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莲花结界荧光一闪,消散不见。
付月鹤刚想说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便听见不远处传来刘仁的一声哀嚎。
“欸,发生何事了?这院子好端端的怎么塌了?”
“仙尊,您何时来的?怎不通知刘某一声,刘某好为仙尊接风洗尘啊。”
刘仁边说边快步走到宜缘面前,视线在废墟转了一圈,随即定格在五步之外的人形深坑,当即明白了明卿越那句魔荒异动的话不假。
他心中惊诧人是如何混进求道宗门的,又有些懊恼自己因着这事丢了面子。但现下最重要的还是给逸风仙尊一个交代,他的语气诚恳又充满歉意,道:“唉哟,昨儿个我还与卿越仙子加强了宗门上下的出入结界,怎的叫一个魔荒之人混了进来,还叫他差点伤及您与福莹仙子。”
随即他弯腰一拜:“刘某管理疏忽,实在惭愧,还请仙尊宽宥。”
他的一番话下来既认了错,又放低了一介掌门的姿态,实在挑不出毛病。
付月鹤在一旁看着刘仁这番丝滑的认错演技,不禁咂舌,心道不愧是修炼多年的老狐狸。
再看宜缘神色如初,并未接受或拒绝这份歉意,只是道:“这魔人盗用他派弟子的肉身混入宗门,是以结界感应不到魔气,非刘宗主之过。”话语到此,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桃会在即,来往人员众多,刘宗主还需多多费心。”
“这是自然的。”刘仁连忙应和,随即又试探性地问道:“仙尊,这处院子已毁,不如您随我去别处歇脚可好?我保证不叫他人打扰仙尊二人的清净。”
“不必,我与福莹要下山几日。”
“那可要刘某……”
宜缘直接截断他的话:“刘宗门无需为我二人安排,只需查清魔荒之事便可。”
闻言,刘仁又谨慎地问了一嘴:“那仙尊还来桃会吗?”
宜缘颔首。
阿灵提着食盒来到福莹的院子时,只见院外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密不透风。再抬头一看,那院子塌了一半,不复原样。
她目露疑惑,想挤进院子里查看究竟,却挤不进密集的人群,反而被推了出来。
阿灵想了一会儿,往后退到一处隐蔽角落,悄然开启神识,收集周围纷乱的议论。
“这位道友,锁心院是发生了何事?怎地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我也不知,只是听闻逸风仙尊的未来道侣住这儿,故而过来围观一下。没成想一来,就见到这满地的狼藉,该是发生了一场恶斗。”
“这么大的打斗我竟然没听见声响,看来我的修为还有待提升,实在忏愧。”
“道友说笑了,我住附近也没听见,想必是下了结界。”
“欸,昨儿我打听过了,锁心院独福莹一人居住,又是筑基期修为,若有人来杀她,岂非易如反掌?”
“嘶——那福莹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不一定,我观刘宗主面色如常,想必福莹性命无虞。”
“说了这么多,查出来对方是谁了没?”
“还没。”
阿灵收集想要的信息后,转而将神识探入废墟中央。只见刘仁背对外围众人,目光沉沉地听着亲传弟子的汇报。她顺着刘仁的目光看去,那深坑处躺着一个死人。
睁开眼睛,阿灵思量一番过后,决定原路返回。
*
“卖包子嘞!新鲜的肉包嘞!”
市集烟火气繁盛,往来人士络绎不绝。长街上,有两名面容普通的男女并肩行走——那是隐去身份的宜缘和付月鹤。
付月鹤现在有点愁,准确来说是愁宜缘这个人。她不想跟对方一起吃饭,更不想二人共处。
宜缘此人,打小心思就格外缜密,不显山,不显水,完全琢磨不透。这种现象在他做了仙尊之后更甚。
上一次,仅仅一句醉话,便引起云弦的探究。宜缘就更不用说了,二人朝夕相处,起居习惯如何,再熟悉不过。
在他的身边,她得时刻绷紧精神去应对。
付月鹤无声地叹了口气。紧接着,一份被油纸包好的糕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荷花酥。”
面前的荷花酥是刚出炉不久的,即使被油纸包裹着,香味依旧飘了出来,钻入鼻腔。
莫名的,付月鹤想起一段关于宜缘的旧事。
那时候是剧情重开的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吧?
她来到这个世界,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宜缘,动身不过几日,却不慎被困在一个名为“霭云流”的迷阵之中。
“霭云流”是个基础的迷阵,修为练至筑基便可轻松勘破。可那时的付月鹤只是个对修仙之道一窍不通的凡人,即便是这种简单的阵法,于她而言也是难如登天。
她在其中徒劳摸索,对系统求爹告娘的,耗了半条命才从“霭云流”跑出来。
那个把月的辛酸,也只有当时的自己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而当时的付月鹤没什么时间去伤春悲秋,她一脱困,便马不停蹄地赶去九寨流——那是宜缘家破人亡后的栖息之处。
可她终究是被“霭云流”耽搁太久。这一次,她没能在相同的地点寻到宜缘。
寻不到宜缘,剧情无法填补,她的任务就注定完不成。
一种回不到现实,要反复经历死亡与重开的恐惧攥住她的心头。
她像疯了一样,在九寨流没日没夜地寻人。在她几乎要把那片地方翻个底朝天时,几乎要濒临崩溃时,措不及防的,她在长街的一处角落寻到了宜缘。
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宜缘,此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有一块好皮肉在身上,看起来可怜兮兮,十分凄凉。
可宜缘似乎察觉不到自身处境,就那么挺直着单薄的脊背,很乖巧地坐在满是灰尘的台阶上,一双污黑的双手捏着半块冷透,干硬的荷花酥,安静地看着行色匆匆的过路人。
许久之后,他才低下头,啃上一小口,腮帮子慢慢地嚼动着算不上好吃的糕点。那双没有空洞得半点光彩的眼睛,仍是望着来往行人。
哪怕对上她错愕的视线,也只是一掠而过。
那一幕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后来的每一次重开,她总会下意识揣着不同的食物,防止男主被饿死在街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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