衣衫,按他这般随地坐着睡的穿法,不脏就更加奇怪了。
好家伙嘛,这喝的有些过分了。
其实,这本就是一场戏,一场唱给皇帝听的戏。
原本就计划好了老王爷假死一事,狄修借此机会离京,不过这并不是万无一失的计策,毕竟这事儿得皇上点头。
虽然,狄修可用将老王爷带回封地安葬的借口,素日里便能去墓前尽孝道,但若是皇上存心找茬,单一句落叶归根或者老王爷生前已皈依佛门,死后该安葬在京城就够他们受的。
更何况,皇帝本就不愿意放景王父子离京,就像皇帝不愿意狄修和莫家太紧密一样。
故而,就在莫云英离京赶回北境的那一日,白逸轩和三七赶到城门楼瞧见狄修悲凉的背影,白逸轩就是在那个时候想了一个顺水推舟的办法,让人带话给了狄修。
自那时候起,狄修便在府中天天醉酒,一副为情所困的颓废样。
莫云英离京没有和他成婚,狄修心中当然是难过的,只不过他的性子已经隐忍多年,怎么都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白逸轩让他借此机会成了这副模样,知晓的人越多便会越同情,若是老王爷这一去,他这般模样去请示皇帝,要是不答应,百姓都会同情他娶不到媳妇儿,爹还走了,不能带回去安葬尽孝道,怎么听怎么惨。
不过是想给他们父子增加离京的筹码而已,当然,老王爷这一假死,日后即便是在封地,也是要改头换面,隐姓埋名的过日子,一旦被人知晓他未死,牵连的人可不止是一两个而已。
说起来,还真是连天都在帮他们,皇帝在此时中毒了,他能不能好就看三七,如此一来,景王父子离京也容易了许多。
此时假死,自然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既然是要唱一出大戏,狄修就免不得要天天真的喝酒,其实三七有给他备过解酒的药,只是三七一把脉就知他从未吃过。
狄修过得太压抑,他是真的想借此来发泄心中的郁结。
良久,狄修总算是稍稍转醒了,只不过酒意还未散,恰好能将戏继续唱下去。
老王爷已出家多年,加上景王在外人眼里没什么权势,来吊唁的人不过也是走个过场,有的官心中都有横梁,当年粮草被劫一事,虽然后来没有结果,但多少心里都有猜测那次的事儿是权斗引起。
既然皇帝对这个兄弟都有芥蒂,那这些大臣自然不会和景王有所来往,故而灵堂里也是冷冷清清。
狄修跪在蒲团上,双目无神,虽然已换过衣衫,披麻戴孝,但依旧能闻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儿。
即便来的人再少,狄修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不怕没有人传开。
翌日,狄修木讷的跪了一夜,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悲不哀,却让前来吊唁的人感受到他仿佛成了一汪死水。
他似乎看不到人来,亦看不到人走,不谢客,亦不和人交谈,只是跪在灵堂里。
好些人瞧见,莫老将军入府吊唁之时,狄修都仿佛没有瞧见一般。
莫老将军同他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他也似是全然没有听见,别说给个反应,就连眼角眉梢都未抬一下,只是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经文和纸钱发愣。
莫老将军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轻拍着莫风华的肩,示意他好生照看狄修便出了景王府。
至于白逸轩和三七,亦在灵堂里陪了一夜,随后白逸轩便声称身子不适回了国公府,三七自然一同跟了回去。
在听雨苑中,三七将在宫中发生的事儿同白逸轩说了一遍,她想让白逸轩帮着去驿馆打探一番兰朔究竟在不在馆内?
事已至此,三七都已经开始怀疑上兰朔,白逸轩知晓即便是想隐瞒也瞒不了多久,便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三七。
沉默良久,三七有些难以消化此事,怀疑是一件事儿,而肯定是另一件事儿。
“兰朔……他真的是京城中犯下累累血案的那个人?”三七的眼前交织着各种画面。
京兆府大牢那一地的尸体;城门外百姓的那些无助哭喊……
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历历在目,那些被血染红的无辜生命,在他的眼里究竟算什么?
是儿戏?
是草芥?
那个和小爷爷常常拌嘴的兰朔,真的杀人不眨眼?
“小爷爷如何说?”三七有些神不守舍,忆及方才白逸轩说过小爷爷的想法,兰朔他们要带回临疆,好生看管。
带回临疆?
好生看管?
这意思是他今后再无机会来顺武残害无辜的人?
那……些死去的无辜人的命,如何清算?
兰朔为何帮着皇帝?
不对,如今为何与皇上反目了?
若兰朔便是那个用毒的高手,帮着皇帝抓老景王能想得通,屠了宝华寺是为何?
现在人就藏匿宫中,是谋害皇上的?
不对,兰朔该是清楚若要皇上死,这样的毒是不行的,毕竟三七在,定然会让她入宫医治,如此一来,这毒不就白下了?
这毒的意义在哪儿?
白逸轩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轻声言语,“这两人之间完全处于利益,对彼此有诸事看不过眼实属正常,怕是我们的圣上有些事儿让兰朔恼了,便除了宝华寺一干人等。”
即便是身子已养好了许多,但终究底子不好,熬了这么一宿回府,难免累得有些头晕眼花,故而稍稍顿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说:“宝华寺出了事,按我们这位皇帝的心思,岂会如此善罢甘休?该是对兰朔动了杀心,故而才有了驿馆外发生的事儿,皇帝此次中毒该是兰朔的反击。”
三七愣了一下,说道:“你的意思是——驿馆外的事儿,是皇上做的?”
白逸轩轻点了一下头,“据我估计,正是如此!兰朔的毒术如何你该清楚,若是他要灭了那一家的口,会给他机会到大街上才毒发?且恰好是驿馆的门口,将祸水引到自己身上?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况且,他若是除了灭口之外要造成京城的恐慌,只需在大街上多洒些毒粉岂不是更见效?”
三七听着白逸轩的分析,觉得确实如此。
既然兰朔就在宫内,且就是自己一直要找的丧心病狂的下毒人,没理由就让他如此轻易就离开顺武吧?
更何况,三七实在很想知晓,白逸轩中的毒,究竟是不是出自兰朔的手笔。
台风天,躲在家里不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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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狄修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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