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拧眉看着呈上来的折子,心中烦躁,立即召了六部大臣进宫商议此事。
南境的守军将领递上来的折子没有提到两国民众起的冲突,因写折子的时候,还没有起乱子,他不过是把边境发生了大片百姓被毒死的事如实禀告了上去。
南境的知府猜到军部会递折子,自己的折子自然就就不能落下,赶紧递了折子上去,比军部的晚一些,将民众起乱子的事儿呈报了上去。
知府不知道军部会如何写折子,但他知道这事儿显然是瞒不住了,失职的罪名怕是要担上,这头毒死百姓一事没有了结,那头两国的民众起冲突,他顿时就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凉飕飕的。
毕竟,各地有灾劫,上头一定是想着赈灾一事,但是一有灾劫就容易起乱子有暴民,朝廷自然也是忌讳此事的。
转念一想,这事儿既然瞒不住,说不准起冲突一事是转机,百姓起乱子的事儿若是推到了临疆的头上,若是他管控的好,也算是将功抵过。
知府的折子和军部的折子相差了一天,亦算是前后脚递到了太子狄青的手里。
军部是如实禀告,至于知府的折子里先是请罪,作为一方知府,管辖内的百姓安危没有顾好,这便是失职,紧接着就说是临疆的民众和老百姓起了冲突,言辞之间暗指是临疆挑起的乱子。
“岂有此理。”太子拍了一下桌案,“临疆欺人太甚。”显然是信了知府折子里的片面之词。
六部大臣中自然有人是不同意见的,此事好歹是巫医在顺武境内失踪一事引发的,临疆讨要说法,但是太子却始终没能给个说法,南境真起了乱起,临疆也算是先礼后兵,怎么都站得住脚。
但是,上位者怎么会轻易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即便是知道自己错了,能认错吗?
当然不能,至少现在的太子是不会认错的,十分自然的避开自己没给交待一事,他的说法是只不过是还没有给交待,并不是不给交待,临疆就如此作乱,是否太不把顺武看在眼里?
言下之意,大臣们自然能品的出来,太子有了动兵的心思,他想要立威,平定南境的乱子,怎么都和他分不开关系。
只是,若是真要兵戎相见,必然劳民伤财,苦的还是老百姓,当然是能不战就不战,何况北境这两天回来的折子亦是状况不明,随时会开战的模样,北燕压境,倘若南境又出状况,简直就是腹背受敌。
那些个不赞成南境动兵的大臣自然是好言相劝,希望太子三思,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平定了南境的乱子,且不要停止追查巫医的下落,双管齐下,临疆若是知晓了顺武亦在努力寻找,怎么也不会轻易动兵,毕竟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们相信临疆在南境屯兵一事,不过也是为了找回巫医而做出施压的表象而已,此事并不是不可解决的。
加紧找寻巫医,只要找到巫医,一切自然是迎刃而解。
太子底下的人自然不是这样想的,以太子马首是瞻,他们的看法就全然不是这样。
巫医已失踪多日,是生是死并不知晓,即便是找回来,说不准也已经只是凉透的尸体,到时候和临疆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僵。
而且,巫医究竟是不是在顺武失踪的还不一定,若是临疆的险恶用心呢?
他们说不准就是想要找个借口名正言顺的发兵罢了。
一面来顺武签署两国邦交不开战的协议,一面又如此险恶用心,显然是蓄谋已久,顺武乃泱泱大国,自然不能失了大国风范,怎么都要摆出不畏惧的姿态来,南境加重驻兵定然是没错的,好歹给临疆起一个震慑的作用。
御书房中吵吵嚷嚷了一整天,最后李德广进宫觐见,一拍胸口自动请缨前往南境平乱,这事儿便拍板了下来。
六部大臣自御书房里出来,那些个面色淡定的显然是主战派,妥妥的太/子/党,他们急于让太子立下政绩,方能巩固太子的地位。
至于忧心忡忡的大臣,显然不和太子站在一边,他们的忧心写在脸上,是为了百姓,为了天下。
这样的大臣,此刻是谁的人不好说,但是从明面上看,好歹是中立的,他们效忠的是天下百姓,并不会为了某一方的利益而给一面倒的政见。
最趾高气昂从御书房出来的就是李德广,眼中全是战意,这样的人到了南境,即便没有打起来,怕是百姓也够受苦了,稍有不顺他意的估计都会当成乱民处置了。
若真是乱民倒也罢了,怕就怕李德广此人想要功绩,一味的武力镇压,惹得百姓怨声载道,到时候怕是真成了官逼民反。
而且此刻最重要的哪里是派军前往?不该是多派些太医过去弄清楚到底是何原因引起的百姓突发性大片死亡吗?
大臣们该说的都说了,奈何太子并不听,他有自己的一套。
没多久,太子便有了旨意,李德广以赈灾的名义带着赈灾粮草与银两前往南境,以示朝廷对南境百姓的重视,这般挂羊头卖狗肉的举措谁能看不出来里头深意?
南境原本就有驻军,虽然不多,但是好歹也有一万的兵力,若是只需武力平乱,这一万兵力绰绰有余,这下赈灾不是派寻常的钦差大臣,而是让李德广领兵两万前往,这样的赈灾还真是生平仅见。
好在也算是以赈灾的名义去的,随行少不了太医跟着,还望太医们能将毒源找到,解了百姓疾苦,免得人心惶惶,两国的冲突加剧。
南境的状况,三七并不知晓,她天天在梅园里忙活一整天,早出晚归,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就是休息,还真是半点儿风声都没有听见。
何况,这几天巫医有了些许反应,这让她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巫医的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多亏了左、右两叔伯自临疆带来的药材,三七在泡药汤子里加了几味药,再将几味以毒攻毒的圣品小心分量的反复试验之后,熬成汤药,将针灸的银针泡在里头。
这样一来,她在下针之时,针上的药自然就会从穴位进入身子,以内力推动,或许效果会非常好。
几日下来,巫医有了显著的变化,几次睁眼,只是他眼中迷惘呆滞,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且对三七枸杞和左、右等人的叫唤全无反应,仿佛听不见似的,只字未吭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即便是这样呆滞的反应,但是对忙活了这么久的三七和期盼着巫医早日康复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个振奋人心的好现象,比起前阵子他毫无反应的躺着,现在已是极大的进步。
对三七来说,亦是对她相当大的鼓舞,只要再慢慢治疗调理,距离小爷爷痊愈的日子怕是不远了。
掌柜的天天在醉香楼,当然知晓南境的事儿,他忧心忡忡,但又不好和人说,只吩咐让手底下的人全都少说话多做事儿,主子虽然没有来过信,但是若要帮主子、帮临疆的百姓,自然是指望三七将巫医尽快治好,这才是避免开战最好的法子。
即便这或许是有心人用来开战的理由,只要巫医痊愈回临疆,到时候这仗也打不起来。
故而,梅园里在外听到风声的人自然也没有和三七多言,至于国公府的人当然也收到了白逸轩的吩咐,不可多言。
三七医治巫医已经耗费了许多内力,要不是左、右二人带了各种药材让她滋补,其他药材怕是真是跟不上三七这样每日给巫医针灸一遭耗损的内力。
对于巫医的身子,三七给自己的压力本就已经不小,白逸轩吩咐人瞒着她是不想她有更大的压力,若是让她知晓因巫医失踪一事南境又起了乱子,两国大有一副要动兵的趋势,怕是她只会更加心烦。
子墨这两天亦是有意让三七在梅园中多休息一会儿才回国公府,免得时辰尚早,街上行人多,自然就会话多议论,若是让夫人听见,徒增烦恼。
不同于一无所知的三七,这两天莫风华跑国公府可算是相当的勤快,就差直接住这儿了。
他对北境的事儿已经够着急上火了,这会儿听到南境又出事儿,心里头就更加烦躁了。
本就是将门之后,对于战事他比寻常人自然是更加敏锐,奈何他浑身的本事毫无用武之地,只能天天在京里头摸鱼打鸟。
“这狄青是不是脑子不好?”莫风华一脸郁闷,手上的扇子摇的都快散架了,都没能扇去一星半点儿他心中的邪火,“他是不是觉得找那个废物李德广去南境能起什么大用?就那人,只会出更大的乱子。”
“慎言。”白逸轩无奈的扶额,递给他一杯茶水。
莫风华端起来就喝,茶水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尝出来就已见了底,他的烦躁却没有丝毫的好转,“若是南境真是起幺蛾子,北燕想打不敢打还在犹犹豫豫,要是这消息一传出去,北境这一仗怕是非打不可,这还不止,北燕怕是会趁此举一国兵力来犯。”
莫风华:有我有我。
老白:我就一句“慎言”?????
三七:我好像一句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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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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