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月鹤猛然从梦中惊醒,身体自床榻上弹坐而起,双手惊慌地摸向脖颈。
指尖在肌肤上反复触摸,直至确认脖子处的皮肤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伤口时她才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这个梦。那种被出不去的绝望,暗无天日的窒息,都让她感觉太过真实。若不是记忆里没有这段,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在魔荒那边待过。
付月鹤的脑子正处于清醒与迷瞪之间,突然,小院门扉被轻轻叩响。
筑基期的修士耳聪目明,能听能看的范围有限,她无法感知院门外的人是谁。
付月鹤下了床榻,掐诀整理好仪容,思索着来的人到底是宜缘还是明卿越。
小雨淅沥,她撑伞穿过庭院,停在门前。
付月鹤没有立即打开门,而是踌躇了几个呼吸,才下定决心拉开门。
门开,平视之处先见一片深蓝浪纹的衣襟。视线上移,一张阴森、毫无生机的面容闯入她的眼睛。
不是那两个人。
错愕的瞬间,面前的男人抽刀出鞘,以迅雷不及掩之势砍向她。
刀锋挥过脖颈,付月鹤凭着本能,猛然向后仰倒,堪堪避开这一致命的攻击。
一招化解,一招又来。
刀刃自八方袭来,密集的招式让人避无可避。付月鹤急忙从百宝袋掏出防御的法器,而后往右侧一滚,试图拉开双方距离。
“你是谁?!”
付月鹤单手扶膝,刚开口说一句话,那法器骤然破裂,碎成粉末。
元婴期。
付月鹤心道不好,她有心硬碰,却碍于自己筑基期的修为不够,与元婴期正面碰上无异于螳臂当车。
那男人也不答话,五指一张,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压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付月鹤咬紧牙关,试图与这股力量抗衡,要从地上站起来。身体却跟灌铅似的,牢牢钉在原位。
“哒、哒、哒。”那人身形暴起,提刀直取她的性命。
就在这性命攸关之际,眼前的人身形一滞,像是受到什么束缚,停顿在空中,继而蓦然飞出数米远,径直撞向支撑小院的梁柱。
轰隆隆——
梁柱断裂,琉璃倾泻,半座小院顷刻坍塌成墟,激起一片尘烟。
付月鹤半跪于地,被灰尘呛得眼泪直流。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视线往废墟中搜寻,深蓝身影“嗖”一下穿破烟雾,断刀仍直指着她。
这一次,男人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停顿,如鬼魅般闪至她跟前。
付月鹤的瞳孔因危险而剧烈收缩。
电光火石间,她仿佛下定决心般,双唇快速碰合,念起一段强行提升修为的禁制口诀。
在她没搞清这次重启失败的原因之前,她决计不能死在这里。
“天地玄黄——”
周边的灵气升腾而起,往她的身体钻入。原本滞涩的灵脉开始被其强行拓宽,痛楚疯狂如虫潮,啃噬着四肢百骸。
“如道如熙——”
口诀尚念两句,杀到眼前的男人的动作肉眼可见地变慢,直至被定住。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倏地发力,将他狠狠地砸进地底,此人彻底没了生息。
危险解除,付月鹤却不敢放松丝毫,强忍着反噬的痛苦,艰难从地上爬起。她的手悄悄地按在百宝袋上,环视着周遭的废墟与尘烟。
“福莹多谢阁下救命之恩。”
无人应答。
她的双臂因为禁制反噬而不受控地颤抖,却还要竭尽全力维持着平稳的语气,“阁下何不现身,让福莹好当面答谢?”
尘烟落定,视线得以清晰。
不知何时,她的身后早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男人。
这人身高八尺五寸,身着紫白刺金衣袍,头戴莲花金冠,通身上下的打扮隆重且华贵至极。
他头颅微低,目光落在这个阔别许久的女子身上,缓缓开口:“你要如何答谢我?”
只见付月鹤浑身一僵,猛然回头,方才的警惕消散于她的眼眸,一抹慌乱一闪而过,最后全部归为伪装好的感激和和紧张。然后对他道:“福莹会时刻向上苍祈祷,求仙尊岁岁如愿,早日平安渡劫登上仙界。”
宜缘不答,只静静地望着她。转生录在他的识海发烫,烫得他的心颤了颤。那双深黑色的眼瞳翻涌着一丝不容窥视的渴念。
他往前一步,抬起剑鞘扶稳差点脱力倒地的付月鹤:“我不要这样的报答。”
“什么?”
他迎着对方不解的目光,语气与眼神重归冷淡:“无论何人遇险,仙门都会救,更何况你与我有婚约在身。”
付月鹤笑了笑,不接对方的话。接着她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地上被砸出的坑:“仙尊……刚才那是什么人?”
“魔荒之人。”宜缘再迈两步,缩短二人的距离。指尖凝出灵力,轻抚过对方的伤口。
“咦,这些年来天下不是一直很太平么,怎会有魔荒之人出现?”
“魔荒的封印快破了。”
“封印为何破?”付月鹤有些意外。
“有人在试图破除它。”
“可派人查清是谁在动手脚么?”
宜缘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看着她身上的伤口一点点被自己治愈。待伤口痊愈,他的拇指与中指交叠,轻微一弹,付月鹤的仪容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他方才抬起眼皮,冷不丁地开口,问:“你方才念的是什么口诀?”
“……”
面前的人却支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宜缘不打算逼人太紧,又问:“饿了吗?”
付月鹤正愁怎么回,见宜缘不追究,连忙点头:“饿了。”
“好,我们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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