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抱一个吗？”
一句话把他拽回了两年前的生日party上，那时他们还没捅破窗纸，迟骁一句‘能抱一下吗？’硬生生把他的CPU干崩溃了。
那是盛阳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朋友喜欢着，是不同于交友范畴的那种，嗯...对方还是个男孩。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酒精更让他晕眩。
回忆与现实重叠，盛阳耳根有些发热，他下意识地想竖起防御，小声嘟囔：“可以申请拒绝吗？”
“不可以噢。”迟骁的低笑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得逞的愉悦和不容置疑的温柔。他向前一步，不由分说地将盛阳揽入怀中。
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带着迟骁身上熟悉的、清冽好闻的气息。迟骁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背，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容他挣脱，又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然后，盛阳感觉到迟骁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敏感的颈窝处，像是在深深汲取他的气息，一呼一吸间，引得盛阳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体微微僵住，却又贪恋这份久违的亲密。
“……”盛阳把脸埋在他肩头，闷闷地吐槽，“那你还问我？您真是又当又立呦。” 嘴上嫌弃着，环在迟骁背后的手，却悄悄地攥紧了他大衣的布料。
迟骁低低地笑，胸腔震动传递过来，震得盛阳心尖发麻。“流程还是要走一下。”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盛阳的耳廓，声音低沉含混，像带着小钩子。
两人就在公寓楼下相拥，晚风吹拂，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紧密地交融在一起。
过了好一会儿，迟骁才稍稍松开他，但手还搭在他的腰间，目光深邃地看着他，轻声说：“我等下直接去机场。”
他忽然就沉默了，垂下眼睫，盯着迟骁大衣的纽扣。
“怎么了？”迟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盛阳别开脸，语气硬邦邦的，“没事。要走快走。” 他试图推开迟骁，却被抱得更紧。
迟骁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又有点想笑。
他想起正事，试探着问：“研习，想好去哪了吗？” 他其实是想知道盛阳未来的规划，是否有那么一丝可能，会离他近一些，或者……有他参与的影子。
他想也没想，随口扯了一个最远的：“去美国。”
迟骁愣了一下，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扬起一抹无奈又带着点斗志的笑容，他抬手捏了捏盛阳的脸颊：“没事，这下追你的人真的排到美国去了。看来我要更加把劲了才行。”
盛阳：“……” 他其实以为，误会解开，彼此心意也还算明确，刚才那个拥抱更是弥足珍贵，两人这就算……和好了。怎么到了迟骁这里......他有点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
迟骁看盛阳又在发呆，眼神飘忽，轻轻摇了摇他：“怎么了？真舍得我去美国追你？”
盛阳抬起眼，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没。你手段了得。”
迟骁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怔：“嗯？什么手段？”
盛阳却不解释了，只是又推了他一下：“快走吧，别误机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被迟骁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架势给拿捏了，一步步，不知不觉又陷了进去，这让他有点不服气，又有点莫名的……安心。
迟骁虽然不解，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只得松开他，仔细替他理了理被自己揉乱的头发和衣领，柔声道：“那我走了，你上楼去吧。到了给你发信息。”
“嗯。”盛阳低低应了一声。
迟骁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样子刻在脑海里，然后才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迟骁回国后，两人开始了隔着时差的"电话粥"日常。
通常是在盛阳这边的傍晚，迟骁那边的凌晨。虽然隔着七小时，但迟骁总能找到恰到好处的联系时机，既不会打扰盛阳白天的学业，又让这份牵挂成为彼此生活里稳定的存在。
直到这天深夜。
电话接通时，盛阳刚洗完澡，正擦着头发。迟骁那边的背景很安静，只能听见他轻柔的呼吸声。
"在做什么？"迟骁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深夜特有的沙哑。
"刚洗完澡。"盛阳把毛巾搭在肩上。
"我在算时间。"迟骁轻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盛阳看了眼日历："冬令时？"
英国的冬令时于十月二十六日凌晨两点开始。时钟会从两点跳回一点，上演反方向的钟，这也意味着夏令时的落幕。
冬令时正式起航，时间回拨一小时，时差重新转变，冬日序章的开始，英国也将进入漫长的冬令时。
迟骁的声音更轻了："对。小时候总觉得时间无情，一去不返。"
"所以呢？"盛阳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擦头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所以..."迟骁的嗓音里含着笑意，"在这特别的一天里，我可以多爱你一个小时。"
盛阳的手指停在发间。
迟骁一字一句地说，"英国进入冬令时，我们的时差变为八小时，我爱你三十二小时；"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迟骁调整了姿势，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
"即使时间倒流，即使重新选择，我还是会走向你。而且现在，我有了更多的时间来爱你。"
窗外，静谧无声，今年的冬天格外冷。盛阳握着发烫的手机，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
英国已经进入冬令时，而他计划着重逢。人们永远无法预知片刻的价值，直至很多年后，盛阳都会觉得这是独属两人珍贵的回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顿了大约两秒，想到电话那头是个敏感又高需求的“宝宝”，怕对方等下又一个不满意，嘟囔他冷淡，便又放缓声音，补了几句：
“我知道了。你……在干嘛呢？” 他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电话那头，迟骁似乎低笑了一声，对他的回应还算满意，声音依旧带着熬夜的微哑，却清晰传来：“我还在公司，没什么事，在研究刺青。”
“刺青？”盛阳有些意外，“研究这个干嘛？”
“没什么，”迟骁语气随意地带过，随即话锋一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对了，你手臂上那个图案，应该是你自己设计的吧？”
盛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上臂那个平时被衣物遮盖的纹身：“嗯。”
“设计理念是什么？”迟骁的声音里带着真诚的好奇，“我上次看着，觉得……很特殊，不常见的样式。” 他补充道，试图让这个问题听起来更自然。
盛阳立刻警觉：“上次？什么时候？”
“咳咳咳……”迟骁被呛到似的连咳了几声，语气带上一丝心虚和暧昧，“就……你被搞的那一晚，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看到的。”
“……”盛阳耳根瞬间爆红，他真希望有时候迟骁身上能有一个开关，那种一键让他闭嘴或者原地消失的制裁按钮。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羞恼，含糊道：“下次见面，再和你说。”
“下次？”迟骁立刻抓住了关键词，追问，“下次是什么时候？”
“就下次。”盛阳存心逗他，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点气人的慵懒，“可能是……很多年之后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迟骁带着点委屈和控诉的声音，“不行！很多年？我可以去找你！再过个几年，你会不会……都把我忘了？”
“……”盛阳简直要被他这过于较真的脑回路打败，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又低声聊了几句，直到盛阳这边天色更晚，才结束了这通跨越八小时时差的电话。
盛阳最近这几天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研习申请进入了关键阶段，他需要准备面试的各种材料，还要处理在剑桥这边的学业收尾工作，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压缩了不少，自然也就没太多精力每日不断的电话粥和信息轰炸，通常只是简单回复“在忙”、“知道了”、“晚点说”。
这天，他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姐姐盛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阿阳，忙完了吗？”盛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干练。
“刚结束，姐，什么事？”
“你单位找得怎么样了？这边有个机会，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盛蓝直接切入正题，“归兰，听说过吗？一家专注人工智能技术落地的公司，虽然成立时间不算太长，但势头很猛，技术团队背景也很强，创始人很有眼光。我和他们CEO认识，印象不错。我把招聘链接和内推码发你，你投份简历试试？”
归兰？盛阳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他信任姐姐的眼光，立刻回道：“好，我看看。”
他点开姐姐发来的链接，浏览了归兰的公司介绍和招聘职位，发现确实有一个研究方向与他的专业和兴趣非常契合。
他没有犹豫，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简历和作品集，通过内推渠道投递了过去。
让他意外的是，简历投出后没多久，他就收到了线上初试的通知。面试过程很顺利，对方的技术主管对他的项目经历和研究思路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几天后，他收到了通过初试，邀请他回国参加第二轮现场面试的通知。
看着邮件里确定的面试时间和地点，盛阳深吸了一口气。回国……这意味着，他和迟骁物理上的距离，即将大大缩短。那个“下次见面”，似乎不再遥不可及。
他拿起手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迟骁，但指尖在对话框上悬停片刻，又放下了。
算了，还是等面试结果出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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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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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X.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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